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萧六爷,你空口白牙诬陷人家一个弱女子就是我都看不过去。”正在此时,朱友章阴笑着走来。
萧煜看见他,并不觉得惊讶,从这女人和她丈夫尸体出现的时候,萧煜就知道肯定是朱氏米行搞的鬼。
他们用霉烟香,对方就弄了这出吃死人的戏码。在商言商,谁都别说谁做的过分。商人,就是为了利益,任何手段都不为过。
但是用人命来栽赃,草菅人命,萧煜颇为不耻。
“人人喊打的老鼠也敢出门了,呵呵。”萧煜冷笑回击。
“你!”朱友章一怒,但是想到自己今天过来的目的,勉强压下来,不怀好意道,“行,就让你占占嘴上便宜。萧六爷,你不是说你的福禄米没有毒死人吗?看,我连把咱们宜州城最好的大夫都请来了,就请大夫验验大米中的毒,和他所中的毒是不是一样。”
不等萧煜说话,那大夫就已经蹲下去查验,很快就起身道,“大米中的毒和她丈夫所中的毒都是同一种,可以判断是食物中毒,是因为吃了这米饭才中毒。”
“那也不能说是大米的问题,也许是水的问题,甚至是把毒下入米里一起煮的呢?”萧煜淡淡反问。
那妇人哭嚎道,“萧六爷,你怎么能如此污蔑我?我怎么可能会故意毒害我丈夫?水没问题,我喝过!我丈夫就是吃了你们的米才死的,你这是在推卸责任,奸商!黑心商人!我的夫啊,你死的好冤枉啊!如果你非要污蔑是我害了我丈夫,那我现在死给你看,是不是就能证明不是我下的毒,难道我会毒死丈夫再自杀?那我就死吧,为了证明我的清白,为了让我丈夫的死能够沉冤得雪,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我的见证,我要用我的生命为我丈夫讨回公道!”
那妇人哭的极其凄惨真切,围观的几个女子甚至已经偷偷抹眼泪了。几个大妈都喊道,“你别冲动,咱们都信你,为了丈夫命都不要的人,怎么可能投毒。你别冲动啊,都怪黑心商人,这什么狗屁福禄米,就是催命米!”
“就是!无良奸商,害死人了还不承认,欺负别人是无权无势的弱女子就把罪名都栽赃在她头上!”
“就是!萧氏米行赔命!”
不得不说,自古以来,人们的心都是向着弱者的,眼见得这妇人宁死也要为自己丈夫讨回公道,而萧氏米行又是那种权贵富商,自然就全部都站到了那妇人那边。
萧煜简直无语了。这群人都是法盲吗?就算是栽赃你也要讲个人证物证吧?这大米里怎么就不可能是别人投毒了?
就因为这妇人以死相逼,那就认定她没下毒,是我们害死了他丈夫?是福禄米有问题?你们这群人什么逻辑啊!
楚媚眸中闪过一丝玩味,“这妇人戏演的倒是逼真。”
“比起你差远了。”拓跋谌唇边勾起一抹上拉的弧度。
“爷!”楚媚不依的娇嗔了一声。因为有外人在场,不便暴露北宸王的身份,所以楚媚便只唤他为爷。
“楚姐姐,明显就是那朱友章和那妇人联合起来,故意陷害萧氏米行。”苏绫扇担心道,“这要是摊上了害死人的名声,福禄米肯定卖不出去了。”
楚媚浅笑一声,“放心吧。这点小段位也想在我面前玩,啧。既然都答应了王爷让福禄米以正常市价出售,这么点小事,我当然也不能袖手旁观了。”
说着,楚媚拨开人群走了过去。她唇边噙着浅笑,款步而出,不自觉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天生媚骨,妖艳绝代。
“听说福禄米吃死人了,总得让人知道,这福禄米里掺杂了什么不该有的东西才毒死人。”楚媚蹲下身,轻轻嗅了嗅那锅米饭,小巧的鼻子皱了皱,“断肠草,无色无味的剧毒之物。刚才这位大夫,你既然是个大夫,该不会没查出是断肠草这种毒药害死了人吧?”
那大夫道,“自然看出来了,就是断肠草。你们这福禄米,又是香,又是亮的,就是因为掺杂了断肠草才这样,也就是因为断肠草害死人!”
断肠草,这个词一出,所有人都白了脸色,这可是见血封喉的毒药啊。很多吃了福禄米的人当场就腿软,吓的站不稳。
“喔?你确定是因为断肠草,福禄米的品质才会如此高?这真是我听过最大的笑话了。你是从哪本医书里看出的,断肠草还有这种作用?”楚媚不由觉得好笑。
什么时候断肠草这种毒药,还能有萤石粉、稻叶、益香草的综合作用了。他倒也是敢信口胡诌。
“你懂什么,天下草药的作用多不胜数!你不知道,并不等于断肠草没有这种作用!”那大夫信口开河。
楚媚啧笑一声,转了个身对着围观的百姓们,“大家可都听清楚了,这位大夫说福禄米是掺杂了断肠草,所以才毒死这个男人。我也是个大夫,这锅大米里确实有断肠草,而他丈夫也确实死于断肠草之毒。”
众人哗然。两个大夫都表示福禄米里掺杂了断肠草,害死了这个人。
“萧氏米行,你们还想狡辩!你们卖毒米,良心都被狗吃了!”
