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剑君阮心依的话让王慎虎躯一震,看到旁边那邋遢剑客的模样他就知道这天剑崖极难攀登,内中残留的剑意绝非寻常人能够抵挡,但他也心知肚明这攀登天剑崖对于修剑之人来说定是一场极好的历练,说不定对他现在只触摸到了些许边缘皮毛的剑意之道有所启发。
不过还未等王慎回答,一旁的邋遢剑客却瞪着眼睛对阮心依问道:“这鬼地方还能两个人一起上?”
阮心依看了他一眼,点头道:“不错,只要配合得当,不是不可以。”
邋遢剑客闻言眼睛一亮,继续问道:“那三个人能一起上不?”
阮心依眉头微微一皱,说道:“两人配合可各攀一壁,等到剑意袭来时能相互分担,但这需要双方有所默契,不贪进不畏缩,否则只要两人攀登速度和节奏有所失衡,很容易便会失败。况且,这攀登天剑崖领悟前人遗留之剑意本就是随缘之事,这过程中具体能领悟多少与攀登人数并无太过绝对的关系,只是人越多,最后出现的剑意变数就有可能越多。”
邋遢剑客听阮心依解释这么多,便有些丧气道:“说到底,剑君大人不就是嫌我没他厉害嘛……”
阮心依不置可否道:“这天剑崖虽然对攀登之人修为没有严格要求,但若没有武魁境界,还是莫要胡乱尝试为妙。”
“啊?那我现在不过大周天境界,上不去啊……”
王慎冷不丁冒出的这句话让阮心依为之一怔,而那邋遢剑客闻言却猛地大笑道:“哈哈哈,正好正好,他不行,那就我跟你一起上吧!”
说话间,只见那邋遢剑客身上气势骤然一变,背后长剑虽未出鞘却听得一声悠扬剑鸣响彻当场,紧接着他周身就卷起一道剑气绕着他盘旋好一阵后才飞向身后那片绝壁之上。
“轰!”
剑气如虹落在天剑崖上发出一声巨响,然而这道凌厉的剑气却未对崖壁造成任何伤害,那看似普通的山崖宛如铜墙铁壁一般除了发出点响声以外丝毫不为所动。
这邋遢剑客不经意展露的实力让阮心依和王慎都觉得有些意外,但让阮心依更加好奇的却是王慎的情况,她可是亲眼看着对方如何一步踏入武魁之境并击败竹剑君汤廉的,在重新打量一番王慎之后,她将信将疑道:“你怎么会……”
王慎苦笑道:“哎,说来话长,反正我现在就是这样子,事已至此,剑君大人不妨考虑下你身边这位朋友……”
王慎的话让阮心依陷入深思,好半晌后才听她轻叹了口气,幽幽道:“既然如此,那也无法强求,不过既然来了,不妨看看这天剑崖的玄奥,日后等你修为恢复再来此地时,也好提前有个准备。”
说完,她深深看了王慎一眼,然后转头看向那邋遢剑客,问道:“爬了这么多次,这天剑崖的情况想来你应该清楚了吧?”
邋遢剑客咧嘴一笑,说道:“嘿嘿,剑君大人放心,我绝不会拖你后腿。”
阮心依点点头,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深吸了口气,转身就往那天剑崖走去,而那邋遢剑客扭头给了王慎一个大有深意的眼神后才转身跟了上去。
对于能否与阮心依一起攀登这神秘的天剑崖王慎倒是没有太过在意,他只是好奇等两人开始攀登的时候,这天剑崖上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所以等到两人各自走到一处崖壁下时,王慎也已经凝神端坐在地上,还悄悄将识海念力也铺展了开来。
然而这天剑崖上仿佛空无一物,王慎的念力如入无人之境,除了感受到阮心依和邋遢剑客两人的念力之外,再无其他特殊存在,不过这天剑崖极高,王慎的念力也无法完全查探到其中全貌。
而在王慎好奇之际,数十丈开外的绝壁下两道身影已经同时飞掠而起,往各自的崖壁上落去。
这天剑崖很高,粗看约莫有近五百丈之高,两人一开始身形轻灵如山中飞鸟,几个起落间就上升了四五十丈之高。
但王慎很快便注意到,在阮心依第五次起落在崖壁上之后,她的速度就突然变慢了,而另一边的邋遢剑客也是一样情况,两人似乎都被一股无形之力阻隔,上升速度再也没有之前那般迅捷。
莫非是有什么状况?
王慎满腹好奇,奈何他这里却感受不到丝毫变化,这让他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不过很快他的失落感就消失了,因为随着阮心依和邋遢剑客顶着压力上升至近两百丈左右高度时,王慎便察觉到前方那两座高耸绝壁之间的天地灵气开始有了些变化。
这在王慎看来只不过是轻微变化的天地灵气却让天剑崖上的阮心依和邋遢剑客如临大敌,而且更让王慎诧异的是,第一个先动手的居然是阮心依,只见她在半空之中被一道天地灵气吹打难以躲避之际,其腰间突然亮起一道如虹亮光,随着这道亮光出现,阮心依周身气息猛地一变,在她的剑意催动下,周遭天地灵气尽数受到影响,让她上升速度立刻又加快了几分。
而再看那邋遢剑客,不但没有像阮心依那般出剑,他为了赶上对方速度居然还强行提气,对着那迎面而来的天地灵气就冲了上去。崖间剑意催动天地灵气化作绝壁罡风吹打在邋遢剑客身上,但他却恍若不觉,只是埋头往上冲去。
邋遢剑客的举动不但让王慎觉得意外,就连一起的阮心依都有些摸不清,但她知道这天剑崖极难攀登,越是往后压力越大,虽然有些恼火对方这般鲁莽举动,但见他攀登速度并没有落下自己分毫也就没再分神关注,而是凝心对付自己前方的山间罡风。
“难怪他满身是伤,想不到居然是用这种笨法子登山,难不成他背后那剑只是用来看的么……”
王慎看着崖上一幕喃喃自语,他发现阮心依的软剑很有意思,她从不与那些凌厉的山间罡风正面对决,而是每每有罡风临面,她手中软剑便如灵蛇一般穿梭其中,然后在这些密集的罡风中牵扯出一个口子来供她继续前进,远远看去,阮心依就像是一条色彩艳丽的游鱼,无论水流多么湍急,她总是能撕开一个缝隙逆流而上。
而那邋遢剑客此刻看去倒像是一头蛮牛在崖壁上横冲直撞,完全凭着一身武魁境界的修为硬抗罡风打击。不过这样的状况持续没多久,当两人攀登至那天剑崖三百丈左右高度时,无论是阮心依还是那邋遢剑客都停了下来。
这天剑崖左右两侧绝壁就像是对开的一个瓢,底部虽然几乎连在一起,但越是往上,彼此之间的距离就越远,当两人同时攀登至三百丈高度时,相互间相隔距离已经极远了。不过无论是阮心依还是那邋遢剑客都知晓这天剑崖的情况,所以在这三百丈左右之处,两人几乎同时停下没再继续前进。
王慎看到阮心依似是远远地跟那邋遢剑客做了个手势,然后就见她斜靠于峭壁之上收剑而立,而对面那邋遢剑客更是找了一处凸起山石端坐其上,并将身后背着的那把剑取下横于膝上。
看两人的举动像是在养精蓄锐等待着什么,而王慎看那突然变得有些安静下来的天剑崖,心中隐隐有种山雨欲来的莫名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