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真仙的分身输送完这三股功力,额头之上的雾气更显浓重,那夹在其与套中人之间的龟波气功,移过来的速度,更加明显起来。
看来,为了让周七伤学会打此伤彼,他耗费了不少功力。
这时许真仙的分身说道:“嗯,很好,孩子,你现在尝试在自己腹部打上一拳,切记不要用力,更不可用上七伤拳的拳劲。”
周七伤知道许真仙是要让他在自己身上试试“打此伤彼”是怎么样的,心中不由得又是紧张,又是激动,忙提起拳头打在腹中,忽的感觉胸口剧烈一痛,却是无意中将打在腹部的拳劲转移到了自己胸口,顿时大感意外,寻思:“啊,这是怎么回事?明明打在腹部,怎地疼痛的是胸口?况且我丝毫未用力气,又怎么会这么痛?此中定然有深意,不管啦,总算是学会啦。”
周七伤不知现下他的体内已存着许真仙三股强大的功力,是以即便自己轻轻的打上一拳,所产生的威力也是不可小视的。
周七伤从许真仙的分身后退了出去,回到原位,朝废墟那边许真仙的真身眨了一下眼睛,意思是已经学会了。
许真仙的分身传音入密,喜道:“好娃娃,妙极妙极,周逢甲学东西食古不化,不成想生的儿子竟如此惊世骇俗。”
听闻许真仙说自己的父亲食古不化,周七伤眉头一皱,想要辩解几句,然而又想到周逢甲虽然功夫不错,但是所谓强中自有强中手,山外自有更高之山,况且自己又不能出声,是以忍住没有言语。
套中人在远处观望着周七伤躲到许真仙分身后面,又再出来,觉得奇怪,不知周七伤在搞什么鬼。
不过因为看到许真仙的分身并没有什么动作,所以也没有多想,然而心里还是有些疑问:“瞧那大耳贼头顶的雾气,适才骤然间又膨胀了些许,显是内力在那一刻急速消耗,这是怎么回事?”
套中人的洞察力果然敏锐之极,他发现这个疑点,认定其中一定有玄机。
他凝视周七伤,发现这小子正自春风得意,气定神闲,想起方才他要来杀自己,却又被扯住,跟着躲进大耳贼身后,又再出来。
这一系列的疑点,串在一起,忽的套中人心下咯噔一下,当即闭眼竖耳,屏住呼吸,凝神聚气。
只一瞬之间,套中人猛的睁眼,暗暗吃了一惊:“那小子呼吸的气息片刻间竟然变得如此平稳,嘿嘿,一定是那大耳贼给了他一些功力。哼,这老东西的心思当真如乱麻一般复杂,想要借助那小子来害我,这可没这么容易。”
东君契诃夫当真厉害得紧,到底还是被他发现了。
不过他也只是知道许真仙的分身散功给周七伤,却不知许真仙的分身以传音入密和周七伤交流,也不知许真仙在讲述物转星移神功,更不知周七伤已然学会了打此伤彼。
“娃娃,去吧,在那套中人身上,去试试打此伤彼的威力。你绕到他身后,心里念想着他的胸口,以七伤拳打他后腰,意念到处,定会将七伤拳的拳劲由他的后腰转移到胸口。你一拳下去,他只料到需得防御后腰,却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胸口会受到重创。”
见周七伤踌躇不已,显是没有把握,又传音入密道:“好娃娃,你只需照我说的做便是,剩下的交由我来做,你想打败那套中人么?想和你老爹团聚么?那便赶紧去做。”
“想,我恨透了那老匹夫!”周七伤心里念道,顿时豪气陡生,迈步向套中人走去。
“七伤!”
周逢甲发现周七伤向那套中人走去,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忙开口唤道。结果不见周七伤答应,周逢甲又看向许真仙的分身,只见他虽然凝视周逢甲,但却不表态。
周逢甲在许真仙分身的眼神之中,看出了一种“让他去吧!”的感觉,所以也就放下心来:“老爷子既然准许,那应该不会有大碍。但愿列祖列宗保佑,我儿七伤可是周家在松江府一脉唯一的骨血。”
不一会周七伤便走到了套中人左近。
套中人注视着周七伤,幽幽的道:“小子,终于开窍了么?你可以考虑回到我背上来。”
套中人的功力比之许真仙的分身,仿佛要高出许多,他们通过龟波气功比拼内力,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眼见许真仙的分身支持不住了,而他却还能谈笑风生,说起话来,竟不见半点喘息急促。
不知不觉间,落日偏西,大捆大捆的余晖砸在岛中央的三株苍松上,在淡黄的光辉中,那株被套中人的七伤拳打得枯萎死去的苍松显得越发枯黄,充满了死亡的气息。而另外两株浓郁翠丽的苍松,依然苍翠异常,落日淡黄的余晖丝毫掩盖不了它的花容月貌。
周七伤淡然答道:“好,我这便回到你的背上去!”
