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大夏天她却觉得背脊发凉,冷汗直冒,仿佛那些黑色的手已经从画册里跑了出来,紧紧跟着她,扼着她的心脏,让人不寒而栗。
一整天她都精神恍惚,也无心再去帮九尾狐找‘合适’的东西,夜里睡下,被一阵吵杂的声音吵醒。
她迷迷糊糊的从床上做起来,唤着外间的丫鬟:“绿衣,绿衣?”唤了两声却并没有回到她。她便起床,披了一件单薄的外衫,往外间走去。
却发现外间空无一人,原本有两张丫鬟的床,现在却是一个人都没有。
她只能拉好衣衫,向门外走去。夏日的夜晚不会太黑,总有明亮的月色为他们指引道路方向。
她站到门外。怎么回事?太安静。一个下人都没有,并且连夏日惯有的虫鸣都没有了。怎么回事?她不由的往前走去。在长廊的转角处却看见西园那边火光冲天。
那是——书房的位置。
她匆匆跑去,却见沐言正指挥家丁灭火。不知怎地,一股不好的预感出现在她心头。为什么她会觉得这场大火和她下午看了那本画册有关?
“爹爹。”水澜轻声唤道正背对着她的沐言。
沐言转过身来,却在看到她的样子皱着眉,怜爱的责备道:“月儿怎么出来了?回房去吧,爹爹会处理的。”
水澜不安的拉拉他的衣角说道:“爹爹,这书房怎么着火了?”
沐言摸摸她的脑袋轻声安慰:“这书房干燥潮湿,兴许是大风不小心吹倒了烛台。这夏季,本就天干物燥。”
“可是。爹爹,下午那会有月儿去过你的书房。”
“哦?”沐言不明白,着晚间的大火和她下午去过书房有什么关系。
“爹爹,我在书房无意中发现一本画册。”水澜一边小心翼翼的说着,一边静静观察着沐言的反应:“那本画册中所画之人皆是一个女子。”
“傻丫头。爹爹书房中的画册可不止一本呐。”
“可是。爹爹我下午看那本画册的觉得怪怪的。画里的女子总让我觉得有点熟悉,可是我又确定自己没见过。而且最后一幅画,那里面的黑色鸢尾花,看着也让人觉得怪怪的,看着心里毛毛的。”
“呵呵。丫头,难不成,你还以为那画册里有妖怪呐!”
“不知道。我就是觉得怪。这书房怎么会无缘无故的着火呐。爹爹你还是的注意一下,小心一点。”
“呵呵,我的月儿真是——好了,爹爹会注意的,你赶紧回屋去休息,莫要想太多。”
水澜张了张嘴还要说什么。可是她怎么说呢?说下午自己看到一副画册,那画册里的花变成手来抓她?可是再看看沐言的样子,那完全是没把她的话听进去的样子。水澜只得闷闷的一个人回到屋内。
可是只要她一闭上眼睛,黑暗中仿佛有无数双漆黑的手向她伸来,她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天快亮了,才渐渐睡去。等她再次醒来却听到沐言奉命前往边关处理要事的消息。
而且看样子似乎要去很长一段时间,于是她爹将她托付给霄徵墨,算是这段时间零时有个照应。可是水澜想着那日在马车中两人虽然还有皇上赐下的婚约,但是水澜已经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和态度,沐言再将她托付给霄徵墨,让水澜心里始终觉得有点不舒服,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
所以,傍晚霄徵墨命青青驾马车在接她的时候,水澜婉拒了。她是水澜,不是熙月,她不想和熙月过往的暧昧对象继续保持着不清不楚的暧昧关系,她要快刀斩麻,不能让这不清不楚的关系继续下去。所以她明知的选着还是呆在王爷府比较好,不管怎么说这里都是她家。堂堂王爷府难道还不能让她的安全得到保障么?开什么国际玩笑,这里可是有全国最精英的安保系统,府里随随便便一个保安—额,不,是侍卫,那可都是六品以上的官阶。
独自在亭中小酌的霄徵墨,一边给自己斟酒,一边听着青青的汇报,面上扬起浅浅的笑,眼神却是寒冷无比:别以为自己躲得过。
熙月万万没想到是,沐言安排霄徵墨照应她真算得上是用心良苦。因为,他想避免的并不是来至外界的伤害。王爷府固若金汤,世上又有几个人能够闯进来?但是如果这伤害是来至王爷府内部的—而且还是在王爷府中十分有地位的人,那可就不好说了。
用过晚膳之后,水澜看见阿泥过来,不知怎么的,心里泛起不好的预感。她笑脸迎上:“阿泥姑姑。”
“郡主安好。”
“阿泥姑姑,可是娘亲那边有什么事吗?”
“公主差老奴过来请郡主过去一下。”
水澜脸上的笑却在听到这句话是有点挂不住了:“娘-娘亲不是说,最近身体乏力,不便打扰的嘛。”开什么玩笑,早知道沐清犀回来找她,她刚刚就应该跟着轻轻一块走了。
“郡主--公主虽然平日对您比较严苛,但是她始终是您的母亲。”阿泥的面色有点尴尬,因为接下来的话让她自己都觉得灰常的不靠谱“公主心中还是十分挂念郡主的。”
切!老巫婆会挂念她?想想之前的样子,水澜打心眼里是十万个不相信的。但是,没办法,她现在的身份是熙月,沐清犀的女儿。母亲相见女儿,难道做女儿的还能说不?她已经被扣上了不守妇道的罪名,她可不想再背一个不孝的罪名。她,只能硬着头皮去见她的好“母亲”。
“绿衣,跟我一起去见母亲吧!”
“是。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