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襄阳城刺史府
刘表躺在横椅之上,闭目养神,门外响起蔡瑁的声音,“禀主公,江东有使到,刚刚过江登岸了。”
刘表一惊,起身打开了门,“江东来使,莫非是刘繇来搬救兵?”
蔡瑁摇头道,“不是,使船上打的是曹操的旗号。”
刘表怕的就是这个,大呼道,“曹操,他要干什么,欺我荆州无人么?”
蔡瑁的姐姐蔡氏转身出来,单手朝蔡瑁挥了挥,蔡瑁抱拳退去,蔡氏微微一笑,“夫君不必如此发怒,妾身倒认为曹操此番遣使来是有求于夫君。”
刘表疑惑的看了看蔡氏,“哦?说说你的看法。”
蔡氏略一躬身,“那江东的刘繇不是曹操的对手,早晚必亡,但相比北方的刘长来说,曹操就算占了江东也是势弱的一方,妾身以为曹操此来是和夫君谈合作结盟来了。”
刘表略一思量,狠声道,“哼,他曹操打的好算盘,让我荆州平白无故多了一个大敌,待我前去打发了那使者。”
蔡氏拉住刘表道,“夫君且慢,妾身认为既然对方是来谈合作结盟,总该拿些诚意出来,如果对方毫无诚意,再打发他走也不迟。”
刘表凝眉问道,“夫人的意思是……”
蔡氏抿嘴一笑,“南阳和南郡向来是荆州的重镇,这两个地方不失,任他有千军万马也奈何不了荆州,而那南阳宛城却一直被曹操占着,他既然来谈结盟,就让他先将南阳割让给我们,若是这点诚意都没有,我们又何必冒那么大风险,平白无故的与刘长为敌呢?”
刘表听了是大为欢喜,着啊,曹操占着宛城这么多年就如同一把利刃悬在自己头上多年一样,让刘表是寝食难安,若是能要回南阳宛城,好生经营一番,那荆州进可攻退可守,铁桶一般固若金汤了。
刘表欢喜的笑道,“哎呀,我的夫人竟然有这样的妙算,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好,为我穿衣理服,我这便去见见那曹操的使节。”
蔡氏转身取了刘表衣物,边服侍刘表穿衣边微微笑道,“夫君说笑了,妾身看你整日忧心那南阳宛城之事,茶饭不思的,如此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今日闻知曹操有使前来,顺带提了提罢了,若是说得不好,还请夫君不要见怪才好。”
刘表也是整理了一下衣衫,哈哈笑道,“提得好,提得好啊,一方面可以探听一下曹操的虚实,另一方面还有可能白得一个南阳,一举多得啊。”
蔡氏略微展颜道,“夫君乃是当世名流,万不可让人家久等失了礼节,快去吧。”
刘表满意的看了看蔡氏,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了……
刚出得寝室大门,下了阶梯,便听得一声呼唤,“主公。”
刘表转头一看,面带微笑道,“哦?是异度啊,有事等我回来再说,我要前去接见曹操的使节。”
蒯越快步跟上刘表抱拳道,“主公,在下也是为此事而来,依在下拙见,那曹操定是遣使联盟来了,不知主公有何打算。”
刘表眉头一扬,呵呵笑道,“哦?异度也认为曹操是遣使联盟来了,哈哈哈。”
蒯越喜道,“主公也这么认为,那可就太好了,不知主公如何计较?”
刘表微笑着捋了捋胡须,“既然他曹操有求于我,自然要拿些诚意出来,若是割让南阳郡给我,便和他联盟,若是不割让,哼哼。”
蒯越听了满是心惊,刚才的大喜全然没了,“主公,恕在下失礼,到嘴的肥肉焉有吐出来的道理,曹操肯定不会割让南阳,那使节也没有那么大的权利能答应此事。”
刘表温怒道,“没有诚意那还谈什么,直接打发他回江东去则矣。”
蒯越皱眉急道,“主公,万万不可,那刘长剿灭了董贼,声势如日中天,连曹操都要低头,逼得来和主公结盟,在下认为,他曹操就算是没诚意,我们也必须要和曹操结盟,唇亡齿寒啊,曹操一旦被剿灭,下一个就轮到我们了呀。”
刘表大怒道,“荒谬,明知对方没有诚意,还非要跟他结盟,这是什么道理,再说了,那刘长与我乃是同宗,当今圣上都要称他小皇叔,我若无故与之为敌、同室操戈,岂不正好落人口实、授人以柄?”
蒯越大急抱拳劝道,“主公……”
刘表不耐烦的摆手道,“不必再言,我意已决,你也不必跟来,就此退下吧。”
蒯越语塞,含泪目送刘表离去,仰天长叹一声,摇了摇头,这时拐角阴暗处走出来一个一席蓝衫,有些貌似农夫打扮的俊美少年来,“空有偌大的荆州和佐世之才蒯异度却不知珍惜,可悲啊可叹。”
蒯越背过身去,擦干了眼泪尴尬的对着俊美少年抱拳道,“元直兄,让你见笑了。”
徐庶呵呵笑道,“庸主尔,也值得异度兄如此伤怀?我在那酒肆喝酒喝得好好的,你却偏要拉我来投什么明主,这下异度兄可死心了?”
蒯越苦笑着摇了摇头,“不知元直兄今后有什么打算?”
徐庶若有所思的说道,“我徐庶乃是有命案在身的待罪之身,能有什么好去处,年中刚与几个好友师从水镜先生,当然是继续听从恩师的教诲咯。”
蒯越恍然道,“水镜先生,旧闻其学识羽冠群论,只恨不能相见,想我荆州人杰地灵,却偏偏无人会用之。”
徐庶嘿嘿笑道,“异度兄,你不会想打我恩师的主意吧,在下奉劝你还是省了吧,恩师若是想出山,这天下早就不是这番景象了,早年我弃武从文游学在外,自问学到的东西也是很多的,可是和恩师比起来,呵呵,抱歉,在下用错了词语,是根本没法和恩师比,在他老人家面前,我那点才智便如同婴儿般的无力。”
蒯越叹息苦笑道,“元直兄说笑了,在下哪里敢去打水镜先生的主意,在下只是羡慕仁兄,孑然一身了无牵挂的遨游学海,不像我,身后有着偌大的家族,实在是抛不开放不下啊。”
徐庶听了蒯越的言辞,心中隐隐一痛,孑然一身了无牵挂么?唉,仔细想想自己还真是不孝啊,“异度兄,在下告辞了。”
蒯越看着徐庶的脸色,也发觉自己可能说错了什么,正要道歉,徐庶却是扭头就走,任由自己怎么喊也不再回头了,只能放任徐庶就此离去。
蒯越尴尬的自嘲一笑,转头看了看早已不见背影的刘表离去方向,摇头叹息一声,“荆州有此羸弱之主,早晚必失,看来要早作打算,蒯家的那些基业资本能保护转移多少就多少吧……可恨啊,生不逢明主,我蒯越满腹的良策又对谁去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