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魁祸首正安静地跟在血炼后面,疾步朝这边赶来。
“大人,来者不善,小心为上。”血炼回头提醒道,看得出他很是忌惮红绡的实力。
萧夙阳沉闷地哼了一声,示意他快走。他并不知道来的人是谁,听血炼之言是个难缠的女人。他怕无辜的人受牵连,因此走的很急。甚至连赤阳醒了,他都浑然不觉。
赤阳在二重身中横冲直撞,仍然如被下了禁制一般,无论怎么夺舍都不得其法,原来是萧夙阳在掌心和后背贴的两道灵符派上了用场。当初师父给他这灵符,就是怕他帮人作法时被恶鬼缠身。
无可奈何地赤阳只能蹲守在二重身中,一边修复魂灵一边静待时机。他已发现了萧夙阳身上带着灵符,只消一两个时辰后灵符失效,他就能真正占有这具身体,让二重身灰飞烟灭。
而萧夙阳的小师弟萧夙炎同他一样,一颗心悬着惴惴不安。不过他心中想的却是另外的事情,不知小师妹现在如何了。
余媺依在红绡的手上,安全的很。
“白羽纱,你能不能停下生死祭?”余媺依在红绡放松警惕的空当儿,用意念跟白羽纱沟通。残魂不敢太嚣张,毕竟红绡对她十分熟悉,她稍有大的动作,没准儿就会被红绡发现。
残魂很不安地摇摇头,示意她没有办法。“开启生死祭,只需要至阴之人和纯阳之体的心尖血。可停下生死祭,却需要这世上血脉最纯净之人的精魄。”
“需要精魄啊,这可就难办了···”余媺依听了她的话,眉头紧锁。先不说什么是血脉最纯净之人,单说取其精魄就无法办到。人没了精魄,不死也痴傻了。
残魂似乎还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如果不能停下生死祭的话,全城人都会命丧于此,还会让魔人吸取血水进阶。
红绡看余媺依还算乖,五个指头轻轻一转,凝出一颗红火的如同珊瑚的小珠子,趁她不注意强行塞进她嘴里,而后去一旁打坐去了。
“别乱动,不听话的话,它会在你肚子里爆炸。”红绡席地坐下,双手搭在腿上闭起眼盘腿打坐。
余媺依不敢有其他动作,冲师父萧翳风挤了挤眼,在红绡身边席地而坐。
红绡刚从火晶岩中逃出,看上去没什么不好,可体内经脉早已经如同茅草一般脆弱,杂乱不堪。余媺依有跟魂灵沟通的能力,自然能透过红绡的魔体看出她的不适。
果然,红绡强行运功修复经脉,竟然口吐鲜血,心口如千万颗箭矢射过一般,千疮百孔疼痛不已。
若是不救她,她不出三天,就会经脉具断。余媺依怜她是个可怜人,又心想着农夫与蛇的故事,很是纠结。
“其实,他们都已经死了。白羽纱灰飞烟灭,那个人也不知是死是活,已是时移世易,你大可不必心中郁结了。”残魂告诉过她,红绡不能沾染无辜之人的鲜血。余媺依相信她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宽慰道,“若是你放下这些,反而自己还有一丝生机。”
交浅言深是大忌,余媺依不是不知道,更不是想当什么圣母。而是残魂告诉她,红绡也许有办法能阻止生死祭。在余媺依看来,若是她真能阻止生死祭,救她不死没什么难的。毕竟,没什么比全城百姓的性命更重要的了。
话音未落,余媺依只觉脖子一热,便被腾空而起的红绡狠狠扼住了脖子。
“我跟她之间的瓜葛,你是如何知晓的?”红绡闻言竖眉,恶狠狠地瞪着余媺依,一脸戒备。
红绡手劲儿奇大,不过一息功夫,余媺依几乎窒息。她无力地扭了扭身子,眼珠开始有点上翻,红绡这才松了手上的力道。
“我进入地宫之后,无意间看见了水晶棺和那棺材里的女子···”余媺依下意识地两手捂在脖子上,吃痛地解释道,“她体内尚有一丝残魂,见我能同魂灵交流,便将这些事都告知于我了。”
“什么?她尚有一丝残魂在世上?”红绡闻言,一脸不可置信。转瞬之间,像是卸下重负一般大笑起来,“哈哈,原来她尚有一丝残魂留在世上。真是天意!”
以她对赤阳的了解,他重生之后一定会迫不及待重新开启生死祭,复活白羽纱。怪不得白羽纱一直没有出现,原来是残魂尚存,以至于被至阳之魄损毁了肉身。肉身既毁,赤阳就是毁天灭地,也没有重生白羽纱的法子了。
想想自己被困在火晶岩里五百年,日日夜夜被天炎火灼烧炙烤,若不是赤阳强行打开生死祭,惊动了火晶岩,她也无法从火晶岩的裂缝中逃出来。果然,一切都是天意。
红绡松开了余媺依。只见红绡两手间迅速集聚着红色光点,慢慢膨胀成球状,红绡身子稍倾,用尽力气将红球推向水晶棺。
少顷,轰地一声,水晶棺瞬间崩裂,残渣四溅。哪里还有圆台的痕迹,地穴中央塌陷出一处巨大的坑洞。
萧翳风恢复了少许灵力,将徒儿护在了道袍之中。
红绡围着坑洞转了一圈,喃喃自语道,“如今我大仇已报,倒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水晶棺既毁,生死祭便停了下来,城中百姓获救。
余媺依能感觉到白羽纱的震惊,她问道,“不是说停下这生死祭,需要精魄吗?”
白羽纱难以置信地现出身形,站在余媺依旁边,“我未曾料到,她竟然肯用自己的灵珠来停下生死祭。”
白羽纱话音一落,大家才发现红绡的身形缩了些,显得很疲惫。
方才那红球,乃是红绡体内火灵珠的虚影。灵珠是魔界之人的修为,红绡竟然肯散尽修为来救下城中百姓,白羽纱十分不解。
魔人都有自己的修为灵珠,而守护灵身负两大灵珠一个是传承族内的守护灵珠,一个是自身的修为灵珠。待到红绡将守护灵珠传承给下一任守护灵时,她就毫无灵力了。
“我只是想让我的族人安息罢了,无需对我感恩戴德。”红绡见白羽纱现身,一个瞬步来到白羽纱跟前,恶狠狠地说道。
白羽纱如今只是个支撑不了多久的残魂而已,红绡没有对她动手。
“我只是不理解罢了,女魔头还有这等的菩萨心肠?”白羽纱晃着孱弱的魂体迎了上去,言语间都是讥讽。
红绡大笑,“比起你们这些为了权力争斗主动破开大陆禁制,邀我们屠城的人来说,我算什么女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