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聊着,心里都企盼雨快点停,因为回家的路还远着呐。
谁知事与愿违,雨越下越大,风越刮越急,气温骤降凉了下来,四面皆空的凉亭遮雨尚可,挡风无望,依亭开始寒噤了,身体不由自主的蜷缩起来,子峰忙脱下衬衫给依亭穿,自己只剩下一件背心。
“你会感冒的,表哥。”
“没事!”
子峰一笑,顺手正了正插在皮带里的砍刀,依亭靠近子峰相偎在一起。
亭檐上哗哗往下淌水,淌下来的水与山坡上冲下来的水合起来,喧嚣地奔下山谷进了恋江。
老天似乎就是跟人作对,你越是焦急,风雨越是不停,等啊等啊,直到黄昏,雨才慢慢停下。山里的黄昏天就快黑下了,雨天黑得就更早,俩人走出凉亭时,四周已经模糊不清了,什么树啊石啊路啊,都差不多。
依亭一不小心差点滑倒,子峰赶紧砍了两根竹子做成简易手杖,一人一根用来防滑。泥泞的山路真难走,高一脚低一脚,还没走出野狼岗天就全黑了。好在月亮出来了,略略让人辨清路径好走了点。
突然传来几声猫头鹰的叫声,依亭毛骨悚然打了个哆嗦怯怯地问:
“表哥,今晚会有狼吗?”
“不会!哪有那么巧,回回都遇上。”
“万一呢?”
“没有万一!不信,我喊几声你听。”子峰给依亭也是为了给自己壮胆,声音十分宏亮地喊道:
“野狼岗,听好了!今晚我岳子峰携表妹路过此地,胆敢来犯者,不管是狼还是鬼,定杀他个片甲不留!”喊声散去,子峰冲依亭道,“你看,什么都没有吧。”
依亭吃了定心丸,打起精神加快步伐赶路。不料没走出多远就被绊倒了,正待爬起时猛地瞥见后面几十米的地方闪烁着四个绿莹莹的圆点。
“狼,表哥!狼!”
话音刚落,就传来了令人胆颤的狼嗥。
子峰心想不好,真的把狼招来。他暗暗告诫自己要冷静沉住气。他先扶起依亭,然后快速抽出腰间的砍刀紧紧攥在手里。说,“别慌,千万别慌,不要跑,愈跑它追的愈快。你前面走,我在后面。”
依亭顾不上害怕,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赶,子峰紧随其后,半小时的功夫,终于回到了来时的那块开阔地。开阔地树高草矮,视线尚可。
俩人累坏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瘫坐在湿漉漉的草地上休息。四个绿莹莹的圆点离得更近了。惨白的月光下,依亭子峰同时发现两条狼就在十几米开外,吓得跳起来。都把竹杖削尖的一头指向狼。
“怎么办,表哥?”
“别怕,跑不掉了,豁出去拼吧!”
两条狼倏地分开,体型小的窜到俩人身后,子峰立即转身盯住,脑海闪出一个对策。他小声叮嘱依亭,稳住别动,注意用竹杖保护好身体,依亭明白。
说时迟那时快,子峰出其不意把竹杖掷向几米外的小狼,小狼闪避时,子峰以迅雷币及掩耳之势挥刀砍杀过去。小狼头一歪,躲过致命一击,但来不及反扑就被子峰结结实实压在身下了。子峰窃喜不已,忍住呛人的腥臊,趁势高举砍刀准备下手时,却被依亭的惨叫惊住。
“表哥救我!”
子峰横刀压住狼胫,不让它抬头咬人,再去看时,只见大狼也把依亭压住,竹杖没了踪影。两只狼爪按住依亭双肩,凶恶的利齿眼看就要咬到依亭的喉咙了。子峰吓呆了,屏住呼吸不知所措。
千钧一发时,奇迹发生了。
被子峰压住的小狼突然凄惨的哀号一声,哀号声犹如高压电流般击中噬咬依亭的大狼,它张开的嘴不动了,转头去看小狼。
人与狼恐怖地对峙着,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开阔地死一般寂静。子峰蓦地醒悟了,自己这边还是幼小的狼崽,而攻击依亭的是老练的母狼。狼崽本欲诱骗他离开依亭,不料却遭灭顶之灾,临死前在向母狼求救。怎么办?杀死狼崽再救依亭?显然不行,也来不及。要是先放过狼崽,母狼会放过依亭吗?子峰思考着拿不定主意,身下的狼崽又哀号了一声,子峰回过神时,母狼已经挪开双爪放了依亭。依亭逃到子峰身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子峰也鬼使神差般放了狼崽。狼崽惊恐地窜到母狼身旁依偎卧下,母狼去舔它的脸。
子峰站到依亭前面特意用身体护住依亭。他对着两条狼考虑下一步怎么办。不经意间发现眼前有块大石头,他把砍刀插到腰间,抱起大石头高高举起,身后的依亭忙喊。
“别砸大狼!也别砸小狼!”
“我不砸它们,我吓跑它们。”
子峰用力把大石头扔出去,但不是对着狼。
子峰牵着依亭走出开阔地时,身后的狼嗥声此起彼伏,刚才对峙的地方出现了几十个绿莹莹的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