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维塔动植物百科:鸟类篇》『帕拉伊鸟:生活在热带的长翼陆行鸟,肉质非常差,所以没有特定天敌。群居,带有微弱火属性。羽毛呈火红色,奔跑时如同红色的火焰。』
第二天一早,凯伊就拉着乔瑟逛街去了。乔瑟为自己在爱卡拉经常把凯伊扔给杰安娜感到深深的后悔,因为凯伊显然已经继承了杰安娜到处乱逛的爱好。而且凯伊还升了个级,专门找冷门地点,哪儿人少去哪,体力强盛完全不像个魔法师。
凯伊牵着乔瑟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一条阴暗的小巷里,巷子两侧滴下来的污水都冻成了冰凌,只有几个破破烂烂的招牌摇摇欲坠地挂着。
“[通用语]魔、法、用、品。”凯伊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了出来。
“什么?”乔瑟侧头看凯伊。
“魔法用品。”凯伊说,然后拉着乔瑟穿过不知道什么做成的脏兮兮的门帘走了进去。魔法师协会发了法杖和法袍,但是没有附魔的法袍基本上是个摆设;西尔维娅也说空间魔法不借助法杖比较好,所以到现在还没有用过。现在突然看到一家卖魔法道具的还满想进去看看的。
——当然,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凯伊已经走遍了索安城不多的那几家各种各样的商店。
这家店虽然外形粗犷,里面却相当舒适,四个火系魔法阵烘得整家店温暖如春。造型简朴但魔法能量丰富的法杖、法袍和饰品分门别类地摆在架子上,还有一个锁着门的透明展示柜摆放着一瓶瓶魔药。
凯伊仔细地看了看货架,做工精良的天香松架子,这种仅仅在图鉴上看过的昂贵而稀有的植物被大量地裁制成了朴实无华的支架,散发着淡淡的靡香。装魔药的柜子似乎用了噶亚娜矿——传说世界上最坚硬的矿物。
噶亚娜倒不算稀有,凯伊回忆了一下西尔维娅指给她看过的百科全书,但是制作工艺极其复杂。光是提纯就需要用换算成魔法级别要到五星以上的火焰。
凯伊回头看了看乔瑟,那个不识货的家伙正在用沾了雪水的脏兮兮的手摸天香木架。凯伊立刻瞬移到他旁边把手拉下来。
“怎么了?”乔瑟无辜地看着凯伊。
凯伊懒得解释,转过头看还有没有别的稀有材料被用在这家看似普通的店铺里。不过观察了一会儿,材料没看见,倒是让她发现了了一个附和供源魔法阵,表示着纯粹能量的白色荧光顺着线路闪烁着。凯伊找了找,却没发现供能对象。
“欢迎光临沃锁特的魔法用品店。”一个无机质的声音突然从凯伊的头上传来,是一只机械帕拉伊鸟,上好的莫埃利晶石打造成的红色眼珠咕噜噜地转着,“欢迎……欢迎光临沃锁特的魔法用品店。”
——原来是这个小东西。凯伊好奇地伸手想要摸摸帕拉伊鸟密拉矿铸制的翅膀,却被一个潮湿阴冷的手掌拉住了。
“没看见那边的告示?不要随便触摸店内的机械傀儡。”店主——沃锁特用冰冷平淡的口气说,“这里只接受定制,想要现货请出门左转走到头去那些破商店集中的地方。”
“不好意思,我们看不懂那堆字。”乔瑟往前走了一步,皱眉说。
沃锁特苍白的脸上显示出鄙夷的神色:“连基础教育都没接受过的人也能来这里订做魔法用品?”
“[通用语]那只机械做成的傀儡鸟不会伤人。不要碰她和其他所用机械傀儡。这里接受定制魔法用品业务,包括魔法杖、魔法袍、空间容器、魔法药剂、卷轴和附魔饰品。样本在架子上。”凯伊看着用潦草的笔迹写在墙上的公告,一句一句地念了出来。
听到凯伊腔调完美的通用语,沃锁特收起了高高在上的姿态,然后越过目光不善的乔瑟半蹲下身与凯伊平视:“我是这里的店长沃锁特。这位可爱的小姑娘,你叫什么?来自哪个家族?”
“凯伊。家族……我不能说。”凯伊很高兴这个墨蓝色头发的青年魔法师特地俯身和她说话,但是她还是不能透露出关于自己身世的事情——据伊维说她现在应该已经死了,“凯伊·尤曼斯”还活着的事实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
“没关系。”沃锁特好像一下子褪去了所有僵硬防备的面具,还对凯伊笑了一下——尽管在凯伊和乔瑟眼里这个笑容十分惊悚,“你来索安城做什么?”