“就是!看这位跟你们一起的姑娘都不帮你遮掩了,你害死人了,赔命!”
百姓们立即破口大骂,那妇人更是哭的凄凉,“我的夫君啊,你死的好惨啊!萧氏米行,还我公道!”
“萧氏米行,还我们公道!”百姓们纷纷喊道。
朱友章还不明白为什么楚媚会帮着他们说话,但是脸上已经泛起得逞的笑。
拓跋谌依旧面无表情,萧煜略略有些错愕,不明白楚媚想做什么,倒是苏绫扇紧张的满手心都是汗。王妃不是说帮忙吗?怎么越帮越忙,火上浇油啊?
“大家静一静。”楚媚的声音如珠玉落盘,拔高了声音道,“请大家再听我一言。不错,这锅福禄米里确实有断肠草,但不是你们买的福禄米都有断肠草。”
“你这话什么意思?就是说我自己加的断肠草了?你跟他们一伙的,你诬蔑我!”那妇人哭哭啼啼道。
楚媚不以为杵,唇边笑容优雅,“当然不是你加的断肠草,要知道断肠草这种毒药,那跟鹤顶红一个级别的,都是天底下顶尖的毒药,每一瓶断肠草都价值千金,你不过一个妇人,怎么可能买的起断肠草?”
“就是,我怎么可能有千金去买断肠草!”那妇人立即说道,“都是你们加的断肠草。”
楚媚的笑意更深了,瞥了她一眼慢条斯理说道,“就算如这位大夫所说,萧氏米行为了让福禄米变得比普通大米高一个档次,加入了断肠草。那你们知道,就你们这些天买的大米,需要兑多少断肠草吗?就毒死你们的药,都比你们买大米贵了无数倍。萧氏米行是吃饱了撑着,要毒死你们,还花这么大的价钱下毒,这么亏本的买卖,还卖什么大米,直接改卖断肠草好了。”
“每瓶断肠草为一千金,而一瓶断肠草最多只能兑一百斤大米。一百斤大米才二十两,为了赚二十两,萧氏米行要投入一千金。除非他们都傻了,不然我想没有人会把这么贵重的毒药,放在区区大米里。简直就是贱卖,完全贬低了断肠草的价值好吗?像这样的毒米,至少要卖一千五百金才行。还有你们这些人也真是比神仙还厉害,断肠草吃了之后立刻毙命,你们竟然都还活的好好的。怎么的?你们还都吃了天才地宝百毒不侵连断肠草都毒不死?”略带讥讽的笑容里满满都是嘲弄。
众人面红耳赤恍然大悟。
原来这所谓的毒米,咱们还买都买不起。人家给咱们下毒,那真的是亏了,亏大了!
“你……你……”朱友章气的说不出话来,大好局面竟然就被她三言两语给翻盘了。
“别盯着我,要是让我男人误会了,小心挖了你的眼睛。”楚媚唇边勾起一抹浅笑,走回拓跋谌身边,敛去一身风华安然站在他身边犹如陪衬,就好像刚才那个锋芒毕露力挽狂澜的人不是她一般。
朱友章还是死死瞪着楚媚,只听“嗖”的一声,拓跋谌手起飞刀落,惨叫一声,朱友章捂着鲜血淋漓的双眼摔在地上。
楚媚略略一惊,笑容更加妖娆,“人家刚才就有提醒你,是你自己不听的咯。”
众人看着这一对,男的冷漠邪魅却残暴血腥,女的妖娆惑人如毒药致命,齐齐离他们远了一步。
楚媚却知道,这就是拓跋谌,如此嚣张不羁。他这般配合她的样子,真是帅的一塌糊涂令人心动。
“现在真相大白了,福禄米里的断肠草,到底是谁放的,我们萧氏米行会报官让衙门的人来处理,对于污蔑和诽谤我们会追究责任。除了这份价值千金的福禄米,其他卖出去的福禄米自然不可能有断肠草。大家也都知道,就算我们萧家家大业大,这么下毒,也下不起啊!亏啊,很亏!”萧煜一本正经的感叹。
“哈哈哈,六爷言重了,咱们都清楚,萧氏米行不会干出这种事!”
“就是,咱们这些苦哈哈,哪值得人家花这么大价钱下毒。”
“六爷,今天生意还做不做了?咱们还要买米啊!我婆娘昨天说就喜欢你们家的米,今天不买五百斤不让我进门了!”
“就是!六爷,我也要买米,我都排队排一早上了,都怪这不知道哪里来了个疯女人捣乱,不然我肯定早就买上了。”
……
萧煜望着转了话风的百姓们,笑容绽放,道,“开门,卖米!”
朱友章早已经趁机被朱家的人抬了回去。至于那个还在地上不知道是不是该继续哭的妇人,则被几个大姐有意无意的踩趴在地上,纷纷从她身上踩过去,都看出了她是故意栽赃萧氏米行。更有刚才为她仗义执言的人抬起那锅米饭就盖在她头上,愤愤不平。
福禄米毒死人的风波,还没开始就被扼杀在萌芽状态。至于剩下的事情,萧煜会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