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胃里的东西都吐得差不多了,实在没什么可吐了,我太抬起身来,大口地喘着气。打开水龙头,把吐出来的东西给冲掉,捧了几口水漱了漱口,然后又洗了一把脸,我才觉得清醒了些。
船仍旧摇摇晃晃的,可是风浪要比昨天晚上那种二十多米的高的巨浪来说,已经小了许多。不过外面的天空依然阴沉,海浪滔天,雨势也没有降低多少。因为寒冷彻骨的雨水的存在,远处的洋面上显得雾气蒙蒙的。
我来到驾驶室,换班的船工告诉我说不知道怎么回事,定位系统突然失灵了,现在渔船只能摸索着依照原始海图上面来定位位置。
得喜也跑了上来,问我们现在到哪儿了。因为没有了定位系统,再加上雨水、阴云和雾气的阻隔,我们看不到太远的地方,四周全是汹涌的海水,根本没有什么参照物可言。而我们的船只能随波逐流。飘到哪儿就是哪儿。
这天早上,我们简单地吃了一些东西,就开始急切地等待着这场大信风暴的停歇。到了下午,信风暴不仅没有停止,反而加强了。
我们所有人在船舱里面又熬过了一个非常艰难地晚上。
在睡袋中,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到了午夜时分,所有人忽然被一阵巨大的撞击和震动所惊醒。
渔船开始晃得的厉害,最后却又陡然停止了。
高大全赶紧起来,告诉我说:“老板,恐怕事情不妙了。”
“怎么说?”我说。
“这情况不太对劲儿。”高大全摸索着火柴把旱烟袋给点上,“我感觉我们的船好像触礁了。”
“什么??”这可是个非常不妙的消息。可是在这漆黑的夜间,什么都看不清楚的情况下,也不敢贸然下水查看。我们都赶紧起来,冲到甲板上看看四周,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只是感觉船身似乎有些歪斜,并且不动了。而且非常怪异的是,此刻空气中的温度突然变得非常冷了起来。空气中似乎凝结着无数细小的冰晶,每呼吸一下,那细微的冰晶都拉着嗓子非常难受。
到了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所有的风暴突然神秘消失。甚至是整个海面都平静无比,像是一面倒悬的镜子。然而诡异的是,不知道从哪儿笼罩过来的雾气将整艘搁浅的船舶全部给覆盖上了。空气中静谧无比。连掉下一根针的声音都能听到。四周的海面上不时传来哗哗的声响,似乎是鱼儿在跃出水面。
四周那道根本无法穿透的迷雾围墙的后面,似乎随时随地都会冲出一头可怕的大怪物出来。就像是大航海时代初期,那传说中的能够将整艘船吞没的六爪大海怪一样。不过当然,如果出现海怪,估计也不会吃掉我们这艘船,因为是钢铁制作的,吃了恐怕会不消化。
经过一番商议,决定派潜水员下到海面之下去观察一下触礁的情况。船员中有一个是专门的潜水员。他穿着黑色的潜水衣,带上氧气桶和鸭蹼,在我们的协助之下,从船舷上吊了下去。
保险绳在我们的手里牵着,生怕它会突然绷紧或者断掉。过了一个小时之后,潜水员筋疲力尽地上来了,说下面损坏的不算严重,可以修复,只不过需要时间。
船上一共两套潜水服,因此一次只能两个人下去修理渔船损坏的部分。而我们只好等待,等待着船修好,也等待着这浓雾什么时候能够散去。
那天清晨,从北方吹过来一股强大的冷风,像是墙壁一样将渔船周围所有的雾气全部排开,世界陡然间呈现出了他透明的状态。阳光重新普照大地。我们惊讶地发现,就在离我们渔船搁浅几十米远的地方竟然就是一块硕大的陆地。
我们的渔船就搁浅在海岸线上,船身朝一边歪斜着。而四周的大海平静,甚至听不见平时最为常见的波涛。
再看这块大陆,平整的一块高高突起于海面约上百米。斜坡向上,那陆地之内像是高原。而且,空气中有刺骨的寒风。那大陆之上竟然是覆盖着皑皑的白雪,一眼望不到边,苍茫一片。
——这是什么地方?我们赶紧拿起海图开始对照,经过细致精心的比对,最后我们判断是在东西伯利亚的海岸线上。看来我们的船不仅没有靠近阿留申群岛,而且北太平洋的信风暴潮甚至将我们的船带到了西面,并最终搁浅在东西伯利亚的海洋沿岸。
怪不得空气中这么冷,即便是从正秋季的暖和的温带过来,现在所有人的身上都必须要穿上厚厚的保暖服了。
渔船看来一时半会儿也修不好,我和得喜一商量,觉得就在这儿下去吧,根据气候所表现出来的大略维度显示,我们现在应该是靠近北极圈了。也差不多也该到了我们所预定的目的地。
因此,我们决定下船,踏入茫茫的北极冰原,去寻找那块神秘的抹香鲸坟场。
幸好因为我们保护的好,船上的吊机还没有坏。我们把放在仓库内的各种设备给包装好,吊在救生筏上,然后用救生筏给运到海岸线上。
就这样一连驳运了好几次,才把我们采购的所有东西全部都运送到了东西伯利亚的海岸上。船员们都对我们的行为有所不解。
不过我们也没打算告诉他们,就说下去有些事。我们可是他们的老板,雇员刺探老板的秘密可不是什么好事。他们也没有深追究。其实对于这些常年在海洋上飘荡的船工和水手们来说,只要能给钱,他管你干什么事情,只要不影响自己拿到钱就成。而我们付给他们的薪水也是他们在其他渔船上的好几倍。这点船员们也心知肚明。
临行之前的时候,我把船员当中资历最老的高大全给叫道自己身边说道:“高大哥,这次我们出去有点事情做,时间可能会久一些。我们走了之后,你就是这艘船的船老大,看着船员们,等船修好了。你们就出去打渔。半个月之后,就回到这个地方来接我们,如果我们没有来,那么一个月之后再来一次。如果一个月之后我们还没有回来。那么你们就可以回去了。”
“这个?”高大全皱了皱眉毛,“那你们……?”
