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凡一忽然停下,他双眼微眯,一丝丝寒意从中透出:“你当真如此讨厌我?”子梳良久才缓缓开口道:“我是云陌的妻子。他,是我此生唯一的夫君。”说完她挣开双眼,陆凡一看清她眼神的那瞬间,心微凉,那是怎样一种空洞的眼神,毫无生气,他此刻方知晓,若是自己真的这么做了,即便救了她,她也会一心求死。
忽然间所有的兴趣都索然无味,陆凡一起身冷言看着子梳:“你可知,错过了这次机会,你必死无疑?即便有别的办法,但我断不可能为了你耗费大半功力,即便你身上有我想要的龙丹。”
子梳心里忽然就像开了一扇天窗,即便遥远到无法攀越而出,至少看见了光明。她脸上露出一丝释然的笑容:“我知道,谢谢你的成全。”
陆凡一双拳紧握,注视着子梳良久,转身出门,临走前告诉她:“你走吧,趁我没有后悔之前。”说着夺门而出。
陆凡一着人将她送出倾城山庄,一个人站在树林中,她忽然不知道要去哪里。如果可以,她是多么想去找云陌,但是她知道不可以,去了也是徒劳无功,不如自己悄然离去。
环望四周,这里离落日峰好近。
或许是出于怜悯,陆凡一给她备了匹马,心里想着便这么做了,子梳驾着马儿缓缓朝落日峰驶去。
落日峰一如往常的模样,这么些年没有变化,绝壁断崖,那么壮阔却也那么凄凉。儿时的记忆再次涌现在眼前,子梳缓缓走到悬崖旁,附身下望,有一瞬间的晕眩,真的很高很高。脚下的土地曾经有娘亲倒在这里,或许她当初是想跳崖一了百了,却不想还未走到最后就离开了人世间,这条路,是否应该接替娘亲走完呢?
看着深不可测的崖底,子梳心里很是害怕,但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了。想到这里,子梳转过身背对着悬崖,“这样,就不会害怕了。”她手中攥着那对同生蝶中的雌蝶,轻轻放在胸口,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再看一眼这天与地,缓缓闭上眼睛,展开双臂,就像一只蝴蝶一样飘落下去。
“子梳!”
好熟悉的声音,子梳还未来得及听清是谁,就已坠向崖底,也罢,既然要离开就不该再有牵挂。
也许是她命不该绝,正在下落的她却被从上而下的绳索缠住了腰肢,接着子梳便被拉了上去。
睁开眼,面前之人并不是云陌,是司城燕绝。
是司城燕绝救了子梳,他皱着眉头,心口还在狂跳,好在来的及时,幸好幸好,真的就差那么一点。
他有些生气的看着子梳:“为何寻死。”
“我必死无疑。”子梳冷冷的回道。司城燕绝也有些怒气:“若真是把我当朋友,何故出了这么大事也不来找我,你大婚之日不邀请我就罢了,如今就连生死这等大事也要把我拒之门外?”
子梳有些感动的看着他,语气却仍旧冷清:“你不是神医,你只是神捕,你抓的了人,却救不了人。”
司城燕绝道:“谁说只有陆凡一可以救你!”
子梳眼中闪过一丝希冀,转而又变一片死寂:“三龙丹相生相克,他既能让武林怪人帮他用地龙丹炼制出**,必有十足的把握别人解不了。”
司城燕绝看着她道:“我带你去见一个人!”说着抱起子梳翻身上马,子梳问道:“你要带我去哪儿?”司城燕绝道:“你跟我来就是了,就是她让我来找你,并说可以救你。”
马儿带着二人离开落日峰,朝着忻城方向而去。
司城燕绝带着子梳来到忻城一处热闹的百姓居住带,这里多是穷苦百姓聚集地,他甚是熟门熟路的直接七拐八拐来到一个破落的小院前,当先下马,又扶着子梳下了马,上前轻轻叩门,里面传来女子的声音:“请进。”听声音,有些嘶哑,但依稀可辨出是个女子。
司城燕绝推开门,扶着子梳进了院子又带上院门,接着朝唯一的一间瓦房走去。
走进房中,光线有些暗,除了门,便只有一扇窗,房子很是陈旧,屋内也无甚多余摆设,但却收拾的干净利落,房中还有丝丝花香。
一个农家妇人打扮的女子背对着二人,她坐在木制的轮椅上,听到二人进门缓缓转过身,却是裹着面纱,只露出一双乌黑的眼睛,甚是美丽,子梳顿觉万分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何时见过。眼眸中透出一种穿越尘世的沧桑,她一定是个很有故事的女子。
司城燕绝恭敬道:“夫人,我们来了。”
那女子并没有回话,只是从转过身开始便一直盯着子梳,她的目光太深邃,子梳看不懂,唯一可以认出的便是她眼中隐隐闪现的泪光,是的,她在哭,甚至身子都有丝丝颤抖,她缓缓向子梳伸出手,不知为何,子梳对她倍感亲切,没有丝毫犹豫,子梳迈步缓缓朝她走去,待到她面前,子梳竟不由自主的蹲下身子。
女子颤抖的双手缓缓摸上子梳的头发,她捧着子梳的脸蛋,端详了良久,激动道:“真像,真的很像。”
子梳终是忍不住心头的疑问:“夫人,我认识你吗?”
女子闻言抹了抹眼角的泪光,然后抬手缓缓摘掉脸上的面纱,待面纱移去,子梳的目光由震惊转为震撼。
女子脸上满布刀痕。
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子梳紧捂嘴巴,瞪大眼睛,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她有些不敢相信,声音都颤抖着:“凤、凤姑姑?”
女子亦是泪流满面:“孩子,难为你了,居然还记得姑姑。”
子梳忽然痛哭出声:“凤姑姑,这,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很早以前就被人杀害了吗,可如今…你的脸又是怎么回事?”子梳说着伸手摸向她的腿部,膝盖碎裂,显然已不能独立行走,她心里又是一阵刺痛,哭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这样?”
说着她转身看向司城燕绝:“司城,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认识凤姑姑,为什么你们会在一起,为什么凤姑姑会成这个样子?这都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