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壳被分成八十一块,落将下来,却不幸的砸死了几个伙计,死者又是鲜血淋淋,红上加红,这几个伙计吓得呆了,没来得及避过,是以被龟壳砸中要害身亡,死状极其惨烈。
八卦神龟已然四分五裂,不复存在,周逢甲的绝招撑了这么久,终于回归原点,以失败告终。
周逢甲再度崩溃,心中热血翻涌:“即便有十个周逢甲,也斗不过这魔鬼!输了,全都输了!”
套中人以一记七伤拳,由内到外,将八卦神龟打的死无全尸,当真人神共愤,而又人神共惧。
只见套中人从八卦神龟腹中出来,全身沾满了血液,却染不红他的外套,他的外套是黑色的,不管血液再多,也是衣不改色。
套中人身体恢复原状,徐徐落地,先是冷笑,继而狂笑,猛的禁声,斜眼看向断了一条手臂的周逢甲,冷笑道:“老儿,还有什么能耐,尽数使出来吧!”
周逢甲面如土色,暗暗心惊:“今日我被这贼子玩弄于股掌之间,全赖技不如人,死有何惧?”喝道:“你的目的已然达到,请你速速离开北途岛。”
周逢甲口中这么说,心里却如此想:“待得这贼子离开,我便与许真仙老爷子共同追捕,夺回胡髯郎,却不知许老爷子现在到了何处,而那地牢中的鱼走车又怎么了?看情形已被套中人救出来了,只是现下有意不出来地牢而已。”
套中人嘿嘿一笑,并不搭理周逢甲的话,却斜眼看向周七伤。
周七伤发现他在看自己,心中一紧,心想:“莫非他又要把我掳走?”颤声说道:“哼,老匹夫,你瞧我作甚?”
套中人对他道:“是你过来?还是我过去?”
周七伤直感云里雾里,心知不是什么好事,忙问:“什么过来又过去?”
套中人不答话,游动身形,眨眼间窜到周七伤身前,周逢甲眼见儿子又要羊入虎口,大怒:“休要伤我儿!”
然而话还没说完,套中人的身子已然回到原地,他已经将周七伤负在了背上,从身上扯出绳索,牢牢地将周七伤绑在身上,这才对周逢甲冷笑道:“好!老儿,我答应你,不伤害周七伤,不过得看他听不听话。”
周七伤吓得脸色惨白,说不出半句话,父子好不容易相见,却又马上便要分开,眼泪夺眶而出,大叫:“父亲!父亲!”
周逢甲听闻儿子叫唤自己,忙回话道:“七伤,周家子孙,视死如归,不可丢了祖宗的脸!”
“好一个视死如归!”套中人笑道,忽然扭头看向地牢入口,幽幽的喊道:“打完了,走吧!”这话却是对地牢中正在梳头发的鱼走车说的。
鱼走车闷声答道:“且慢,等会再走,我要杀几个人!”
套中人无奈道:“多事!快点!”
忽听得地牢中闷哼一声,接着地牢上方的石台强烈震荡起来,鱼走车立于螺旋石阶之上,双掌向上打在生铁翻板中,猛听得当一声巨响,鱼走车潜运内力,双掌贴于生铁翻板上,嗡嗡作响,忽的大喝:“葬羊功!”
“轰隆!”
周七伤等人在地牢外面,猛的看到地牢中心的生铁翻板被打的飞上天空,接着整个地牢由中心向四周开裂而去,只一瞬之间整个地牢都塌陷了,俨然成了一片废墟。
岛中央顿时成了一片残垣断壁,硝烟弥漫,唯独那三株苍松屹立不倒,而苍松之上的木屋,却也是兀自颤动不已,大有分崩离析之象。
鱼走车呼啸着从废墟里冲出地面,吐出满嘴的碎石渣子,惋惜道:“呸,老咬虫,我的仪态又乱了!”他不理众人呆呆的望着他,却自顾自的整理头发衣裳。
只见鱼走车灰头土脸,全身沾满了灰尘,刚梳好的头发又乱了,唯独额头上那九个紫色的环熠熠生辉。
折腾一阵,眼见是弄不回先前的仪态了,鱼走车不禁怒道:“呸!下手重了些,原本只是想打出一个缺口,出来就行了,不成想整个地牢都塌了,害的我仪态全失,扫兴,扫兴!”
忽然又对周遭的周逢甲等人大叫道:“喂,你们一个个,都没瞧见我,记得啊,没瞧见!”鱼走车一生极重品味,尤其看重自己的仪态,虽然没有套中人这么自负,行事却令人捉摸不透,自己的仪态明明被人瞧了个清楚,却硬要人家当作没瞧见。
周逢甲瞪眼看着眼前的鱼走车,兀自不作声。
鱼走车又道:“不对不对,你们都瞧见啦,算了,全杀了罢!”当下展开拳脚,便要大开杀戒。
套中人一摆手,阻止道:“多作逗留,便生事端,走!”
“也对!”一经套中人劝阻,鱼走车停住了。
周逢甲等人松了口气,忽听得鱼走车又道:“那算啦,我只杀两个人!”
鱼走车说着看向周逢甲,又看向铁横肉,道:“一个是周逢甲!还有一个……那个,叫什么名?满脸横肉的老咬虫!”鱼走车指着铁横肉说道。
铁横肉早已吓得脸色铁青,虽然心中害怕,嘴上却一点也不服软,喝道:“怪物休要口出狂言,爷爷名为铁横肉!”
“哦!我是爷爷,你是铁横肉,嘿嘿,妙极妙极!”鱼走车乐道:“乖孙子,你今天给爷爷磕三个响头,爷爷便既往不咎,如何?”
