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材窈窕,面容娇美的少女在那个水缸旁边好像在思索着什么,一只纤纤玉手还不时的在水面上轻点着,波光晃动间,她那经缸壁折射而投到弧壁之上的倩影,也随之簌簌抖动,她垂首仔细的观察着水面,那如墨般的青丝像流水般滑过肩头,遮住了她那俏丽的容颜。
月光倾洒而下,一袭白衣的她宛如九天仙子般圣洁无瑕,好像看她一眼就是对她的亵渎,她只是静静的看着,仿佛已经融进了这夜色中。
风起,吹动了水面,留下了道道有迹可循的粼粼波光,也吹的少女那委地的白衣四下里摆动,如瀑的秀发也在风中起舞,但她却顾不得这些,她凝神注视着那些波光,美目瞬间就变得灿若星辰。
只见她左手捏诀,在空中虚晃半圈,渐渐的一个墨褐色光幕成型,少女伸出右手食指,指尖闪着微光,然后对着光幕轻轻弹出。
聂尧也是饶有兴致的看着少女的举动,但当他看到少女那不同于平常的落指轨迹的时候,他心头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但随即便被他否决了,他继续安静的看着少女。
弧壁之上的影子颤动了一下,便慢慢的向着少女漂浮而来,它就像重得自由的鸟儿,欢快的在少女周身盘旋着,少女的脸上这时也挂上了几分笑意。
突然,她对着地面上水缸的影子指去,那影子好像极不情愿的慢腾腾的飘到了那处。
少女在光幕上再次弹出一指,地面那缸影微微颤了颤,便没有了动静,她又弹出一指,这次那缸影在原地偏移了几分,紧接着她伸出俩根手指对着刚才弹出的位置同时一捏。
“这是……是行单影众吗?“聂尧在看到少女的动作之后,心下大惊,刚才的那个想法被他再次提了出来,但接下来的情景终于证实了他心中的猜测。
光幕上一阵闪烁,只见得俩个影子竟然诡异的融合到了一起,同时飘动起来,少女心意一动,在光幕上画起了一只小鸟,在她完成的瞬间,那合而为一的影子蓦然间变成了一只两丈多长的巨鸟,那鸟扇动着俩翅,在这片坑洞之中恣意的飞翔着,这时,少女的俏脸之上绽开了一朵花,一朵不为人们所见的花。
聂尧这时竟看的痴了,他双眼紧紧地盯着少女那如画的脸颊,好像看到了天地间最美丽的风景,连天上的月亮也为之失色,漫天星辰也只是她的陪衬,他呆呆的注视着她。
少女好像察觉到了什么,抬头向上方某处看去,顿时那如花俏脸就变得寒冷如冰,那柔水般的眼神在此刻也化作杀人的利剑,刺向了已经躲闪不及的聂尧。
这时聂尧连自杀的心都有了,它就像一个偷了东西还被逮着的窃贼,惶恐的想逃跑却逃不得,尴尬的想解释又解释不清,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却发现那少女已经收回了目光并向他走来。
少女款款挪动着步子,离他越来越近,聂尧不知道为什么,他此刻的心跳的格外的快,这并不单单是那种被人抓了现行的无措,至于还有什么,他已经来不及想,因为她已来到了他身前三米之处。
少女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起先是一种嗔怒跟责备的眼神,随即转为疑虑和冥思,最后变为了恍然跟狡黠。
面对着少女无言的注视,聂尧却是镇定了下来,他瞥了她一眼,正准备开口,突听得一道清脆的声音先一步传出。
“你欠我一个赌约!”少女说完,便转身向着生活区方向走去,唯留一脸茫然的聂尧再一次呆立原地。
“欠个赌约?”心下里反复咀嚼这话的意思,但却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索性就不再去深究,这时他从心底佩服起了少女,同时也坚定了他自强的信念。
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天才,所谓的天才都是用汗水和泪水浇灌而成的。
“咣……”打更的锣声突兀响起,打断了他的思考。
“可真快啊,再有一个时辰,天就要明了。”聂尧觉得今天这夜好象格外的短暂,心里暗念一声,便四下里张望了起来:“干点什么好呢?”突然他的眼睛扫向了刚才少女站立的地方,于是脸上挂着淡淡笑意向着那里走去。
“咚……”连续七下的钟声接连响起,打破了这暗夜的寂静,生活区陆续传来了学员们口齿不清的话语声。
试炼塔之前,一道身影早早的便站到了这里,他那高大壮硕的身体就像一棵挺拔的大树,不管风吹雨淋,我自不动,一如他的名字——林松,此刻他的眼中有着战意的火花在涌现:“聂尧,你是我唯一承认的对手,我期望与你在这里一战!”
