整座龙形山峰都显现在了杨越的脑海里,其内部脉络走形、构架尽皆一览无余。
杨越神识触及到的这片极小的混沌空间,王师弟刚刚便有提到过,只是言语不详,一句而过,杨越并不大懂。但是,有一句话他听得非常清楚,那就是:当你神识触及到一片极小的空间时,便算完成了炼化‘天地灵根’的第一步。
杨越长长吸了一口气,神念电转,蓦然加大了灵气运行的速度。灵气极速涌入山峰之内,顷刻之间,丹田气海中的灵气便减少了五分之一的样子。但是他毫不在意,灵气仍然是源源不绝的涌入龙形山峰之内。
在杨越的神识感念当中,体内的灵气正自按照那篇炼化法诀中所述,一遍一遍的冲击着山峰。不久之后,它冲击的节奏慢慢变化,渐趋于某种特殊的韵律,好似与天地的脉动若合符节,渐渐引动了石室内绵绵浩浩的浓郁灵气,加入到了冲击的行列。
从最外围开始,一步一步的往里渗透,一点一点的充盈着整座山峰。据那位王师弟所说,当灵气渗透到山峰最深处,触及到内部混沌空间的时候,便算炼化成功了。
这个过程并不简单,至少此时的杨越便感到极其艰难。
灵气往里渗透的过程,便是淬炼整座山峰的过程。这不仅是要灵气的淬炼,却也是要神识来淬炼。
保持住神识整个笼罩着山峰,已是不容易。而同时分出心神,控制灵气冲击,更是不容易。
龙形山峰内部曲折回环,阻碍重重,共有九重禁制。这些禁制,仿似是一道道坚实的铁门,让灵气的渗透变得极为艰涩。
但很显然,凝练的过程再怎么艰涩,杨越也决不会放弃。不仅是为他自己,也为他与贺云峰的交易。
山峰的外围,灵气渗透的极快,势如破竹般连破三重禁制。但是每深入一重,速度便慢上一分,所使的力也必然需要更大一分。到了第四重禁制面前时,阻力陡然增加,怕不是比起前三重加起来的阻力还要大上一些。
当灵气深入到山峰内部的第五重禁制面前时,已是强弩之末。天地之间浩浩灵气依然不绝涌来,壮大着灵气的队伍,但是每一次冲击,却也只能破开禁制的极小一部分。照这个速度,想要破开第五重禁制,不知要到什么时候。
杨越见到这般情况,心头不禁暗自焦急。按王师弟所说,这第一次炼化‘天地灵根’时,因为是在体外,所以可借助天地灵气的帮助。若是能一鼓作气,尽可能多的破开禁制,那将为以后省却大量时间。
而当第一次炼化结束时,‘天地灵根’便会自行随着自身灵气进入体内,并且进入人体之后,会瞬间与体内的灵根冥冥之中生出玄奥的感应,迅速凝为一体,不可分割。到那时,除非自毁道基,硬生生抽出灵根,否则筑基之前,已决不可能再把它放出体外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少了天地灵气的辅助,那么山峰内剩余的禁制,也只能是依凭自身灵气慢慢磨掉了。可是,这却又不知要耽搁掉多少时间。
想到这里,杨越眉头微微一皱。但他于仙家妙法,所知实在不多。脑中思绪电转,却毫无头绪。偶尔想到一个妙法子,但细细一推,却又是毫无实行的可能性。
半晌之后,杨越暗自摇头,已明白此时多想不仅无益,反而还耗费神思。当下凝神静心,搬运灵气,使灵气运转的速度不禁再次加快了几分。使出全力,把体内剩余不多的灵气尽数倾注到山峰之内。
灵气不断的冲击着第五重禁制,如浪潮涌动,一波一波无穷无尽,永不停息。杨越此时灵台空明,神识笼罩之处,整座山峰内外情景分毫毕现。他的心神随着灵气浪潮浮动,控制着浪潮起伏的节奏。
按照王师弟所传那篇法诀上所述,灵气渗透冲击山峰的要领,乃是讲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何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意思是:前一波灵气浪潮尚未平息,下一波灵气浪潮已汹涌而至。两相叠加,威势更猛。
杨越此时想要做到的就是,揣摩出体内灵气涌出频率,控制住灵气浪潮冲击节奏。使前一波浪潮冲击之势达到顶峰之时,后一波浪潮恰好涌至,挟着两波威势,灵气浸入的速度将大大增快。
浪打潮头,潮涌潮退。杨越灵台空明,浪潮涌动之间,其中叠加之奥秘已渐渐尽数了然于心。他慢慢调整着灵气的冲击节奏,使得其中技巧奥秘尽数显现出来。最后,果然发现每一波冲击之下,破开的禁制已增加了不少。
杨越暗自大致估摸计算了下,按照这个速度,体内灵气耗尽之前,必然能冲破第五重禁制,来到第六重禁制面前。
……
两个时辰之后,杨越感到神识的压力突然一轻,只觉灵气遇到的阻力骤然变小了很多,好似破开了一扇坚实的大门,眼前豁然开朗。杨越见此,登时大喜。一个念头涌来,已然明白第五重禁制终于破开了。
虽然如此,但杨越此时却并没有立时睁开眼来,而是再次收束心神,又一次控制着灵气往第六重禁制冲去。此时机会难得,他决不愿浪费良机。
这一闭眼,又是半个时辰过去。当他睁开眼睛时,眸子里尽是满意之色。
半个时辰的冲击,终于耗尽了杨越最后一丝灵气。而灵气也不负其所望,已然如水般浸入到第六重禁制面前,并且也已破开十分之一左右。
……
李长老在石室之外,已等候多时,但他却丝毫不显得烦躁与急迫。他偶尔会看上一眼紧闭的石门,并且会不时的点点头。
他身为宗门负责考核、招收弟子的长老,年年今日,都会带领一批新入门的内门弟子前来此地。他对每一个弟子都寄予厚望,但他已经历了太多的失望。
他便是如同一个伯乐,期待着他所招收的弟子全部是千里马。这不仅仅是因为这是他的职责,更是因为他所招收的弟子天赋越佳,他所受到宗门赐予的荣誉与奖励便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