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瑶眼睁睁的看着洪熙皇帝走远,直到洪熙皇帝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拦着路瑶的侍卫才离开。
路瑶倔强地挺着身躯,原本在洪熙皇帝面前为爱低下的头,终于抬了起来,看着洪熙皇帝的消失的方向,泪水朦胧。
终于路瑶拿出手帕,擦干了眼角的泪水,泪光盈盈中饱含着坚决。
路瑶暗暗在心里道:“君既无情,我便休。你放心,我会好好地做忠王的侧妃的,相夫教子,助他达成他心中所愿,只是不知到时候,你看着你的十弟在我的襄助下,夺走了你的皇位,你会是什么个感觉?会不会后悔,今日如此待我?”
路瑶转身要往自己的寝室走去,却在转身的那一霎那看到了她爷爷路大人不知从何时起正静静地站在她的身后。
路瑶恭敬地行礼道:“爷爷。”
路大人看着眼眶发红,却将脊梁笔直地挺立的路瑶,欣慰地点点头,不愧是我的孙女,拿得起放得下。
路大人心疼地道:“瑶瑶,你死心了?”|
路瑶瑶尽力压制住往心头涌动的酸涩,控制着不让泪水掉下来。但声音中还是不可控制地带了点哭音。
路瑶道:“嗯…..死心了…….爷爷放心,接下来我会全心全意地做好忠王的贤内助的,再不会生出别的不该有的心思了。”
路大人道:“瑶瑶,委屈你了。夜深了,你回去休息吧,女孩子要多注意身体。”
路瑶道:“爷爷,孙女告退。您也早些休息。”
路瑶走远了之后,路大人的心腹仆从陶巍道:“老爷的这步险棋走对了。刚开始奴才见老爷您纵容小姐痴爱皇上,不顾女儿家的矜持一次次地向皇上表达爱意,实在是担心,担心一个不小心,小姐和皇上就真的走到一起去了,这样就背叛了忠王,将来老爷您甚至整个路家可就危险了,还好,事情朝着老爷您所期盼的方向发展了,皇上一次比一次冷漠无情的态度,彻底断了小姐的念头。小姐终于松口愿意同忠王好好过日子了。”
路大人道:“能让瑶瑶彻底死心的,只有她自己痴恋的皇上。否则纵使我用了非常手段使得路瑶嫁给了忠王,只怕瑶瑶心中终有不甘,对皇上也还存有念头,这样就不可能好好地同忠王过日子,一个女人若是心里装的不是丈夫,而是别的男子,就不会费心去赢得丈夫的宠爱,丈夫是女人的天,没有丈夫宠爱的女人,只怕比天塌下来还要悲惨,若是被丈夫发现了她的心中有别的男子,只怕会招致丈夫的厌弃,那可真的没有活路了,更何况忠王可不是普通男人,他是个有野心的有地位的男人,这样的男人,更不容许妻妾的背叛,背叛他的人的下场,只会是死路一条。所以这些日子我也过的提心吊胆的,若是皇上没有因为瑶瑶一次次的纠缠而变得更加讨厌瑶瑶,反而被瑶瑶的诚心所感动,决定接受瑶瑶,那忠王可不会善罢甘休的。”
陶巍道:“老爷,这些日子小姐的动作挺大的,奴才担心,忠王只怕已经听到了些风声,这可如何是好?”
路大人道:“这就不用操心了,瑶瑶那孩子聪明着呢,只是之前被情所惑,有点迷失了理智,如今她已经清醒过来了,又已经决定了好好地同忠王过日子,只要她好好地将心思用在忠王的身上,凭借瑶瑶的聪慧,她一定知道怎么做的。”
转眼,已经到了刘世晨和德福公主的婚期,清明皇帝为他们举办了盛大的婚礼,婚礼三朝回门之后,就到了德福公主要随同刘世晨到刘世晨的封地滇南的时候了。
不过在去滇南之前,夫妇二人要先随洪熙皇帝回蒙丹国的都城,向刘氏的列祖列宗上香,并将德福公主记录在刘氏族谱,皇家玉蝶。
洪熙五年(清平五年)八月初五,洪熙皇帝、忠王夫妇连同各自的随从,浩浩荡荡的近万人,从明国出发,往蒙丹国而去。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箫芸正在山里采药,当时正有一队华服公子出游,在谈论着这件事,而正背着药篓打算往回走的箫芸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有那么一刻失神,接着心里头就涌起一种酸涩的滋味,一直往上冒,很快就涌出了眼眶,化成她眼角的泪水,把随从吓得不轻。
箫芸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她和赵宽在云城的落脚处,那是一座中上等富人之家常见的院落,即不显眼,也不至于太过寒碜。
回府之后,箫芸就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拴上门,抱膝坐在床上,头埋在双腿和手臂上,放纵自己的泪水浸湿着她的衣裳。
此时的赵宽早已经接手了南部的全部兵力,这些日子忙的脚不沾地的,在筹谋着练兵问题。每天披星戴月的操劳着,这日如往常般,等天都黑透了才回到府。
可是回到府里且没见箫芸如往常般迎接他,赵宽有些不习惯。
赵宽道:“小姐呢?”
