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飞上云霄,叶敏本想休息一下,毕竟时间还长着,可是闭着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满满的都是沈修文的影子,不同于前几个小时她在飞机上的痛苦的割舍,现在,她心里是满满的幸福。
“幸福”,这个原本她以为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东西,突然又像个精灵一样,飞到了她的手心里,带走了她所有的忧愁,这一刻,她甚至觉得,如果她经历的所有,所有的不顺利,都是为了今天,为了让她和沈修文走在一起,或许是值得的。
她从来不信天意,她所获得的一切都是她的努力换来的,上天从未特别恩宠过她,只是现在,她会想,或许,沈修文就是上天给她的最大的恩赐,她的这份恩赐太大了,以至于用光了她所有的配额。
如果真的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她恳求上天,一定要把沈修文永远的留在她身边,她愿意用所有来换,如果没了他,有了全世界又怎么样呢?那样的她也不过是个孤家寡人罢了,只待赎完前世的罪,就离开这个惨淡的世界。
明明刚刚才分开,她就觉得好像已经分开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她已经开始怀念他手掌的温度,怀念他温柔的眼眸,怀念他身上那股安定人心的味道,怀念他的一切一切。她刚刚就应该要让他一起走的,或者她应该留下的。
飞机飞得太慢了,感觉像是在云层里慢慢的游一样,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再听见他的声音,叶敏已经看了三次手表,可是上面的时针也还不过恰恰转了一圈而已,这手表是不是坏了?叶敏很怀疑,平时明明走得很快的。
10个小时左右的旅程,对叶敏而言实在是太难熬了,左右睡不着,叶敏拿出随身带着的书,她看书总可以了吧,可是一把书拿出来,她就傻眼了,她明明记得是放的一本金融法律的书,怎么变成了一本散文集?叶敏疑惑的翻开书页,扉页上有一行苍劲有力的字,虽然没有署名,但叶敏一看就知道,这一定是沈修文写的。
“给自己一点时间放松一下,不用把自己逼得那么紧。”她熟悉他的笔迹,看到了他的字就像看到了他的脸,叶敏嘴角上扬,来回的抚摸着那一个个力透纸背的字,他果然很了解她,他是什么时候把书换了的?手脚这么快。
叶敏想起了他们在丽江偶遇的时候,那是他们第一次单独的相处那么长时间,也是第一次不是因为公事而聚在一起,虽然她一开始很烦他,但是后来和他相处得确实很开心,应该说,他是故意的在插科打诨逗她开心,在回程的时候,他也是给了她一本她从来不看的“闲书”,只不过那时他是嘲讽着的语气,而她是懒得和他计较的心情。
现在,他说出他的真实心意,不再拐弯抹角的,她也是很温馨的感觉。叶敏捧着书,把脸埋进书里,深深的闻了闻,像是想要在这里,闻到他的味道,她想象着他写字时的样子,她像是又看到了他专注的眼。
叶敏继续往后翻,一页一页安心的看,像是他就陪在她身边,和她一起看一眼,心,慢慢的静了下来,找到了可以做的事情,时间也就在不经意中流走了,反而在一直盯着手表的时候,时间过得特别慢一些。
叶敏看得很慢,看的很认真,等到看完正本书,飞机时间就已经过了大半,叶敏把书合上,抱在怀中,靠在座位上,闭眼休息。
穆风到了伦敦,并没有跟随公司派来接机的人一起离开,他一个人在机场等着,她说她坐下一班飞机随后就来,他要在这里等她,她说会来就一定会来,一定会来的,他不断这样告诉自己,他紧握着自己的手机,现在他最怕的就是接到她的电话,若是她来,她不会打电话,若是她打电话过来,他可不可以不接?如果他不接,她是不是就不会不来?
