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这地方吗？”
“嗯。”怎么会不记得，这是她生日的时候赵沉深带她来吃饭的地方。那么骄傲优秀的，不喜欢铺张浪费的赵沉深，居然带她来锦绣堂吃饭。仅仅是因为她曾经无心地说过一句想吃锦绣堂的锦绣合，他便可以省吃俭用一个月，只为了许她一个可以信赖的未来。
如今再来这吃当年同样的菜，说不出来是讽刺，还是不屑一顾。
“怎么？心虚吗？”他玩味地笑，眼里夹杂着鄙夷。
余生心底一寒，她竟然还以为他原谅她了，只是现在这种情况完全是恨极了她的。
她无可置喙，便一笑而过。
过了许久，赵沉深似乎也觉得这样冷着很没意思，便抬眉笑道，“这几年你成长了很多。”
“嗯，刚开始很不习惯。”
“顾清恒的公司？”
“嗯，逍遥帮了我很多。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居然还留下公司了。”
大概是怕你过得不好吧......赵沉深并没有说出口，因为在他的心里，这五年是顾清恒筹谋给她的机会，更是对他的一种无形的抗衡。
“现在怎么回来了？”
“我，我能说是为了你吗？”余生浅笑，虽然也是公司扩展项目的需要，可是回来之前心中那千丝万缕的了然又是为了证明什么？
突得心底一震，赵沉深极力掩饰地笑着，“真是万分荣幸。原来在你心里，过了五年，我还是有些价值的。不过这种价值只局限于我们的合作关系。”
“为什么你要这样说？你明明知道的，这并不是我心里想的。”
“你以为过了五年，我还能揣测到你心底的想法吗？”
余生一怔，是啊，五年前，她个性别扭，很情绪化，赵沉深为了照顾好她，曾经费尽思量地去揣摩过她的心思，一颦一笑，一蹙一松，每个细微，都是他对她最大的从容。
只是，这样的从容在隔了五年之后已经随风飘逝了。
每个人都要学会成长，而她，在顾清恒给她留下的这五年里，已经变得不是当初的那个顾余生了。
“沉深，我知道，这些年都是我的错。你要怎么样才可以原谅我？”
“既然没有爱，也就没有恨。那原谅就无从提起了。”
“那为什么，我们现在要变成这个样子？”
“什么样子？我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保持点距离，看清楚合作关系的双方，才不会在未来利益冲突的时候，又一次遭受背叛。这种滋味倒真是一点也不好受。”
说完便是嘲讽的笑以及余生无法澄清的悔意。
一顿原本可以称得上还不错的甚至可以重修旧好的饭就在赵沉深无限的笑意里草草地了结了。
“走吧，我送你回家。”
“不，不用了吧......”
“那好。”说完，转头即走。
余生苦着脸，满心沮丧。她不过就是客气地说一声嘛。赵沉深竟然真的就把她丢下了。
而且，她相信，这一次，赵沉深不会再回头了。
晚上一个人回到家又是无边的寂寞，是的，她很寂寞。怀念顾清恒，怀念赵沉深，怀念过去的种种，看着昏黄的灯光，心里便是四海汪洋。
刚洗完澡便接到逍遥的电话，四汇和德克的合作敲定了，正式开工预计是年后。此前的工作安排只需要打好地基，计划好年后的执行方案，只是接近年关，公司人手不太够，可能还需要与四汇那边商谈一下。
“嗯，我知道了，这件事你跟进一下。”余生陷在深深的沙发里，觉得从未有过的疲惫。
“怎么了？听你的声音似乎有点......”逍遥顿了顿，继而说道：“今天吃饭地不开心？”
“嗯，是啊......”
“余生，别灰心，感情嘛，守得云开见月明。”是啊，他也很希望云开月明，只是这份等候可能永远没机会兑现了。
早在转战A市的时候，他就应该想到这一天的，守了五年又怎么样？
“逍遥，无论我怎么告诉自己他仍然还爱我，可是我都好像无力为此做些什么。我感觉我要撑不下去了。”
“余生，大概是你前20年被保护地太好了......”
A市连着几日都是阴雨绵绵，阴霾笼罩，搞得人人都心情低落，连带着工作效率都低了很多。
下午接近下班，工作间的人又都聚在一起八卦了。
“莫经理，今天赵总怎么没来上班啊？”
“是啊是啊，不光是今天，赵总都好几天没来上班了......”
笑笑掩嘴笑道：“你们这几个，成天在办公室都想着什么呢？”
“呵呵，你还不知道嘛，赵总那可是她们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我告诉你们，别做梦了啊，我估计赵总有心上人了。”杨嫣然悠悠地晃过来，眼里闪着狡黠的光芒。
“真的，杨姐，你怎么知道的？”一群头都凑过来。
笑笑侧过头看杨嫣然，“上次去德克，发生了什么？”
杨嫣然笑着挽过笑笑的手臂，“还是笑笑姐聪明，一击即中。那次我跟赵总去德克商谈环城的开发案，结果什么都没谈，赵总就让我先回来了，说是要和顾总吃饭，晚上我就收到赵总的邮件，让我安排时间和德克签约了。”
“顾总？德克的顾总叫什么？”
“笑笑姐你还不知道啊，好像是叫顾余生吧，也对，德克才转战A市，大家不知道也符合常理。”
笑笑微微蹙眉，也难怪赵沉深会连续好多天都不来上班，什么样的事能让一向自制的赵沉深做出这样反常的举动，除了顾余生，应该不会有多余的选择吧。
杨嫣然看着笑笑，有些担心。
“笑笑姐，你怎么了？难道你认识顾总？”
笑笑一愣，继而坦然笑道：“是啊，她是我大学时期最好的朋友。”
大家一听，八卦精神更加浓烈了，纷纷问道：“那赵总和她也很早就认识了吗？”
笑笑不说话，只是点点头，大家睁着眼继续等下文，她实在不忍心拂她们的意，便轻轻说道：“他们曾经相爱过......”
“啊......”
“而且，不是曾经相爱，是一直相爱。”
她的声音轻缓而悠长，夹杂着无限的曲折婉转传到众人的耳中，大家只顾着惊讶地消化这个消息，却都没有看见她眼底的沉重，好像穿过了多年的风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