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头虽已经不疼了,可还是有些晕。何青见我一进门扶着个脑袋,赶忙问道:“怎么了?凌子。不舒服?”
我的气还没消,气呼呼的坐在沙发上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跟何青学了一遍。
何青一听李净墨为了顺鱼灯,竟然拿对鱼灯反映强烈的我做幌子,不由得转头看向了李净墨。
“李净墨,你过份了吧?你知道凌子不能碰那破灯你还把灯藏在她身上,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赔得起么?”
何青明显是怒了。我拽了拽他,想让他消停点。何青却拂开我的手,从钱包里抽出张银行卡使劲的摔在了茶几上。
“凌子,我们走,他的钱还给他。”何青说着就要来拉我的手臂。
我白了他一眼,拍开他的手,一探身把茶几上的银行卡又拿了回来。何青这蠢猪,我已经帮着李净墨把事办了,他竟然还傻了吧唧要的把钱还人家,不拿钱那我脑袋不是白疼了么。
何青见我把卡捡了回来,有些愣怔。
我懒得和他解释,看向李净墨说道:“李净墨,你要的东西已经到手了,姐姐我家中事务繁忙,不便久留,就此告辞。”
我说完,转身上楼回到卧室把身上的礼服换了下来。收拾好包包,出了房间。
何青不愧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发小,我刚一出门就看见了拎着背包的他。
“走。”
我跟何青下楼径直向别墅外走去。李净墨仍旧坐在沙发上,他没有出声拦我。想必是,他也知道他这事办的有多么不地道。其实我真的很后怕,那鱼灯不知有什么古怪,不过幸好它只是让我觉得头疼、眩晕,若是它对我来说是致命的,那我真不敢想象现在的我会是什么样子。
我跟何青出了李家庄园,顿时傻眼了。李净墨这庄园选址当不当正不正,我和何青目光所及之处除了他们李家根本就再无一处灯火,唯一的一条柏油马路也根本不知道是通向哪里,这,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我和何青可到哪弄车去啊?
“喂,我说咱们往哪边走啊?这总不能小锅炒豆随机选择吧?”我看着马路的两个方向犯了难。
“咱们来的时候是从右边来的,可那一路没一户人家,开车还得大半个小时呢,咱俩要是往回走等到了那县城还不得累吐血啊?”何青指着他右手边说道。
“没等走到地,我都得累死,咱家十一路是好使,可也不能开百十里地啊。”
开玩笑让我走到那近百里地外的县城去,还不如直接挂了我呢。这都解放多少年了,我可不想忆苦思甜给自己来把长征。
“要么你回去管李净墨借辆车?”
何青死丫的,竟出馊主意,我看他刚才那潇洒劲现在在这漫漫长路面前就只剩下个傻了。
“我不去,要去你去。我可拉不下来那脸,刚吵吵完从人家出来,现在就跑回去跟人借车,我宁愿开他两天十一路。我说都怪你,要不是你,那个冲动,那个煽风点火现在咱俩用这么进退两难么?”
“你不冲动,你可镇定了。”何青撇了撇嘴,就要迈步往县城所在的方向开走。
而就在此时,李净墨从庄园里追了出来。
我偷瞄了一眼往我们这走来的李净墨心中暗道:快来道歉,你道歉姐姐我就顺杆下。
比起开一百来里地的十一路,我觉着跟李净墨妥协才是最为明智的选择。
李净墨终于追了上来。“凌子,你先别走,很抱歉我不该,可当时实在是太过紧急,我也是不得已才让你受到了伤害。”
见李净墨道歉,我赶忙冲他甜甜一笑说道:“算了,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这不是也没怎么地嘛,你也就不要太过自责了。”
我这话做作的我自己听着都想吐,也真难为了李净墨的耳朵。却不想李净墨听我说完非但没吐,竟然还长出了口气。“你不生气就好,现在实在是太晚了,你和何青还是先在我这住一宿吧。想回沈阳的话,明天我送你们走。”
“也好。”
我连矜持都没矜持就答应了下来。何青那虎孩子似乎还要想连夜长征,我赶忙拽了他一把,跟着李净墨往来路走了回去。哎,今天晚上姐姐我这脸丢的,真真是没脸没皮喽。
回到客厅,只见瘸爷正搭着条薄毯子坐在沙发上。我当下便立刻明白了李净墨为什么会追出去和我道歉,这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得出来,肯定是这老爷子给他施加了什么压力。
小狗哆哆嗦嗦的躲在墙角,见我和何青回来蹭的一下蹿到了我脚下。
我看着小狗那委屈样,霎时一脸黑线,我,我刚才竟然把这小鬼给忘了。哎,看来我这种丢三落四的人是真的不适合养会喘气的东西。
“玉丫头,今儿净墨这事儿做的着实不对,不过事儿都已经过去了,你就别和他计较了吧。”
