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柯然和白袍中年人说过,芒山七日之内禁止他人入内,也就是说天倾还要在这座山上呆上七天。此时她还不知道此事,她在想怎么才能将手链夺回,从刚才这只鸟儿的速度来看,妄想轻易夺回手链是不可能的。
“义父”无奈之下只好求救,她望着高远的天空大声喊道,希望能得到回音。
“嘎嘎”鸟儿趁此欢快叫了两声,用半边翅膀遮住鸟掾,再挪开之时手链已无踪迹。
天倾回头见手链平白无故失踪也无暇顾及云端上的义父是否回应她,看着那只鸟就骂道:“你也忒不是个东西了,平白无故偷人手链”
“嘎嘎”话落,鸟儿掠翅朝她闪来,眼睛闪现几分凶恶,脸颊一疼,多了三条抓痕,火辣辣的难受至极。
天倾瞪着脾气极坏的鸟,怒意渐生,什么时候她轮到一只鸟就可以欺负了!
用力握了握受伤的手掌,鲜血瞬间将布条染红并缓缓滴落在地,一如断线玉珠。扬起手掌伸出食指虚空画符,流出来的血逆流而上腾空流转,凝结成一笔笔晦涩殷红的画痕,以指代笔以血为墨以怒意而战,没有灵气,她还有血气,就不信干不过一只鸟!
贼鸟也似乎感知到这个小女孩并不是好欺负的,竟然拼着周身血气逆行的危险也要对付它,两只小眼睛提溜一转,扑腾一下翅膀,正准备远走高飞。
“封”一声轻喝传来,浑然天成带着浓重血气的画痕恍惚扩大数倍,犹如一张网直逼贼鸟。
“嘎嘎嘎嘎”小鸟似乎真的被罩住了,趴着身子在草刺间不停挣扎,发出一声声难听之极的叫唤。身上金光若隐若现,看得出来正在抗争某人的以血气凝成的罗网,效果却不明显。
“嘎嘎”鸟儿停止挣扎静静趴在那儿,两只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正打坐调养面色虚弱的天倾。几根尾羽暗自下垂,微微接触于地,然后如树藤般快速生长四处缠绕。片刻,草刺身上攀布满小鸟的尾羽。
而此刻天倾正暗自调养内府血气之乱,无暇顾及这贼鸟的小动作。闭目间,全部是某人清俊的容颜与顽劣的笑容
六岁,她生命垂危三魂不全,燕溪灵力未成却为她强聚天地灵气逆天改命,把她从死亡关上给拉回来,元气大伤。
八岁,她无父无母遭人耻笑,燕溪挺身而出灿然笑道:“你要是很在意小杂种这个称号,我就给你找个爹如何?再大不了,咱们就四海为家”再再大不了就把这些人都杀了!
九岁,燕溪从一破败道观拉出一邋遢道士对她说道:“小倾,叫爹”她扭头不愿嫌弃无比,却不知为了这道士,燕溪暗中连挑全国一千座道观就是为她找寻一个既能保护她不受流言蜚语又能维护他的生命安全的人。
十岁,她乱开天眼,目见群鬼滔天,燕溪舍命相救力战妖魔,浑身浴血犹如魔神。那一刻,她觉得燕溪似乎为她入魔,难有回头路。
十一岁,道士对燕溪若即若离,对她却倾心教导,似乎要将一身道术尽传与她。
十二岁,燕溪离去一年,回来时却满头银发,容颜本就无可挑剔再加上一头神秘银发,更显姿容无双。天倾当时只顾犯花痴未曾深究是为何入此。
十三岁,她们终于定居,过上正常平稳的生活。有了街坊四邻有了柴米油盐有了细水长流,燕溪的容貌成了每天街坊的追捧热点。
十四岁,燕溪见她道术低微,将灵力灌注于手链之内,继而送予她,没正经的说道:“这是我未来媳妇带的,先给你用一下,关键时候能保住你一条小命”
十七岁,燕溪开始亲自传授阵符之道
十八岁,老道与燕溪密谈,无意让她听见几个秘密
其一,燕溪灵力早在护她那几年中磨损差不多,若不是再次踏入魔道,性命堪舆。
其二,一入魔道万劫不复,除非找到灵源
其三,她本非普通人,身带使命,一生命运多桀,最后却死于非命。破解之法唯有穿越时空寻得天玉。
其四,有一族名曰上古,遗失一物,恰被燕溪得之。研究多年发现此物可以穿越时空。老道大呼巧哉无耻哉!