他深吸一口气,心想:“老匹夫,连日来拜你所赐的苦楚,我将要你一并奉还。”当下绕到套中人身后,暗暗运起许真仙分身给自己的三股物转星移功力,倾尽所有提起右拳,一记七伤拳猛的朝套中人后腰打落!
猛然间,周七伤的脑海中炸出一句猛料话:“周七伤,不定期杀身之祸!到期啦!”
正是存活于他体内的人在说话,那人曾两次警告周七伤将有“不定期杀身之祸。”周七伤始终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现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蓦地里蹦出这么一句话来,却是告诉周七伤眼下便是杀身之祸。
周七伤心头一震,瞬间转过念头:“是他!这是他第三次和我对话了!他说的杀身之祸,终于要到了么?哼,我就算死也得拉这老匹夫一起死!”
他下定决心,任凭结果怎样,这一记七伤拳无论如何都得打下去,既然受到许真仙重托,自己就该完成任务,配合他实现这一战术,尽管自己不知下一步许真仙的分身要怎么做。
周七伤心中念着套中人的胸口,意念到处,势必将这一拳的拳劲由其后腰转移到胸口。
套中人的双掌正与许真仙的分身对抗着,他料定周七伤决计不会乖乖的回到他的背上,而是在企图偷袭自己,忽觉身后劲风袭体,心知周七伤要以七伤拳打自己后腰,他冷冷的笑了一声,心想:“我的双掌正与那大耳贼火拼,短时间内腾不出手来对付你这小子,嘿嘿,不过,你想寻这一空挡来对付我,未免太过儿戏。”
眼见周七伤拳头击落,突然间套中人所穿的外套袖口涌动翻腾,好似有什么东西要探出来。果不其然,只见那只袖口中幽幽的探出一只枯手,正是平日里套中人用来提外套、挂铁钩所用的枯手。
那枯手伸将出来,初时极慢,忽的如闪电般直逼周七伤打出的那一记七伤拳,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他那一拳的手腕死死扣住。
“啊哟!”
周七伤吃痛大叫,那一拳的劲力当即散去,万没料到套中人还有第三只手,现在手腕被这只手捉住,要想再出拳已是妄想,顿时慌了手脚。忽的灵机一动,当即提起另一只拳头,运起七伤拳内劲,以及物转星移的三层功力,准备再次击落一拳。
套中人也不回头看周七伤的窘态,他已感觉到周七伤另一只拳头即将袭来,当下也不慌乱,只是幽幽的道:“小子,你确定要这么做么?”
周七伤大喝:“你知什么是尊严么?你一生心高气傲,自负之极,因为这样的性格,你害了多少人?那棺中女子,大约也是因你太过自负而死的,是么?哼,只要把你打伤,我就能找回失去的尊严,即便是死了,我也不怕,这便是我的信念!”
套中人眉头紧皱,浑身战栗,显是因为周七伤提到了棺中女子,当即怒喝:“你住口!无知小儿,你只识得掀邻家小姐的裙摆,还有什么资格来说我?”
“砰!”
七伤拳重重打在套中人后腰之上,此拳含着周七伤对于七伤拳的所有领悟,以及物转星移的三层功力,是以威力自然非同小可。
套中人本已做好应对这一拳的准备,拟定当周七伤拳头打在自己身上时,把身体的劲道集中到受拳之处,将他反弹出去,至少也得摔个半死。他方才因周七伤说的那几句话,震怒不已,或许周七伤真的说对了,那棺中女子的死,很可能与套中人有直接关系。
是以听闻周七伤这般说自己,套中人盛怒之下,他的心神乱了些许,一时竟忘却还要拿周七伤作为人质去要挟周皆伤,此刻只想立马弄死周七伤,因此他在原有基础上,更是将身体中巨大的力量聚集在后腰之处,他要周七伤自取其辱,使其打出的拳劲悉数反震回去,直接将周七伤震死在当场。
这是连日来套中人第一次于无意识中对周七伤生出杀机,来的很突然,没有计划,也没有征兆。
那么,这便是生活在周七伤体内的那人预言的“不定期杀身之祸”么?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周七伤着实不该在落拳之前以言语相讥,他心知那棺中女子之于套中人,是那么的重要,套中人甚至不允许别人提起他的女人,哪怕是一句话,这样的男人,好可怕。
但是,周七伤这么做,也是天性使然,少年人做事率性而为,哪会理得是否会因几句话而招来杀身之祸?
周七伤左手一记七伤拳重重击在套中人后腰上,落拳之声尚未散去,拳面便觉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量从套中人的后腰喷涌而出,势必要将自己这一拳的拳劲反震于己。
他虽然惊骇,却不慌乱,他知道此刻套中人已把最强防御都集中在了后腰,对于其他部位,尤其是胸口,更是门户大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