瘸爷开口为李净墨求起了情,我呵呵一笑,和瘸爷客套了两句。心中却把这老爷子骂了一通,这老爷子这是拿到了鱼灯,要是李净墨没拿到鱼灯空手而回,那他现在指不定是怎么张脸呢。
“玉丫头,天都这么晚了,回房好好睡一觉,明个再让净墨带你和何青出去逛逛。”
我连连点头,瘸爷见事情解决了便让保镖扶着他回了房间。
而就在瘸爷从沙发上站起来时,他睡裤的裤腿向上挂了一下,一条狞狰的伤疤暴露在了我的眼前。我知道瘸爷这腿伤的来历,那是他年轻的时候探入地下遗迹被狗身人面怪所咬伤的。
看来李净墨对我们讲述的瘸爷的过往是真实的,至少瘸爷的腿伤这段应该是真话。
我跟何青各自回了房间,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我闭上了眼睛。
这一夜,我睡得很不好,卷轴中的白衣女子和鱼灯,反反复复的在我的梦中出现,刺激着我脆弱的神经。
早上起床我只觉得头痛难忍,混身发冷。这大夏天的嫌热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浑身发冷呢?我果断意识到,我应该是发烧了。
病了就要有病了的觉悟,我可不会与自己的小身板为难,穿好衣服,我趴在床上拿起电话给何青拨了过去。
“何青。”
“怎么了?凌子。”
“我好像感冒了,头疼可能还发烧。”
“我马上过去。”何青说着挂了电话,不大会儿,门便被敲响了。
我挣扎着爬起来给何青开了门,躺在床上我还没觉着头晕,可这一站起来真是天旋地转。
“凌子,没事吧?”何青一把扶住了晃晃悠悠的我,我摇摇欲坠的身子有了他的支撑这才没有摔倒在地上。
何青把我扶回床上躺下,拿出电话拨给了李净墨。李净墨一听我病了,赶忙联系了瘸爷的医生。不到十几分钟李净墨便带着一个干瘦的男子走了进来。
那男子给我量过体温,又让我啊了两声看了眼嗓子,对李净墨说道:“是感冒,挂一瓶吧。”
我自然不会反对医生给我挂点滴,乖乖的伸出左手让瘦医生把针扎进了我的血管。看着药水一滴滴的流进我的血管,我的意识渐渐模糊了起来。
迷迷糊糊中似乎我的世界又逐渐清明了起来,我揉揉眼睛,从地上爬了起来。
嗯?怎么是地上,我赶忙睁眼四顾。天,怎么又是这个地方?
娘的,我竟然又来到了那梦境中的沙漠。这里此时正值夜晚,漫天的星斗犹如触手可及一般,璀璨耀目。而就在据我不远处,火光跃动,那里竟正是那白衣女子扎营休息的营地。
“我了个去,做梦也带上下集。”我恨恨的骂了一句,一骨碌从沙地上爬了起来。
我上次做这梦昏睡了三天,也不知道这次什么时候能醒?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抬脚向营地的方向走了过去。
很显然那和我长像一样的白衣女子是这梦中世界的主角,我可不想在沙漠里闲逛,既然剧情是围绕着她展开的,那我就跟上去看个究竟好了。
营帐布置和我那天离开的时候没什么区别,我很容易便找到了白衣女子所在的帐篷。
“这还真是上下集啊!”
当我看见那白衣女子还泡在浴桶中时不由得骂道。我现在无比的确定自己绝对不是在做梦,因为没有哪一场梦,做梦者会如我现在这般清明。
我拉着张脸坐在软塌上,眼睛死盯着那浴桶中的女子,我上次醒来前就是在看她洗澡,现在她还是在洗澡。这简直都跟在线看电影看一半,按了暂停键,过一会儿又开始播放一样了。
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我便百无聊赖的躺在了铺在地上的羊绒地毯上,我的手穿过地毯在沙地上胡乱划着,却带不动一粒沙粒。在这个世界我就是一个幽魂,能看能听,却不能参与其中,这真是让人郁闷。
在浴桶中泡了好一会儿的女子终于站起了身,她轻轻唤了一声,那两名候在外面的侍女撩开帘子走了进来。其中一人为女子擦干身上的水渍披上一层纱衣。另一人拿了熏香点燃摆到了卧榻旁。
侍候白衣女子躺下,两侍女拉起了纱帘开始收拾浴桶,我百无聊赖的躺在白衣女子身旁,盯着她的睡颜开始胡乱猜想。我一直好奇这女人为什么会和我长的一模一样,也好奇为什么我会以这种状态出现在她的世界中。
我一直认为我是个淡定的人,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我根本就是个超级淡定的人,盯着那女子看着看着我竟然也睡了过去。
待我醒来时,一睁眼便看见了忙忙碌碌的侍从们正在收拾营地,打算继续赶路。
“奶奶的,这梦境真的有些太过了吧,竟然还能睡着。”
我骂骂咧咧的从地上爬起来,那铺得厚厚的柔软卧榻早已被侍从收起了。我虽现在和鬼没什么区别无所谓睡不睡床,可这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地上的感觉真的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