在飞机上,他留不住她,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她从自己眼前走掉,就像这么多年,他天天看着她,她却满心里都是另一个男人,另一个甚至都不爱她的男人,后来,她离婚了,她的心门也关得密不透风,他一方面不敢贸然行动,一方面也不知道要如何行动,这些年,他们不算生疏,却也鲜少有私下往来。
在他终于鼓起勇气,打算做什么的时候,好像也晚了,她绝不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那么激动,她的一举一动他的看在眼里,他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他知道,她确实又打开了心扉,只是,拥有邀请卡的人不是他。他们之间,好像一直在不断的错过,他好像永远晚了一步。
他知道,按她的个性,她不会就这样没有交代,可是,按她的个性,她也不会那样不顾一切的冲下飞机,穆风此刻不确定,不确定她会做什么决定,因为,沈修文似乎已经成了叶敏的例外。
只要有他在,她就会变得不合常理,就像以前一向温和的她只要遇到沈修文就会变成刺猬,变得寸步不让,就像现在,一遇到沈修文,一向理智理性冷静的她也会做出不可思议的冲动举动。
穆风只呆呆的坐着,数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伦敦时间已过了正午,若是坐下一班飞机她也该到了。穆风紧张的看着出口,盼着心里的身影出现。
等待是煎熬的,尤其是在你也不知道等来的是不是失望的时候。
“我已经落地了。”叶敏一下飞机有了信号就给沈修文打电话,她虽然克制着,但还是听得出明显的喜悦之情,她的电话一过去马上就被接起了,他是在等她的电话吗?叶敏的笑容又更深的些。
听到了叶敏的声音,沈修文就像在沙漠里干渴了很久的人,突然喝到了水一般,眼睛都亮了。
他今天下午开会的时候一直心不在焉,幸好只是普通的会议,那些议题他早就熟悉了,才不至于让他在会议上丢脸,否则就真的笑话闹大了。
“那边天气怎么样,你东西有没有带全,有什么要买的不要偷懒,不许委屈我的叶子。”他就怕她一个人就将就,总觉得自己就可以随便。
“知道了,沈修文先生,有没有人说过你很霸道啊?”他真的很喜欢把她当小孩子管,她已经快30岁了好不好。虽然这样说,可是叶敏却很享受他这样的霸道,不知道是不是这么些年总是一个人,以前就算有了顾西蒙,但是他也很少过问她的事,她觉得被这样管着,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被管的人是幸福的吧,每个人都有那么多的事,常常自顾不暇了,若不是因为关心,谁有空来管你呢?有这时间还不如多睡会儿呢。
“霸道?能不能换个新鲜点的词?我都听腻了。”沈修文调笑着说,他听过各种各样的评价,只是他从来不放在心上,别人想怎么认为他那不关他的事,但是,叶敏不同,他会在意她对他的看法,他会希望在她心目中,他是完美的,霸道,这算是褒还是贬?
“嗯……”叶敏好似还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旋即摇了摇头,“不能,我就喜欢你的霸道。”叶敏笑颜如花,却伤了眼前人的眼。
穆风远远的看着朝他这边走来的叶敏,看着她现在满脸微笑,意气风发的样子,哪里还有前几个小时他看到的伤怀,他是希望她快乐的,可是她此刻的快乐却灼伤了他的眼,他隔着这么远都能感受到她快乐的情绪。
她下了飞机以后发生了什么?穆风现在很后悔没能跟着她一起坐这一班机,他不该让她一个人离开的。
“嘿嘿。”沈修文听到叶敏这么说,在电话那头痴痴的笑着,她说她喜欢,天知道他有多希望能听到她这句话,天知道他等她这句喜欢等了多久,等到他以为再也等不到了,而今,终于如愿以偿了,这给他的满足感,幸福感,比他想象中的更大,那是不可言说的,他搜肠刮肚绞尽脑汁都无法形容的。
今天一天他都觉得像是做梦一样,幸福来得太突然,他都不敢相信是真的,他一个人回到公司以后,一直在想,这不是他的幻觉吧?还是他在做梦呢?今天叶敏确实是去伦敦吧?然后,他确实去了机场,她也确实接受了他吧?他总想找些什么来证明一下,证明着确实是真实的。
他一直在等她的电话,她的电话一来,一听到她的声音,他终于确信这一切是真的,而不是又一次的他一个人的梦,每每午夜梦回,回味梦中,梦里的幸福梦醒后只余下深入肺腑的苦涩。
“傻笑什么?”叶敏听到沈修文在电话那头恣意的笑。
“叶子,我终于等到你的这句话了,相信我,我现在的心情绝对比奥运冠军都激动,都满足。”他恨不得立刻飞过去拥抱她。
“这你就满足了呀,傻瓜。我们以后一定会很幸福的,还会有更多的幸福等着你呢,你还是早点做好心理准备吧。”叶敏感动得有些哽咽,有这个男人对她如此,她此生已经足够了。
叶敏一心在和沈修文讲电话,没有看见穆风,更没有注意到他此刻幽深幽深的眼神。穆风走到她眼前她才看见他。
“穆风……”叶敏有点被吓到了,“你怎么还在这……”他不是应该早就走了吗?她都到了呀。
“喂,修文,你早点休息,穆风在这边等我,我先不和你聊了。”叶敏对着电话说。
“穆风?他在机场等你?”沈修文眉头皱了皱。
“嗯,是啊。”
“好吧,你先安顿好,不过,你最好给我管好你的心,你的眼睛,不要给我闹出什么异国艳遇,否则我一定会马上飞过来把你抓回来。”只有她自己不知道自己魅力有多大,放她一个人到这狼窝里,他还真的不放心,天知道那些热情奔放的外国人会有什么招数来对付她,想想他就不安心。
“嗯嗯,我的心好好的在你那里呢,只要你不要把它弄丢了,它就会一直在你那里,你就放心吧,管家公。”叶敏小声的说,这么肉麻的话,还在穆风面前,她还真有点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