看着沃锁特突然对凯伊转变态度,乔瑟心里已经提起了警惕。但是鉴于沃锁特还没有问出什么带有威胁性的问题,他也没有出手阻止。
于是凯伊继续回答:“去陨星湖采白斑蝶。”
“白斑蝶?你要进行什么魔法实验么?”沃锁特扬起他雪白的眉毛问。
“完成佣兵团委托。”凯伊回答。
“那正好。”沃锁特拍了拍手,“如果你们能拿到的话,也给我带十株吧。”
“报酬呢?”乔瑟插话。
沃锁特站起来,淡淡地扫了乔瑟一眼:“我当然不会亏待我们可爱的凯伊。如果她能拿来十个品质不错的白斑蝶,我可以给你们一个一些钱和一个委托。这个委托涉及一处炼金时代的遗迹——那个遗迹说不定还有很多宝物。”
乔瑟眯起眼:“什么委托?”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们。”沃锁特说完,又拍拍凯伊的头:“你是什么系的魔法师?”
“空间系。”凯伊说。她其实不怎么反感有人拍她的头,因为这种长辈的关怀和保护她一直没什么机会经历过。
“空间系的三星魔法师,我们的小魔法天才。”沃锁特用惊讶和赞赏的口气说,“等完成了那个委托,我送你一套空间系的魔法师装备,怎么样?”
“好。”凯伊说,然后小小纠结了一下,开口:“谢谢。”
“等你们完成委托再道谢吧。”沃锁特又笑了笑,把凯伊送出门。
在回旅馆的路上,乔瑟一直在抱怨那个阴冷的魔法师奇怪的态度,并且苦口婆心地教导凯伊要提防陌生人——而且还是个长得就不像好人的家伙。
“不要以貌取人。”凯伊说,心里还在想着那套魔法装备。空间系的魔法用品相当稀有,而且对使用者要求极高,就连西尔维娅都没有收藏三星魔法师就能用的魔法装备。虽然西尔维娅本人是和她说不依靠装备才能锻炼魔法能力,但是从她这次出远门都只是多送了一堆魔法道具来看,西尔维娅是真的没有东西给她用了。
乔瑟被凯伊的用语逗笑了,然后就想起来那个告示了:“还有,你怎么认得那些字?你要是从书里学的——好吧真佩服你过目不忘的记忆力——但是你怎么能念出来?西尔维娅还教你这些吗?”
“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凯伊摇摇头,这种感觉就好像骑自行车,学会一次就不会忘了。——自行车是什么来着的?
“语言天赋?”乔瑟不明白凯伊的意思,嘀咕着。
等到回了旅馆,伊维随口问了句凯伊玩得怎么样,结果乔瑟就半叙述半抱怨地把事情说了一遍;期间还夹杂着凯伊偶尔一句两句维护沃锁特的话,让乔瑟哭笑不得。
伊维听到后面,把玩着几块魔晶的手指忽然一顿,“凯伊说了她的身份?”
“我只说了名字。”凯伊说。
“但是你用的是真名。”伊维从椅子上站起来,抬手按了按凯伊的肩膀:“如果是沃锁特,光凭一个名字就能知道你是谁了。不过看他的态度,倒也不像是会把你的事情说出去……”
“你认识沃锁特?”乔瑟问。
“是。沃锁特是高级定制魔法用品的商店,而每任店主都自称沃锁特。沃锁特的店一般都在很偏僻的地方,基本上不会有什么人找到。”伊维有些头疼地说:“凯伊,你难道是把所有挂着招牌的店都跑了一遍?”
是的。乔瑟默默地在心中说,然后又继续追问:“那凯伊会有什么危险吗?”
“只要沃锁特对她有好感,一切都好办。”伊维倚在窗框上,从窗外看了看出境处门口拍着的长长的队伍,然后回过头:“所以,现在一定要找最好的白斑蝶拿给他。那个委托,也必须完美地完成。”
凯伊认真地点点头,然后问:“我需要改名吗?”好像很有趣的样子。
“不。”让她有些失望的,伊维干脆地摇了摇头:“凯伊这个名字并不少见。只要你不要显露出太过分的学识,没有人会怀疑你。而且你魔法师的身份是个很好的掩饰,因为所有知道凯伊尤曼斯的人都知道她是个魔法废柴。”
“那沃锁特……”乔瑟疑惑。
“不用管他。”伊维耸耸肩,“在他心中没有‘天赋’这两个字,所有学得会古魔语的人都能成为魔法师。”
很好的想法嘛。凯伊想着,内心中对沃锁特的印象分继续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