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寥寥十个字,就是直入内心的柔软。
关于此诗的含义我不是故意地曲解,牛郎织女的传说有天上人间无数个版本,我只在一只青花盆里陪早春的绿色两心相照。清寒的日子梅花给我报春的喜色,对于新年来说,你却是我深深的牵挂。元旦回来时去花市,却被遗憾地告知水仙已经卖完。失落地望着远方出神,卖花的老板却又从花棚里探出头来说:“我这里还有风信子,你要不要?我认得你,每年的圣诞前你都来我这里拿水仙的,我打电话了,货明天就到了。”
回头看看他真诚的眼神,脚步又踱了回来。打开的纸箱里暗褐色的球茎整齐地摆放,上面表明了花的颜色。选了一只紫色的风信子,说了几句明天一起来取之类的话便折了回来。
养了20年水仙,那种喜爱已经接近于痴狂。那年一个声音对我说也酷爱水仙花的时候,心中漾起的共鸣不仅仅是因为一支水仙的花语。世人喜欢的东西太多,但有些东西终归是空空的喜欢,而你我这盆水仙,是一曲折子戏里的花为媒。
最初的冬留在那年,因为心近,就无所不言。夏花已经着了薄霜,秋蓉在一江寒水之外矮了身姿。每年这个季节,我总是把无根的思念装满一只青花盆,用你的冰清玉骨做一种相视的陪伴。盈盈一水间,倾听无声花语,一叶葱绿,慢慢滋生出春天的温暖。
老板没有失信,第二天我去的时候他已经选好了几只花球,抽着香烟,看着我慢慢地选好后用职业性的微笑和我挥手。临走时,我喃喃地说了一句:花各有品性,就怕错过了时间,这花也没有去年的灵性了。
他惊讶地看看我,却无法理会,寒风吹不断的春,就拎在手中。
养水仙的流程驾轻就熟,温暖的室内是不是就能规避三九的寒,浅清的池水养护着一分春色,用一张彩信告知你关切的询问。鲜艳的雨花石零落有致地簇拥在根部,三天后,白色的根须把期待紧紧地抓牢。
看它伸出的根须,我知道这支水仙不会低于五只花茎。和去年相比,它的身边多了一盆风信子,而我疑惑的是,当水仙的花苞被清洌的寒水催开,那只风信子才挣扎着露出了花穗。我不在乎世间花颜的次序,这样的清香和紫色,能把冬寒尽情绞杀。
其实我更喜欢梅,她适应江南江北,甚至不惧雪域高寒,纵然落入尘泥,也有香如故。其实,梅和水仙都有一个共性,对生存的要求不高,却给人带来美好的希冀。多少年了,一株枯瘦的梅桩和水仙在固守的围城朝开暮放,驱了无数的孤凉。
你曾说做一世瓶梅,或者就是案头最爱的水仙,在寒冬腊月朝夕相伴!心的素雅是快乐的增添,为你水仙般的清凉无汗。我种养的不是花,而是落于清水盆中执守的信念。
将尘世的繁杂用心泉洗涤,碧绿的叶将冬天驱赶。脉脉无语的相逢里,任时光在寒冬里开出洁白的花,金黄色的盏就是向阳花,让每一天都充满阳光的气息。那是你的笑脸,把来生都当作赌注,只为今生不倦的向往。
这年的初五情人节和新年碰头,满街的玫瑰被贱卖声叫喊,你婉拒了一束“蓝色妖姬”的诱惑,只要一张水仙花怒放图片。思念发作的时候,相守在尘水里的愿,不再把黑夜的漫长来掂量。你说:金盏银台玉玲珑,上面开满了无数的太阳。这样的相念有增无减,玫瑰,只怕是容易枯萎的煽情话。
这一季素白,也许看不到风信子的忧郁谢了,一场生命无声的走过,只有满屋的芳香渐渐消散。尽管曾经的鲜活只是春天的迎笑,生命依然无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