天际已经放明,新的一天正式开始,这一天对一些人来说只是普通的一天,但对于另一些人来说,这一天是最重要的一天。
演武场上,学员们都停止了习练,自觉的排好了队伍,都看向德智堂二楼楼身之上每隔十天便被掀开的一面水幕,通过这水幕可以直接观看到试炼塔里边的情形,所以,每一次的试炼之行必然会打开它,以防里边的人出现意外。
说道这水幕的来历,就不得不说试炼塔的来历了,这些都是当年乘风上人修为大成之后远行之前,为各脉留下的最为珍贵的财富,目的就是为了激励新人,充分挖掘新人的潜力而设立,它是由一个天然星云大阵所维持,里面各种险地,机关,凶兽,应有尽有,可谓是自成一界。
有十个教员在这边维持着水幕的能量,而其他的教员和三大门柱此刻都在另一个地方。
试炼塔是一座九层高塔,最上边已经置身于云雾之中,远观玉麟山脉,最为引人注目的就是玉麟峰和其之上的这座试炼塔,就像俩个一粗一细的擎天巨柱叠加在一起,直欲捅破这青天。
试炼塔之外,此刻正站有二十人许,他们的目光都看着面前的九人,很是耐人寻味。
萧鸿儒此时的脸上可是很精彩,他死死的盯着其中的俩人,恨不得把俩人吞下去,他眉头被拧成了一股,眼珠在眼眶里来回的转动着,好像在谋划着一件什么事情。
封岳天上前一步,一如往日的威严,他扫过九人,最后停留在了聂尧的身上,眼角不由得抽动了一下,然后开口朗声说道:“今日是你们八人试炼之日,也是聂尧闯关之日,其中的规则我也就不多说了,只是希望你们各取所需,不要横生枝节。”说到此处,他的目光很有深意的见了一眼其中的二人。
那二人感受到门主大人的目光,一时都垂下了头,随即便迎来了萧鸿儒那连珠炮一般的威逼利诱,只隐隐听得:”你小子的把柄可握在我的手里……你不是一直想要……“
聂尧的心这时可谓是沉入了谷底,他看着旁边的几人,脸上的肌肉不自主的抽搐着:”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老天也要剥夺我唯一的机会吗?“他在心中哀叹不已。
此届的强者无一不是集中到此,他们分别是早聂尧入门一年的’玉麟三雄‘,老大风超,老二查乙刚,老三池少柏,这三人中风超早已经到了后天六重境后期,离七重境只差半步,查乙刚半年前也已经是六重境后期,池少柏听说刚踏入六重境后期,他们三人是入围乘风榜的前三甲,他们的地位无人可以撼动。
’玉麟双娇‘中的唐菁菁,早已迈入六重境中期,离后期估计不远了,冰灵儿,也就是聂尧昨晚遇到的那个少女,是他们之中年龄最小的一个,比聂尧还要晚入门一年,一身实力已达到六重境初期,再加上她远超众人的《弄影诀》功法,没人敢小觑。
林松,一个狂热的战斗份子,平时素来不与别人交好,只在乎他的妹妹,实力六重境初期,但惊风拳的运用却是独领风骚,是跟聂尧同年入门的。
最令聂尧头疼的是另外俩个,他们是上届的学员,一个叫陆子豪,后天七重境前期,一个叫贾羽,刚刚迈入七重境,二人都因当年入门较晚,上届的乘风之战没有被入选,而这届的乘风之战却又超了年龄,二人丧气之余,便没有了上进的心思,整日里以欺凌门内的学员为乐。
封岳天这时已经和十一个教员走向了塔门处,俩丈高的精铜所铸的大门中央处有着一个半米大小的阴阳阵图,俩条阴阳鱼正好分列门的俩侧,在图的顶端有着九个手指头肚大小的呈环状的透明凸起。
只见他们熟练的分成俩排,然后运起真气向着门上的阵图按去,而随着众人手掌的落下,那阵图蓦然间光芒大放,上面的阴阳鱼也是不安分的动作了起来,它们摇曳着尾巴,一头白鱼向着一头黑鱼的尾巴追去,而那黑鱼也不甘示弱,紧紧的追着白鱼的尾巴,渐渐地,越转越快。
随着它们的转动,那阵图之上的一个透明凸起突然间变成了橙色,紧接着,又一个变成了蓝色,如此在半刻钟之后,又有四个凸起分别呈现出黄、白、绿、红之色,众人这时才纷纷收回手掌。
聂尧也不是第一次来此,他明白他们这是在开启试炼塔的第六层,但他却是没有到过第六层,第五层倒是进去过五六次,其中有俩次摘得了铜铃,也就是他最后一次摘得铜铃的当天晚上,却被在藏书阁之中被误以为偷书窃技,从而才有了之后的罚禁思过崖。
”嗡隆“的一阵声响传来,大门从中间缓缓分开,出现了一面红色光幕,光幕好像极不稳定的波动着。
”第六试炼之地已经开启,你们速速进去,切记,一切要小心。“释荆老人这时走了过来,对着面前的九人沉声说道,然后那苍老的面容耸了耸,又再次叮嘱到:”如果有什么危险,记住在有水的地方以影示警,我会第一时间过去。“他说完眼角不着痕迹的扫了聂尧一眼,眼中那一丝担忧和失策之色很快的被他那浑浊的双眼所覆盖。
聂尧排在众人的最后,待前面的林松进去之后,他犹豫了一下,便毅然决然的迈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