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色是因外因而诱发的。当外因消失了,保护色就没有了成立的条件。
表情就更靠不住了。它由心生。人的心绪是最不稳定的。心情转变,表情也就随之改变。
关心则乱。当下,简柠的心情很不平静。他实在无法做到自己早已纯熟的可以在面对时事时那种职业化的波澜不惊的专业状态。
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秋莎对自己所表现出的态度在自己心上产生的影响。
他很清楚,她现在的表现完全是基于对顾重言的信任和鼓励才做出的。虽然厌恶,但是他却无法无情的将它拒之心外。
简柠非常恨自己的在意,却无法阻止这种‘在意’的发生。
她对他的所有的态度,显然都是先在精神上从顾重言那里获得了支持和宽慰之后,才勉强做出来的反应。甚至,她那一丝对他出于刻意礼貌而挤出的勉强的不加丝毫情感的微笑,也是由此而来。她显然不喜欢自己,显然不愿意自己在此时出现,显然……
简柠不愿意继续去推敲,却又情不自禁的仔细推敲着秋莎做出的每一丝的动作。
一瞬间,简柠若醍醐灌般的彻底明白了。
一定是这样的。秋莎在演出前表现出的若小鹿般欢乐的情绪,全是为着顾重言一个人的。
她的眼里只有顾重言一个人。对于别人,她总是警惕的防备着。没有热情,没有亲切,没有安全感……那样的状态,才是她处于这个社会中真实的状态。
真实的她不是那只欢乐忘形的小梅花鹿儿,而是一只因为不知前路而战战兢兢的孤独的不会说话的天鹅。
面对陌生人,她的眼中不时流露出的忧郁眼神儿,恰恰有力的证明了这一点。
阿斯伯格……
简柠对秋莎的态度,忽然由骄傲、不屑、厌弃转为心生怜悯。
她显然是弱不禁风的,是需要温暖、照顾和保护的……
五彩斑斓的小梅花鹿,根本就不是她真实的样子。刚才,她从台阶柱子根儿站起的那一刹那,那个翩若天鹅公主般惊鸿的回眸,也许才最能原原本本的还原出她最纯正的真实样子。
…… ……
“怎么了?被我们的天鹅公主惊艳到了?”顾重言看到简柠呆愣愣的看着秋莎,用手轻轻的推了他一下,逗趣似的说道。
“噢——”简柠的身体随之一晃,猛的醒过神来。“不是。我……我就是觉得她真人和舞台上跳舞时不大一样。”
这是真话。台上台下,秋莎的状态,反差确实很大。
“是吗?”顾重言转回头瞥了秋莎一眼,意味深长的抿唇一笑。
他的样子好像在说,他完全没有简柠这样的感受,只肯坚定的认为他的秋莎就是始终如一的无比美丽的天鹅公主。
“啊——如果说……秋莎现在和在舞台上时真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嗯——那一定是她身上的天鹅魔法被解除了。”他的话逗的秋莎笑了起来。
“咯咯……”她的笑容真的非常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