“一个月都没有回来的话,那我们肯定是回不来了。”我说。
“你这开玩笑,怎么会回不来呢。我不管你们干什么去了,安安全全地回家最重要。嗯,我知道了。你们放心吧。”高大全这老船工我和得喜还是相当信任的。
“嗯,好。那就这样了。注意约定的日期。”我看了看防尘、防水、防低温的卡西欧三防手表上的日期和时间,与高大全老船工定下了约定的时间。
然后我们把那些帐篷、燃料、御寒的装备、武器、鱼叉等等各种设备、装备和工具都放在摩托爬犁的后面,和船员们挥手告了别,然后就向着茫茫的雪原出发了。
我们俩的摩托爬犁后面各自带了不同的东西。不过分量都差不多。从海岸线出发,因为海崖的陡峭和冰滑,我们无法直接上去。沿着海岸线向北,走了得有好几公里,才看到一段还算平坦的斜坡。我们把摩托爬犁加足了马力,才终于艰难地从这海岸线爬到了几百米高的广袤冰原上。
然后依照指北针上面的方向,驾驶着的摩托爬犁朝北面驶过去。
我们俩人的身上都穿着厚厚的御寒羽绒服,手上戴着厚厚的手套,头上是厚厚的帽子,嘴巴和鼻子上也是厚厚的口罩。因为雪地里全部都是反射光度极为厉害的白色冰雪,非常容易致盲,所以眼睛上也是罩着大大的黑色防紫外线深度墨镜。脚下蹬得是防滑能力超强的雪地御寒棉鞋。
两辆摩托爬犁,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地向着东西伯利亚的北方驶了过去。
一路上全部都是白茫茫的大学。我们的摩托爬犁飞快地跑了好几个小时,才碰到了一块不是被大雪和冰原覆盖的地方,那就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大河。随身携带的地图上看不出来这条河的名字。
我们沿着河岸小心地驾驶着雪地摩托爬犁,度过了这条被冰封了很久了的河流。到了对岸。终于看到了一片树林。在广袤的西伯利亚地区,生长着成片成片的原始针叶林。这地方气候恶劣,人迹罕至,原始地貌没有遭到多少破坏。那些针叶林生长的都想当粗大。有的针叶松树甚至是几十个人才能合抱过来的那种。而高度更是高耸入云。
我们驾驶着摩托爬犁,在这些巨大的针叶松林之间穿梭着。地势起伏不平,不过坡度都不算大,非常和缓。当从一个谷底冲上坡峰的时候,甚至可以在空中停留一段时间。那些根本就不怕寒冷的针松林的小松鼠们恐怕是自从出生以来第一次看到人类,更别说这种速度极快,跑起来呼呼生风的摩托爬犁了。
一棵针叶松树上几乎生活着成百甚至是上千条灰色小松鼠,叫出来的声音非常尖细,成群结队的小松鼠就这样不停地叫嚷着,跟在我们的摩托爬犁后面从一棵巨大的针叶松树跳到另外一棵针叶松树上。森林里面顿时一片热闹。
我想在这其中,肯定在哪个树洞里面藏身着冬眠的黑熊,只希望我们的摩托爬犁没有惊醒这些还在冬眠的大家伙。
我们向北开进了数个小时,到了时间点儿,差不多是中午的时候,决定停下来吃些东西。
于是我和得喜便停下了摩托爬犁,将后面爬犁上的装备包打开,拿出里面的压缩食物,以及可以速热的食品。坐在了大针叶松树下面吃了起来。
周围围观着无数探头探脑的小家伙们。对着我们这两个看上去非常奇怪的生物,眼神和动作里面充满了各种疑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