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一如从前的家具摆设,这套房子里什么的都没有改变。记得小时候第一次进江语薇的家,她拉着夏殊娆的手不停地介绍那些贴在墙上的素描画。另一面墙上挂满了她从小到大获得的奖状和奖杯。琳琅满目的如同一件件珍宝被她保存起来,夏殊娆就笑她都可以去摆地摊了,这么多奖杯。
她书桌永远那么整洁,不管什么东西都会分好类,曾经在那个浅绿色台灯旁放着一个相框,夏殊娆记得,照片上自己搂着江语薇站在学校后面的小河边嬉笑着,她曾经说,这张照片会永远保存的,不管世界怎么变。可是现在那个相框里光秃秃的半边被剪刀减去,连本应该搂着肩膀的那只手都被一点一点精细地剪掉了,只剩下另一半孤独的女孩。
莫子谦拿着梳子正在给像个孩子一样乖巧坐在镜子前的江语薇缓慢地梳头,她的头发很长带点自然卷,似乎从来都没有剪过,从头顶一直披落到椅子的腿脚边微微翘起。她就那样静静地坐在那里,微笑地对着镜子里站在自己后面的莫子谦咧嘴。
时光顷刻间变得很安静,“一梳头疏出幸福美满,二梳头疏来儿孙满堂,三疏头殊到携子白头永不变心。”夏殊娆想起曾经和她一起偷偷溜去看一个结婚的姐姐,红娘就是这么一边疏着头一边缓缓地说。那时候真的还很小,一直那么坚定地认为将来两个人一定会一起走入婚姻的殿堂。
“你怎么来了?”史佳云站在身边问道。
夏殊娆转过头望着眼前这个女孩,才想起原来那天跟在莫子谦后面的公关是她。便又转过身向阳台走去,外面什么都没变,就连阳台下那棵柏树都依旧四季常绿。“你还是那么讨厌我?”
史佳云也走到阳台哼了一声,“你不值得我讨厌,从头到尾,如果不是表姐愿意和你交朋友,我连看你一眼都觉得会刺伤眼睛。”
“是嘛,那现在你的狗眼岂不已经瞎了。”
“夏殊娆,你…….”史佳云伸出一只手想要扇她一巴掌,被她挡住了。“史小姐,我也告诉你,如果你不是语薇的表妹,我也决不容你到今天。”
“不好意思,没工夫和你玩。”夏殊娆甩开她的手,大步地走了出去。
她不想打扰任何一个人,更不想陷入回忆的矛盾中,其实她真的很想把所有委屈都说出来,难道 当年夏殊娆她不是受害者吗?为什么所有的恨都冲向自己。她突然觉得,矛盾到连人自己都看不清到底是怎么了。
有一些感情不知道从什么开始背叛,也分不清到底是谁先开始背叛,更不知道从什么开始已经错误到无可挽回,可是却只能这样听天由命的继续背叛下去,任由那么曾经美好的回忆变成一根刺,刺痛每一个曾经幸福过的人。
走过池塘的时候,她望着那些已经逐渐萎缩的莲花,一点一点垂死挣扎地浮在水面,在这个时候任谁还能想到曾经,那些生命曾那般鲜明那般绚丽的绽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