铁横肉脸上的肌肉不住的跳动,大声斥骂:“出来混迟早得还,难道我堂堂一条铁骨汉子,会怕了你不成?”
鱼走车吃了一惊,没有料到铁横肉竟是条有骨头的汉子,心下不禁生出一股惺惺惜惺惺,好汉惜好汉之感,然而一经想起铁横肉平日对自己百般折磨,又恨的咬牙切齿,道:“好吧,我也不为难你。”
鱼走车身形一晃,人已来到铁横肉身前,单手抓住铁横肉后颈上的一块肥肉,提起便奔到地牢废墟之中,任凭铁横肉拳脚相加,全力反抗,却碰不到鱼走车半点肌肤。
鱼走车笑道:“便让你也尝尝深井的滋味!”说着提着铁横肉一个俯身便钻入废墟之中,顷刻间绝了踪迹,仿佛被埋在地下,双双死去。
突然,废墟松动起来,显是鱼走车将铁横肉埋在深井之后,正在钻出来!
就在这时,四面八方诡异的刮起一阵阵狂风,纷纷向岛中央卷来,四周的桃花尽数被卷入风中,一时间桃枝尽折,桃花入风,卷地而起,岛中央整个地域都被桃花之风笼罩起来。
所有人都身处这桃花之风里面,烈风刺眼,吹得众人眼睛也睁不开,一时间慌乱之极,还道是地下的鱼走车在搞什么鬼。
套中人裹紧外套,以手挡住双眼,透过指缝观察周遭情况,忽然他双眼一瞪,骇然大叫:“鱼走车,快出来!”
突然间破空之声大作,半空之中蓦地里出现一个瘦削的身影,却是一个人影。
只见那人年纪极老,尖鼻削嘴,脸上全是皱纹,右耳被齐根截断,只剩一只尺寸堪比蒲扇的左耳,头戴逍遥巾,腰间挂着一个紫金大葫芦,身穿一袭灰布土衣,披着一件蓝色袍子,袍子后面绣着一个大大的“奇”字。
周逢甲从指缝中看到桃花之风中立着一个人影,初时还道是鱼走车已经从地下出来,到得看清半空中那人缺了一只耳朵的模样,登时大喜:“您老人家终于赶到啦!”
那人正是刺客组织奇门宗掌门人,许真仙。
套中人虽然不识眼前这人便是许真仙,但见得那人单耳巨如蒲扇,身体构造着实奇特之极,料定对方功力深厚,实不在自己之下。
初时以为是周皆伤到了,这才招呼鱼走车出来。
到得看清楚那人不是周皆伤,却是另一个强敌,他立马背紧周七伤,袍袖一卷,将自己与周七伤双双裹在外套中,忽的收缩,将身体蜷缩成一个球体,竟然连同周七伤一并缩在里面。
只听得一声闷响,那黑色的球体猛的向半空中的许真仙打去,许真仙眼生精光,单耳徐徐扇动,气定神闲,只一脚便将射来的黑色球体踢飞,那黑色球体被踢的跨过天际,留下一道优美的弧线。
天际中,套中人的身体舒展开来,却因许真仙这一脚而撞向正北方向的苍松,轰一声套中人撞在苍松上的木屋中,木屋随之崩塌,将套中人与周七伤双双埋没其中。
许真仙一脚踢过,桃花之风悉数散去,他的身子俯冲下来,念道:“者、行、临、阵、在、列、前、组。”双手不停地结手印,一口气结了八个,瞬间落在地牢塌陷后的废墟之中,双手猛地击打在废墟之中,口中大喝:“虎遁·山土冻结之术!”发动虎遁系刺术,山土冻结之术。
鱼走车现下刚要探出个脑袋,只差一尺便可钻出地面,怎料却晚了一步。
只见许真仙结印后的双手打在废墟上,发动了山土冻结之术,突然间废墟中的一块块碎石冻结起来,密集的小石头冻结成大石头,众多的大石头冻结为更大的石头,霎时间整个废墟被冻结成了完整而巨大的一块石头,将鱼走车冻结在巨石之中,眼见是出不来了!
猛听得巨石之下喀拉一声爆裂,鱼走车在巨石之下挣脱裹在身上的石头,奋力向上钻出。
许真仙双臂一沉,双掌啪一声陷进巨石寸许,操着苍老的声音大喝:“虎遁·山土修复之术!”
又听得巨石之下响起石头收拢之声,鱼走车在巨石之中暗暗叫苦,眼见周身的石头又聚拢而来,将自己的身体牢牢束缚,而且整个巨石正在不住的收缩,显是不将他挤压的粉身碎骨,便不会罢休。
鱼走车微闭双眼,放慢呼吸,缓慢的从丹田中提取真气,顿时一股热气飞快的在周身百骸流动起来,眨眼间运转了七八遍,忽然身体的每一个毛孔猛的打开,将身上的真气释放出来,闷声大喝:“葬羊功!”
“喀拉……喀拉!”
鱼走车在危急关头,使出生平绝技:葬羊功,再次将许真仙制造的那股强大的束缚之力挣脱,周身的石头散了开去,顿感呼吸顺畅,好不快活。
继续发挥葬羊功,企图从巨石之中完全脱身。
这葬羊功,是鱼走车被困地牢数十年时间里,潜心修炼出来的一项绝技,现下鱼走车已经修炼到了第八层,此前若不是琵琶骨被穿,束缚住了力量,鱼走车早就从地牢中出来了。
许真仙制造的巨石从内到外的裂缝越来越大,鱼走车着实了得,两度挣脱束缚,这次直捣黄龙,以葬羊功力破许真仙的山土冻结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