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李厨子找了个坛子,挑了脆甜的枣放进坛子阉了一坛子酒枣。乐的封了泥封,准备过年吃。
九月初九,洛尘生了。生了个儿子。
云倾城忘不了那日,也许永远都忘不了。她站在梅园的小院中,听着产妇撕心裂肺的声音自房间中传来,一声一声哭喊的人肝肠寸断。她看着成墨焦躁的模样,看着他深拧的眉眼。心一瞬间释然了,这就是为夫该有的模样,这就是为夫该有的模样。
那日,没有娘家人的问候,没有婆家人的相助。只有公主府里来来往往的侍女跑来跑去,从傍晚一直到第二天午时。
云倾城在院外的石凳上坐着,在院中遥望房里。她静静陪在成墨一侧,不为别的。那是他的儿子。虽说两人结婚快一年了没有行过周公之礼。却终归,他有儿子了。她为他高兴,真心实意。
那日晌午,她看着虚弱无力地洛尘躺在炕上。侍女们清走一盆一盆血水,满是血迹的褥子。那小小的人还未睁开眼,嗷嗷叫了两声又睡着了。在被子包裹中的小小的人,躺在她边上,睡梦中软软糯糯的小脸蛋,像洛尘,亦像成墨。
她想说什么,终究是没说出口。伸出手指抚过小人光滑的皮肤,笑了。唤一声,“成墨,是儿子。”
那一刻,仿佛他们真的是一家人,一家人其乐融融,一家人真的很好。
云倾城有些恍惚,望着从院中急急忙忙奔进来的成墨,她笑了,那一刻,她笑面如花。晃了他的眼,亦牵动了他的心。
“儿子。”
她坐在炕沿上,扬起笑脸看着成墨。她想说,此时,她更关心洛尘的身体好不好,却终是说不出口。并非她心眼小,只是,她不习惯表达关怀之意。
成墨有些慌了神地撞到炕边上。他关心为他生儿育女的女人,又格外矛盾。终究是要做负心人的。只是这各种滋味,难言。
他看见云倾城的眉眼舒朗,跟着便开心起来。仿佛她高兴了,连天都跟着放晴了。正待开口时,那人却站起来离开了。
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虚妄,转身寻她背影时,却不见凄迷,他想,她如今也是高兴的吧。而后,方想起洛尘。慌忙问一句,“还疼不疼。”
有些人就是这样,即便别人没给她什么,哪怕只是一声暖心的问候,她都愿意为之赴汤蹈火,都甘之如饴。洛尘就是这样的人,她勉强牵起嘴角,摇摇头,一滴清泪滑落。她终于得以在这家挺起腰杆了。
成墨捎了家书去黔城,老将军取名重阳,成重阳。云倾城见着孩子虎头虎脑的可爱,取了个小名麟儿,取了中国古代四大灵兽麒麟为名。众人问起,她只但笑不语。这是她的信仰,她只想把她所知道的最好的给这孩子。
带孩子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
桃奴每日回来都会说麟儿是个好样的,把他娘折磨的不成样子了。桃奴絮絮叨叨,云倾城死活不松口。
原是麟儿出生以后要接个奶妈进来,还未进公主府就让云倾城轰走了。好吧,不请奶妈便不请,自己喂奶。
也不知麟儿出生便力气大还是怎么的,将奶嘴吸破了。每隔两个时辰便要吃一次奶的麟儿将他的母亲折腾的,他在那吃的欢腾,娘在那疼的咬帕子直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