于是第二天,她就被燕溪连番哄骗之下轻易答应穿越时空这件事。
她不是不知道老道为何昨晚最后大骂燕溪无耻,那么巧手中就有可以穿越时空的宝物,那么巧的让法术低微的她蹲在窗子底下探听一个又一个秘密,那么巧灵源和天玉都在她所要去的那个时空,那么巧。巧到她离别之际含泪微笑的问了句:“燕溪,在遇到我之前,你就已经入了魔对不对?”
燕溪点了点头,笑道:“小倾,去那边别忘给我找下灵源”
无耻无耻,无耻之极!,捡到我抚养我原来只是一个局,一个只为自己可以脱离魔道的局。
“知道了”她轻轻说了一句。似乎用尽浑身的力气,你费尽心思不可怕,可怕的是,燕溪的心里从来没有一个叫做尹天倾的女孩。
天倾坐在那里,脸色苍白无比,浑身颤抖。
“噗”一口血喷了出来,血气再次上涌,虚弱无比。天倾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自已的境地实在不妙。周围木刺不知何故呈珙状生长,且根部变得粗状异常,刺尖却如针尖般锋利,木刺正在生长,她坐在拱形中央,犹似待毙之人。然而也确实如此,她一开始因过于计较手链下落。强行以血气虚空画符制服贼鸟。
继而打坐恢复之际,想起不愿回忆之事,情绪起伏偏大,血气不稳。又添新伤。
现在木刺重新聚拢,,想取她性命不过须臾之间。
半空中的木柯然,右手紧紧握住腰间葫芦,抑制出手相救的冲动,他在这死死的忍着,有人却忍不住了,路净尘正在酒铺与黄蔚相商转让事宜,不料心头一阵不安,想起早上木师伯带天倾爬芒山一事。霍的起身不顾黄蔚相留,绝尘而去渺若仙踪直奔芒山。
“木师伯”路净尘一道白影闪过,抵达木柯然跟前,问道:“天倾怎么样”
木柯然愣了愣似乎没想到这小子会有这么快的速度,沉声说道:“喜忧参半”
“何解”路净尘虚立空中轻松之极,若是那驾白鹤的白袍中年看见,又得冷汗直流大呼妖孽!
“现在才第二阵,妖鸟就出现了”木柯然仔细观望下方情景,准备好在天倾生死危亡之际就出手。
“什么,不是最后一阵,妖鸟才会出现”路净尘奇怪问道,又惊觉,那天倾此刻不是很危险!为什么木师伯此刻还有闲情跟他扯这件事。
“所以,依本,我推论,这孩子已经得到认可,无需再闯其他六阵”木柯然静静说道,似想到什么,眼神一亮,忽的轻松之极,拿起腰上酒壶往嘴里灌了一口酒。
“那,木师伯,天倾”路净尘看着木柯然吞吞吐吐,想要表达一下他的关切之情,不料木柯然一把扯过他头上笠帽
“这是个什么东西”木柯然看着白纱上小鸟问道。
“就一只鸟”路净尘不自在答道,却不知自己已被转移话题,只是回想今早出门路人的眼神,奇奇怪怪,看那样子,差点没骂他神经病了。
“天倾画的”木柯然难得流露出一丝笑意
路净尘老实的点了点头
上面两人谈的无比欢快,身处逆境的天倾却暗自叫苦,这要是被扎一下,得多疼啊。都怪那只死鸟,不惹她生气就不会出现毫无还手之力的境况了。
她向被困之鸟那儿望去,却发现那只鸟儿踪迹全无。大惊!
不可能!,她的那道符不是一只畜生能解开的,即使那只畜生不普通!
木刺离她越来越近,密不透风的向她包裹而来,就连头顶也有几根宽长的木刺向她刺来。天倾索性闭上双眼不去理会那露着诡异锋芒的刺尖,思索,那只贼鸟的去向,
那道符,她起码学了三个月,是她最成功的一副困物符,那只贼鸟再厉害也是只畜生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脱身,而且,无故想起燕溪才是她最大的疑惑。燕溪骗了她十八年,她对他的感情难以说明。有怨有恨有感激也有爱慕,她一直都在回避十八岁那年偷听的事
她一直都当这件事不存在,放在脑海深处。没理由这时候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