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正是西天执月神女,他的同门师妹。其父亲是执掌西天的玖穆星君。由于是家中独女,又早年丧母,所以她一直受到星君极大的宠爱,自小要什么就有什么。
即便犯了过错,也无须承担什么重大的责任。因为她有父亲这把保护伞。
5岁的时候她很贪玩,有一次竟然偷偷地跑到姻缘老人那儿,趁着他熟睡,擅自将姻缘簿撕去了几页,还把姻缘线胡乱地揉成一坨。
老人醒来看到她的“杰作”后,简直要崩溃,想发怒却又无可奈何。“唉,人间的痴男怨女们恐怕又增多了!”他止不住地叹息,只是已无力挽回。
自古姻缘天定。男女有情固然重要,但是,若他们光有缘相见,却无份相守,一样不可能白头到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不仅是一句承诺,更是一段天赐的缘分。
起初,女娲娘娘创造出人类后,原本是自己当红娘,将男人和女人促成一对。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渐渐地发现,人类已经有了自己独立的情感意识,能够凭感觉找到心仪的另一半。
于是,她便不再插手此事。但为了维护人间的秩序,她特意制定了规则,托付了专人,来稍加指引。
姻缘老人自此问世,数万年来,他管理着人间的情情爱爱。虽说没有格外上心,但起码也是踏踏实实地去安排。
如今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算是他的失职。若日后追责起来,就算女娲娘娘重现了,也照样饶不得他。玖穆星君那副嚣张的模样,老人根本就惹不起。再说,玖穆星君听说了这件事后,只是罚了执月面壁静思。对姻缘错乱,表现得并不怎么在意。
还好他自己主动请了罪,否则真是难辞其咎。
执月的任性骄纵从那以后,已是天界众神熟知的,没有谁敢不给她几分薄面。即便真心不待见她,也不得不考虑自己将来的地位,她的父亲是不可小觑的。他可是西天的霸主,曾经不老的神话。
但能让这样的女子,心甘情愿地放下高傲身段的神,恐怕就只有凤凌一个了。
百花盛会上,12岁的执月与眉目如画的凤凌第一次相遇。一个充满阳光的笑,一双温柔似火的眼,虽未言语半句,但16岁的他却毫不经意地走进了她的心。
之后,她瞒着父亲,天天跑去偷看他练功。有一次她还差点遭到误伤。
渐渐地,两人熟了起来。
在他下界归来不久,为了与他双修,她哀求父亲多时,才最终如愿地拜入了师尊门下。他的师门本是不收女弟子的,目的就是为了避免门徒陷入情感的泥淖,从而招致劫难。皆因驳不了玖穆星君的面子,他的师尊还是收下了她。
平日里两人一起修炼,一起切磋。师尊教习严格甚至近于苛刻。执月娇气惯了,自然免不了受挫。
就在她气馁,快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是他的鼓励给予了她不竭的力量。
他依旧笑如春风,她依旧,暗藏深情。“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她不言,他更是无意相问。
就这样,多年的师门学业之路很快走完了,她与他皆已今非昔比。
谈姿色,她的美貌在天界众女神之中,当属第一。论修为,他的仙法与睿智在整个天界亦是无人能敌。
在旁人看来,他们二人不仅师出同门,彼此间的关系也甚好。诸位天神都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日后必定鹣鲽情深。凤凌无疑是下一任帝尊的人选,那执月自然不用说,必定是与之相配的唯一够资格的天妃。
大部分天神像是摸准了大局,每日都赴沧澜府邸低调祝贺,只待好事的达成。玖穆星君对此自是欢喜无比。他的盘算不过如此。
只要女儿成为了尊贵的天妃,那他在西天的地位便永远不会动摇,在天界的影响力也能与日俱增。到时候,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事无恒常定理。他们的期望终究是落空了。
凤凌确实成了帝尊,却不可能纳娶天妃。司命帝神突然赐下一封与以往大不相同的天鉴宝册,并严禁天神妄动私念。这是所有在场的天神们无法预料的。可他们明白,天界要变样了。
玖穆星君心疼女儿,自然要花费心思将这件事隐瞒下来。但哪有不透风的墙,事情到底是传到了执月的耳中,她伤心难过,足足半月之久。
女儿的认真与痴心,星君岂能不知。但司命帝神的旨意,谁也不能违背。生于上古时代的司命帝神有权任命天界的管理者。他还有权决定神的生死。帝尊能寿同天地,不如说,他才是唯一能永恒不灭,免入轮回历劫的洪荒神灵。
星君让执月认命,并告诉她,这已成无法改变的事实。可她偏偏不信,她不会相信帝尊当真会无情无爱。
“我会一直等,我会想尽各种方法。不求他能实质性的给我什么,只要,只要还一如既往地对我温柔,亲近我,我便足矣。什么天妃之位,我绝不稀罕!”千年前,她许下此愿。
千年间,她不离不弃,默默无闻地陪伴在他的左右,为他出谋划策。她的聪明才智,明显见长。可想而知,她私底下花了不少的功夫。
他说过“谢谢”,脸上尽是昔年的温柔笑意。她以为自己在他的心里,已有一席之地。她觉得无比满足,或许多年的付出,终能有所收获。
直到千年后的今日,她偶然地发现了眼前的一幕:他在远望阡羽阁。那是她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的。
他这一举动分明是在关心霏夜上神。
“我等了你那么久,你怎么可以……”想到此,执月的手不由得紧握起来,眼神由原本的深情转变为丝微的狠毒。
“师兄,你不可以对别的女人动心,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执月心里反复说着,脸上却无论如何也笑不起来。自我安慰,已然失了作用。
趁他还未回过神,她悄悄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