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娘略微皱了皱眉头,抬起脸来恢复了迎人,数落地走出柜台,道,“封大小姐好久没来了啊。要这么多棉布做什么?”
“这些日子府上忙,不得空。棉布是我爹要的。有新上的好料子吗?”桃红色裙裾的女子斜眼瞟了一眼迎面而来的琳娘,眼睛长在头顶上一般,在铺子里扫了一圈,瞅见角落里有几匹被包起来布。伸手一指,“那个拿给我看看。”
“那是次品,要退回去的。”琳娘一看,大事不妙。是要送给浔家的布,那日当家的让放下,便直接放在铺子里了。
“哦?”封书颖摇着半粗的小蛮腰不屑地撇撇嘴。
琳娘总算舒了口气,紧走几步,扯出一匹桃色的料子道,“看看这个料子,这成色。也就是大小姐您能驾驭得了的了。”
“是吗?”封书颖挑起眉毛,虽是问句,嘴角却骄傲地翘起,“就这个了,这一匹都给我包起来。”
马上有小厮上来,将布抱走了。
琳娘又吹捧了几句,封书颖方意犹未尽地离开。
“把这些布快收起来。”打发走了封书颖,琳娘瞪了一眼门口唯唯诺诺的小厮,“这布没了拿你是问。”
小厮闻言,忙将布匹收起来,往库房走去。
因着路州城中没有民众伤亡,整顿城中的事之后。府尹的奏疏在当天夜里送出城去。
不想,后半夜开始便陆续有人拖家带口涌向北城门。第二日城门一开,城民便一涌而出。浩浩荡荡出了城。
云倾城默然闻着街道上弥漫的各种气味,望着拖家带口奔跑在小巷中的身影,莫名有些恼火。似乎是力不从心,更多的是对城民未来的担忧。
云境三千二百一十五年九月二十,云洲境内爆发了有史以来最大的瘟疫。路州城陷入恐慌。
开始只是南城有几个人莫名发烧不治。此事不知何时透漏给蒙家大军,下令封城。城中未来得及逃难出城的老百姓被封闭在城中。不过五日,城中百姓一时间病难无数。枫洲大营却在封城那日一夜之间拔营离开。
这一系列的事只能说明有人早有预谋。只市这黑手未免太丧尽天良,拿着整个路州城做警醒世人的牺牲品。况且这个玩笑也开的太没低线了吧?
侥幸逃难出去的难民跑到各个州市。因着各地官府未接到收留难民的旨意,大多数州市都城门紧闭。难民只得如野鬼一般在野地里风餐露宿。就着云洲冬日的大雪,冻死的冻死,饿死的饿死。受不了饥寒落草为寇的也不在少数。
再说蒙家军,在此次战役中损失惨重。先前又无粮草供应,溃不成军。穷兵四散,落成流寇。留下的士兵把守在城外,早已弹尽粮绝。守备森严谈不上,却也有些震慑力。
九月二十五,路州会馆
申集贤病的迷迷糊糊,时不时说着胡话。云倾城将银针拿出来,在申集贤的几处穴位上落了针。又将药方开好交到庭花手中,转身回自己房间去了。申忌崖无语地瞅着云倾城的背影,真是个倔强的人。自那一天起,他们再也没说过话。就算看见了,那女子也视若无睹。让人心里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