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我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
余生一愣，她以为经过昨晚的一番交谈，沉深已经原谅她了，怎么？
“沉深，对不起，我知道这五年是我亏欠了你，都是我不好，让你这五年一直处在痛苦中。可是现在我回来了，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许良辰，你当我是什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嗯？”赵沉深很生气，很愤怒，他之所以这样是因为自己爱惨了她，她还不好好珍惜。是因为就算今时今日她都不肯开口说一句恳求的话。
那样地为他卑微一次，有那么难吗？
再颓废的顾余生骨子里也是高傲的。
“你知道这五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余生，我已不是当年的我了。”
余生仰着头，深深地看着他。媚眼如丝，眉目深情，可是即便如此赵沉深也不为所动。
他们之间熟悉地像陌生人了。是五年前的离开给了他这样的机会，把自己磨练地这般不近人情吗？
她还记得第一次看见赵沉深的时候。本来联谊这样的活动，她也是很乐衷的，有好吃的好玩的，她又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那天她同顾清恒吵了几句，大体为什么吵架已经不记得了，心情不太好，对这建筑系的大才子的兴致缺缺了，因而逆着光看过去的时候，只是觉得他很高，风度翩翩，仅此而已。
所以第一次见面，她并未喜欢上赵沉深。
直到校际演讲大赛，她才真正地看清了眼前这个男子，是以怎样超出常人的优秀站在那个位置，如何挥斥方遒坦然自若的。
那次是开学以来第一次校际性质的比赛，参赛者都是系里抜尖，拿出去能撑住场子的，当然余生之所以去看比赛是因为堂堂工管一的大才女莫笑笑也在其一，她完全是去捧笑笑的场的，只是没想到，那晚的赵沉深实在是太瞩目了，大概在场得任何一个人都多多少少被他震撼到了吧。
他往台上一站，整个人便像融进了幽深的漩涡，余生不知道是不是那一眼，自己的心跳的乱快，以至于她甚至没看完全程，便狼狈而逃了。是的，他太优秀了，眉眼深邃就像他的名字，可是神采之间都是满满的自信，如他那样的少年，在那个年纪，能有这样的气度，说不欣赏是不可能的。
就算是站在顾清恒身边，，大概也毫不逊色吧。
余生觉得有些对不起顾清恒，因为在这二十年里，顾清恒在她心里是完美的无人替代的，可是就在那一晚，有一个少年与他站在同一高度，给了余生一种绝处逢生的感觉。
可是这样的感觉，会随着时间的流失，变得一文不值吗？
余生坐在办公室里，从77层的大楼上往下看，不觉得一丝害怕和迟疑。
赵沉深不要她了。时隔五年，他居然不要她了？想着都觉得可笑。
“顾总，这是环城北部的开发案，目前有三家建筑公司想同我们合作，分别是日升，四汇和国乾。”
“嗯，逍遥，你怎么看？”
“照我看，还是四汇比较好，日升是老企业了，虽然品牌坚固，可是这些年已经隐隐有倒闭的趋势，我猜他公司内部大抵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国乾是国企，他的招牌是挺响亮的，只是内部水分多，我们才刚刚转战A市，一步都不能走错，四汇虽是近几年才发展起来的公司，但他根基稳，有良好的专业团队，建筑风格引领潮流，而且势头很劲，他愿意和我们合作，倒是出乎我的意料的。”
“嗯，那我再看看。”余生不禁有些头疼，她以为当初顾清恒倾家荡产了，谁知道他的公司竟然都没有倒闭，甚至外间都不知道他生病去世的消息，及至后来她接管了他的公司，大家才知道。
她以他妹妹的身份掌管全局，再加上有逍遥在一边的支持和帮助，这些年也顺风顺水地过来了，如今还转战了A市，目的是什么，可能不言而喻了。
“晚上一起吃饭？”
“嗯，好的。”
逍遥是顾清恒提携的，也是他的知交好友，只是他年纪不大，如今也不过三十而已。顾清恒死后，一直都是他陪着她，走过公司最困难的五年，也是她人生最痛苦的五年。
风雨兼程，不离不弃，他们早已成了很好的朋友。
“怎么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逍遥接过她的碗，为她添菜，却见她眼角挂着无端的委屈，料想她一定是行动失败了，于是又笑道：“我们如花似玉的余生也碰壁了？什么样的男人这么不长眼啊？”
余生恼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道：“他不要我了。”
逍遥一惊，顿时收敛了嘴边的笑。
“为什么？难道他不爱你了？”
余生的事，他是知道的，最早的时候是顾清恒告诉他的，那时候他喝多了酒，躲在车里哭。
他说：“我的良辰有男朋友了，那个男人很优秀，将来一定会比我出色，我的余生就真的不要我了。”
他的余生和她的沉深都是那段时光里顾清恒最大的庸扰，以至于后来他的病来得那么快。他从来没有见过那么脆弱的顾清恒，和在商场上的果敢伐绝完全背道而驰。也是那个时候，他才知道那个漂亮的女孩不是顾清恒的女儿，而是他倾尽一生爱着的人。
“可能吧，他说他已经不是当年的他了。”
“良辰，你难过吗？”
良辰的眼睛早已湿润，她点点头，逍遥便走过来将她纳入怀里。他的心微不可闻地震了一下。
“逍遥，你知道吗，我真的很爱很爱他，可是他已经不要我了，以后，我要怎么办？”
“傻瓜，五年前你也哭着和我说不知道怎么办，现在不也好好的吗？爱情就好比一条缝，这些年风也过，雨也过，可能早就长满了斑和杂草，甚至已经给悠长的时光堵住了唯一的缺口，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像从前那样子了啊。”
“那么，如果我拔掉杂草，清除掉这些斑点，把这条缝再打开来，你说他还会要我吗？”
“良辰，你已经痛了五年，可能还要继续痛下去，你还是想要这样做吗？”
“逍遥，你一定不会知道我有多爱他。这个过程我愿意为了他再走一遍。”
逍遥沉着脸，看着良辰走进公寓里，昏黄的灯光下，只见她一个纤细的身子隐隐约约，无枝可依，仿佛独自走过了这些年的风霜。
一时间，他的心疼到万里汪洋。谁说他不知道这种爱着痛着的感觉的？
五年前，他初次见她，她在自家的阳台里穿着睡衣在睡午觉，睡衣很可爱，她很妩媚，一眨眼，便销魂到了他的心底。从此无心顾良夜，分分秒秒顾余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