管家钱枫道:“小姐今天在采药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很伤心,回府之后就径直回房了,之后就没见她出来。”
赵宽焦急的道:“那会不会是生病了?快去把郎中请来。”
钱枫道:“是。”
赵宽跑到箫芸的闺房门口,站在闺房门口道:“芸妹妹,芸妹妹,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箫芸此时已经哭累了,睡着了,丝毫没有听到赵宽在门外焦急而关切的声音。依旧睡着……
赵宽见箫芸不开门,也不出声,心里头越来越急,生怕箫芸发生了什么事。
赵宽道:“芸妹妹,你在里面吗?是不是生病了?快开门,我已经让管家去请郎中了。”
房间里依然听不到任何声响,门也依旧紧闭着。
赵宽更加焦虑和担忧了。
赵宽道:“芸妹妹,你再不开门,我可闯进来了?”
依然没有回应。
赵宽只好伸手去推门,却推不开,赵宽就用力撞开了门。
进了箫芸的闺房之后,就将门重新掩上,迅速走向箫芸的内室,绕过了一副绣着远山淡水图的绣屏,就看见箫芸双手抱膝,头埋在双腿上的箫芸。那样的箫芸看起来是那样的孤独和脆弱。
赵宽放轻脚步走到了箫芸的身边,然后伸手就想要将箫芸揉在怀里,但担心唐突了佳人,最终只把手停留在了箫芸的头顶。
赵宽柔声问道:“芸妹妹,你怎么了?怎么我在外面叫了这么半天都不支声,是不是生病了?告诉我,你哪里不舒服?”
箫芸依旧没有说话,甚至连动作都没有,赵宽这才想到,也许箫芸是睡着了。
赵宽试探性地叫了几声箫芸的名字,箫芸都没有回话,赵宽这才确认箫芸已经睡着了。
赵宽轻柔地抱起箫芸,然后将她放在床上,为她盖好被子。
这时,赵宽发现箫芸的脸上还残留着泪痕,赵宽心疼极了,从怀中掏出手帕,轻柔地将箫芸脸上的泪痕擦干,然后又忍不住地用手轻柔地抚摸着箫芸绝美的脸蛋,直到听到门外传来了脚步声,赵宽这才恋恋不舍地起身,往门外走去。
此时,钱枫正带着一个提着药箱的郎中恭候在箫芸的闺房门外。
见赵宽出了箫芸的闺房,钱枫行礼道:“主子,郎中已经请来了,您看?”
赵宽道:“先给郎中安排个住宿吧,小姐她现在还在休息,等小姐醒了再麻烦郎中。”
钱枫道:“是,主子,那奴才这就下去安排?”
赵宽道:“今日护卫小姐上山采药的是谁?”
钱枫道:“回禀主子,是伍德。”
赵宽道:“让他来我书房下。”
赵宽从伍德那边得知了箫芸反常的原因之后,心情有些复杂,一来,有些吃味,没想到,箫芸亲眼所见刘世晨当初‘背叛’了她,现在更是娶了别的女子为妻,可箫芸却还是无法忘怀刘世晨,还是会为他伤心。二来,又有些无力,想自己这么大半年的时间同箫芸相处,宠爱着她,就差没把心挖出来给她看了,却还是没能得到箫芸的放心,实在有些无力了,而且也觉得好累。除此之外,赵宽也有些窃喜,如今刘世晨已经娶了别的女子为妻了,想来刘世晨同箫芸这辈子是无缘份了,那么自己就有更大的希望了。
箫芸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还未明,她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夜色,心中还是有些戚戚然。
同时有些自嘲,早在半年前亲眼看他同德福公主有了亲密接触后,就决定了同他分开,就决定了走出他的生命,早在那时就已经痛哭了一场,然后决定再不为他上心了,怎么这么大半年过去了,还会因为听到他成亲的事,而哭成这样?
箫芸想到同刘世晨曾经的那段日子,又想到如今刘世晨已经娶了她人为妻,两人就这样越早越远,也许今生再无交集了,心中的失落不可谓不重。
不过放纵自己又哭了一场,为了同刘世晨之间再也不可能的情缘痛哭了一场,就决定要洒脱的送它离去。
既然情感已经无法挽回了,那就相忘于江湖吧。
所以对着窗外乌黑的天色,箫芸在心里默默地祝福着刘世晨,祝福着他,祝福他幸福、健康、心想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