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卷地百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我在想象这个十月的草原又是什么样的景致。
荒凉,苍茫都不再重要,白雪皑皑是北方冬天最圣洁的颜色。想起多年前最冷的冬天一个人流浪的北方,风呼呼摇晃着大地的孩子,野草接连承受霜雪的覆盖。原以为北方是没有霜的,进入冬天就是严寒暴雪的来临。清霜没有像江南一样成为冬天的前哨,沙尘和狂风拥抱,暴雪和严冬为谋,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场面如切换过的电影画面在瞬间消失。
在各自的路上跋涉,也许春天并不是季节唯一的领路人,北方的冬天一直很漫长,冷暖变化和人生一样微妙,随着季节迁徙聆听远隔的距离里心灵传递的感应。生命繁荣和衰落岁岁枯荣。对于草原来说,每一棵草都是人类生命的写照,穷其一生而拼搏生长,即使野火燎原,扎根在土壤下的根须依旧萌发生命的蓬勃,才有春风吹又生的顽强。
我们都是一棵小草,生命就是一粒种子聚集在某一个地方之后造就城市不同的景观,也形成了草原的辽阔。
连绵的山峰,奔腾的长江汇集的力量可以开山辟地,黄河从高原上穿过内蒙古下游之后,壶口坚硬的山石被劈开一条蜿蜒的河床。那是一种生命的力量,而亿万年的塔里木河在今天断流时,沿岸的胡杨枯死,曾经的草场变成了沙漠。西域三十六国淹没在万里黄沙,这一切是人类的悲哀,自然界的规则就是因果循环。
秋风越来越劲,北方的草原和遗忘在身后的城市时而会在记忆中冒出来,人类出卖的沧海桑田被剔除在美景之外,很多无名花也不再盛开。我的北方开始在仰慕中枯竭,为了采矿,大片的草原千疮百孔,一条排污口流淌的毒素彻底摧毁了草的生命。可以再生的绿色被扼杀,而总有一天他们会吞下自己带来的恶果。
此时,春天已经缺席,一阵风让飞扬的种子随着风向漂泊,它无法选择生命的栖息地在肥沃的土地还是荒凉的沙漠,在一场雪落下之前重复生命相同的过程。春华秋实对于脆弱的人类来说太过平常,不是每一粒种子都有一个坚硬的外壳,唯一能做的就是顺应生命的轨迹前行。
风忽冷忽热,更有人想陪你度过这个最冷的冬。春花秋月慢慢远离,有些冷漠把最寒冷的时间交还。找不回过去就把握今天,记忆中藏着你的遗忘,常年走过的坎途越过冬天的封锁线,但是在往常间却问自己丢弃了那些陪伴的哭笑是否值得,寒冷的草原有没有春天的方向?
固执扯回记忆模糊的背影,离开春秋和时光对弈时却发现败的总是我们。草叶尖利因为它的叶片被寒风磨成了剑,在指向苍穹时也可以穿透天空下飘来的尘埃,只是尖锐的心面临生命的图腾将愿望深锁。苍茫的草原在季节的断崖上开始沉默,流动的绿色只能仰望,我不禁想起丹巴吉林的湖泊,流动的水四季都不会冰封。湖边的胡杨、芨芨草和骆驼刺相依为命。当我走到你面前说起最糟糕的时候没有暖气的北方彼此取暖的日子时描绘的春天。我们都在时间里喘息,也不计较冷漠和热烈时表情的变化。走在尘世,更难避免人情的破绽左右情绪的低迷或开朗。
故意走错路的时候,人往往找不到方向。
蜀道难,却难不过人生路,有的人只是未曾谋面的陌生,就像春夏时丛花绿草在你北方绽开的默默无闻,天蓝水绿,不知名的鸟盗取过未熟的草籽却无法被稻草人缉拿。那样的画面真好,将信念暂存在肥沃的土壤,度过冬天的劫难才知道生命漂泊时有无奈的悲凉。
坐在秋天听秋虫呢喃,明白时间永远没有变,变的是欲望截断衔接的冷暖。把冬天揽在怀里看白露后红叶漫坡,走过死亡之海,不再说疲惫的嘶哑是漂泊的宿命。将一切推翻,就像一场赌局时重新洗牌,为爱的挣扎落定尘埃。
惧怕风雪来临时撕破天地恐慌的表情,很多人都看不到生命的种子在坠落之前从容。那天你把蒲公英在嘴边吹散的时候,谁会在意它会漂泊在什么地方。但是我知道春天的希望在离开时已经经营,灵魂追随风的走向,在冬天的荒野上歃血为盟。
陪你度过最冷的冬,生命也涅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