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文婷听到这话,心里越发地愤怒,盯着蓦然的眼神就好似恨不得要将她挫骨扬灰。不过好在程文婷还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对着蓦然,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用一种轻蔑而又倨傲的语气哼了一声。
而那个穿着鹅黄色衣衫的侍女则极为有颜色地朝着蓦然大声喝骂道:“大胆,就你一个卑贱的平民女子,竟然如此辱骂我家小姐,你是不想活了吗?!”
蓦然转过头去看着那个侍女,似笑非笑地说:“我有说那只疯狗是你家小姐了吗?这位姑娘,你也太不把你家那位小姐给当回事了吧?”
“你……”那位盛气凌人的侍女被蓦然反驳得无话可说,侧过头就看见了自家小姐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只能默默地不做声地退了下来,站到了程文婷的身后,但其间还不忘狠狠地剜了蓦然一眼。
程文婷此时也转过身来正对着蓦然,声音中隐约有掩饰不了的恶意:“你知道我是谁吗?竟敢如此以下犯上!”
蓦然安慰了一下忧心的盈盈,大踏步地朝着程文婷站立的方向走了过去,嘴角挂着的那丝笑意怎么看怎么觉得不怀好意。
见蓦然来势汹汹,程文婷心下一惊,下意识地就往后退了一步。可她又马上反应过来这样是示弱的标志,马上又挺直了腰,“丝毫不惧”地看着蓦然。
可谁知蓦然却只是在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停顿了一下,随机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就走了过去,停在了公孙青玉面前。
侧身,弯腰,行礼,声音轻柔,语气恭谨。
“民女见过青玉姑娘。”
公孙青玉不着痕迹地往身旁一侧,轻巧地避过了蓦然的这一礼,抬头见看见了程文婷落在自己身上的,有些不怀好意的探究的目光。公孙青玉在心底笑笑,淡淡道:“算了,你这一礼,我恐怕还承受不起。”
果然,她这一句话说完,程文婷看向她的目光马上和善了不少。
可蓦然哪有那么容易让她得意,她再次向公孙青玉行礼,道:“如果民女没有记错的话,姑娘就是当日元夕夜与三皇子一起放花灯的那位吧?哈,民女还记得那个时候,民女还有缘见到两位一起把花灯推入水中呢!”
公孙青玉心里微微一震,她知晓蓦然是想要把程文婷的仇恨转移到她的身上,虽然说这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但对于程文婷,这每一次在元夕夜邀请风夜和她一起去都以婉拒告终的姑娘来说,可是一次不小的打击。
而且,公孙青玉也很清楚,以后的那几次元夕节,虽然她都没有再和风夜一起出去过,可风夜却是每次都邀请了她。这件事风夜做得并不隐秘,所以知道的人也不少,只是瞒着程文婷而已,要是真的被蓦然挑起了仇恨,这些事情想瞒也瞒不住,现在的故作姿态反而会让其他人觉得她和风夜之间真的存在什么猫腻,得不偿失。倒不如痛痛快快地承认了,程文婷虽然麻烦,但也还没有到棘手的程度。
思至此,公孙青玉也便没有否认,落落大方地点头,坦然道:“没错,就是我,你找我有事?”
蓦然看见程文婷望着公孙青玉逐渐不友好起来的目光,微微笑了笑,道:“也不是什么特别要紧的事情,就是希望青玉姑娘,姑娘您……您大发慈悲,放过民女吧!”
蓦然忽然就跪了下来,肩膀微微耸动着,显然是害怕至极。她朝着公孙青玉抽泣着,断断续续的声音还带上了浓重的哭腔:“青玉姑娘,民女真的不是故意在元夕夜那天遇上你们的,而民女也压根没有想过要把你和三皇子在一起花灯定情的事情给说出去……民女求求您,求求您大发慈悲,求求您行行好,不要再为难民女了,放过我好不好,青玉姑娘,民女求求您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公孙青玉最先反应过来,想要张口辩解,可蓦然根本就没有准备给她这个机会,一把就扯住了她的裙子,接着先声夺人,哭泣道:“青玉姑娘,我求求你,求求你去和三皇子说一说好不好,我是真的、真的不敢把你们两个的事情给说出来的……你让他不要再来找我了,我求求你,你让他放过我吧,我是不敢的,我是真的……真的不会说出去的……求求你们,求求你和三皇子放过我吧……”
蓦然的一番胡搅蛮缠,终于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公孙青玉和风夜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这一个问题上,程文婷自然想当然地就以为蓦然是因为不小心撞破了公孙青玉和风夜的“奸情”才会被风夜叫去单独逼问,所以两人独处一室也就不值得怀疑了。
现在看来,自己最大的对手,原来就是眼前这样看似与世无争的公孙青玉了。什么与世无争,那就是她一层恶心的伪装!
程文婷恨恨地瞪了公孙青玉一眼,连本来赌气要和蓦然抢着买的胭脂水粉也弃之不顾,直接就带着她的侍女离开了。
把公孙青玉扯进了麻烦的漩涡之中,顺便撇清了风夜给自己带来的麻烦,真真是一举两得。
小胜一场。
待到程文婷彻底离开他们的视线之后,蓦然这才起身,看了依旧处变不惊的公孙青玉一眼,再次向她行了一个礼,笑嘻嘻道:“这次,还真是多谢青玉姑娘了。”
公孙青玉没有答话,只是淡淡地注视了她一会儿,便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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