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老修士进入洞中之后,便谨慎的跟在那头苍猿的后头。他虽然有筑基中期的修为,却也不敢大大咧咧的就把神识覆盖在苍猿的身上。他神色慎重,小心翼翼的用神识追寻着苍猿的气息。
他在来此之前,师尊早已多有交待,把取宝过程中可能遇到的情况都一一讲述了一遍。这条隧道虽然极长且黑,却也没有什么危险。当一丝亮光从拐角处传来的时候,他便已知道这条隧道终于到了尽头。
苍猿身子向拐角处一转,全身气息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苍老修士对此视若无睹,脸上一丝惊讶的神色也无。他只在原地等了片刻,就接着向拐角处转去。
从拐角处转了过去,他定睛一看,面前是一个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巨大山谷。他试着把神识向外散发出去,却感觉神识一冲到体外,便被一种无形的禁制束缚住,根本难以扩张出去。
“果然是这样,师尊说的没错,神识在这里的空间根本起不了作用。”苍老修士略微尝试了下,便把这件事放下,接着定睛向这处山谷打量了起来。
这处山谷昏暗暗,到处飘荡着一片片灰蒙蒙的雾气。偶尔有一阵阴风吹过,从雾气中带出一片隐隐的凄厉尖鸣之声,让人一听便觉遍体生寒。
灰蒙蒙雾气中,还有无数惨绿色的光点在里面穿梭飞舞,仿佛已经死去的萤火虫在坟场发出的鬼火。刚才从拐角处透出来的亮光,便是这些惨绿色光点散发出去的。这山谷的地面上,则生长着无数色彩鲜艳的美丽花朵,在惨绿色光点的照耀下,散发出一种神秘妖异的光泽。
苍老修士一见到这些花朵,脸色瞬间狂喜,脱口叫道:“归魂花!”
“归魂花、归魂花……居然是归魂花!看这里的数量,简直是无穷无尽啊。”
苍老修士仿佛神经质般的自言自语,忽然提气纵跃,身体凌空翻腾,下一刻已来到了一朵归魂花的前面,并且伸手便向归魂花采去。
手到半空,眼看着便能把归魂花收入囊中,忽然他的手顿了一下,就这样停在了半空。他眉头紧锁,低声自语道:“不行,师尊说过,此行只能取宝,谷中其他的东西决不能碰,否则会惊动谷中妖兽精魂。可是难道就这样把归魂花放弃了,怎么办、怎么办……”
苍老修士苦苦思索,口中喃喃自语:“师尊说过,谷中除了要收取的宝物外,其他还有数种极为珍贵的宝贝,他特别严词叮嘱绝不可碰,否则就是他亲自前来,也不一定能讨得了好。我当日只随口问了一句,便被他狠狠训斥了一顿。他当初不告诉我们到底是什么宝物,现在想来,恐怕就是怕我们听了后乱起心思。这时乍然遇见,一来身上既无准备,二来他叮嘱在前,就算起了心思,也无可奈何,怎么办、怎么办……”
口中喃喃不休,苍老修士在归魂花前急的团团转。师尊一生当中,无数心血全部倾注在他后辈子弟一人身上,自己虽然在偶然之下成为了他的弟子,不过也只是一个记名弟子。拜入他门下近百年,所有脏活累活全是自己的,而无数资源竟然全都给了那个资质平平的师弟。
自己天资不凡,可却在四十之龄才筑基成功,如今已年过百岁,修为也才筑基中期顶峰。师弟连灵根都是隐性,却能在三十岁便筑基成功。自己距离筑基后期只一步之遥,他却不管不问。师弟筑基不久,他却把全部心思放在师弟的身上。
他从炼气期开始,一切修炼所需,全是自己辛辛苦苦攒下的。如今筑基中期顶峰的修为,更是他一步一个脚印,全凭自己打拼出来的。师尊碍于师徒之名,想起来了有时便提点几句,不过之后,总会交待许多事情要他来做。
他对此常有怨言,自己本该有更多的时间用来修炼,可却因为是他的徒弟而不得不分心办事。办完事后只口头夸赞,更无多的奖赏赐下。并且时常对他说道:“你师弟资质平平,要想修炼出成就,那便需要更多的资源。你身为师兄,天资又好,要多多照顾点他才对。”
师尊身为元婴期修士,竟然会对他这样和声细语的述说。他第一听到这话时,心中还暗自惭愧,觉得自己这样怨天尤人,实在不该。可听得久了,便觉烦躁。师弟从小便在师尊羽翼庇佑之下,不通人情,觉得师尊对自己慈和对他严厉,还曾对自己发过脾气。岂不知在师尊的心中,到底谁才是他真正在意之人?
他心中早有怨念,只是平日里慑于师尊元婴期修士的威严,一丝一毫都不敢表现出来。这时乍然见到宝物,心思转念间忆起了师尊昔日的种种无情,心底深处积压了数十年的不满怨念瞬间如山洪般全部爆发出来,对师尊的尊敬爱戴尽数抛在一边。
昔日里他对师尊交待的事情,哪怕就是随口一提,也绝不敢有任何的违背。可是今日,在这无数归魂花的面前,在心底怨念的作祟下,他终于做出了一个别样的选择。
心中有了决断,他的脸上又恢复了平静。缓缓站直了身子,他向着地上无数的归魂花深深的看了一眼后,就此向前方走去。
归魂花丛里面阡陌交通,有许多岔道小路,而通往藏宝之处的却唯有不多的几条。他按照地图上所绘的路线,小心的前行。旁边归魂花丛美丽勾魂,可他也是心志坚定之辈,此时心中既然已有了决断,便不再多看一眼。
曲曲折折行了一段路程,苍老修士来到了一个空无一物的巨大空地处。站在空地外面,苍老修士低声道:“应该就是这里了,师尊在那件宝物外面布下了三座大阵,最里面是一座防护大阵,中间是一座杀伐大阵,最外面的就是眼前的这座须弥幻境大阵了。”
苍老修士老眼一眯,右手凌空一摊,一面令牌样的东西出现在了手中。他把令牌向半空中一抛,手中法令一掐,嘴里喃喃念叨一阵后,大叫一声:“现!”
忽然一道折射出七彩之色的光芒从令牌中射出,直向前方空地处击去。光芒在离地丈许处消失不见,接着面前空间一阵扭曲后,现出了一座凌厉杀伐的大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