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抬着塑料磨合到洗手间洗净,毛笔用过是必须清洗的。
扭捏的搓了搓手指,欲言又止,刘绮那种吞吞吐吐的样子实在可爱,“有什么事儿说呗,吞吞吐吐的。”
“那个,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人跟你讲喜欢你但是你又不喜欢那怎么办?”
怎么办,以前的她约莫会说要爱其所爱——
将笔墨用透明纸袋装好直立的放在印有缠枝莲文的墨色帆布袋里,轻轻挽住她的双手,试探性的开了口:“是谁啊,方便说么?”
“还不是那个秦涛!”脸上有惊无喜,“小半个月以前她还有女朋友呢,变得这样快,我才不会看上她,我的心上人得会玩音乐。”
刘绮的脸上闪着独特的光辉,眼神明亮,目视前方的眼睛里满是憧憬,她周围有什么合适的人让她动心了么?
玩音乐的,和濯?不会,刘绮看着乖实则桀骜,和濯太温吞了,让她动心的那就只有刘曜。
刘曜,时间推转到三年后,在华大有一场演唱会,当时阵容很强劲,请来的艺人是新红的香江天王卢桢,其他还有几个凑台的明星,荒原乐队,末了就是庞生门。
当时寝室的舍友很喜欢刘曜,她无意中听了一耳朵,无非是刘曜如何帅,如何能演戏,和他合作的演员有多少绯闻,和他们剧组的刘绮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当时没有在意,只是那天,竭力想要忘记的哪天。
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充斥鼻端,抽疼的神经,大片大片的报道,一是她不愿意奉养父亲,另一版就是刘绮吸毒,私生活不检点,和某某富豪有染,妄想嫁入豪门的报道。
随后一周的报纸都在报道这两件事,关于自己的她没有留意,倒是刘绮的看了个通透,同样的作为组员,卢桢没有表态,刘曜不知所踪,经纪人避而不谈,以刘绮的息影做结。
见识了娱乐圈的黑暗,也就不会单纯的想事情,她当时饶有兴致的猜测了刘绮是不是和自己一样遭了刘家的打压,现在想来刘曜的身份,竟是大有可能。
只是,自己能够直接的挽住刘绮然后告诉她刘曜会让你身败名裂么,能告诉她自己是重生来的么,不能,成为一个异类是多么让人难受的一件事,上辈子十几年的异样目光她再也不要第二次。
“额,你看,叔孙通!哇哦,真的啊!”顺着她猛摇的手臂看过去,就在华艺大的小花园边上,靠近他们电影系办公室的地方停着一辆在现在看来很是稀奇的奔驰轿车。
轿车旁边是一个身形修长,头发过耳略带花白,显得落寞的男子,混搭的西装有香江电影的气息,不像内陆的人,现在的内陆人,大大的黑框墨镜遮住了半张脸,手上端着半只正抽着的烟,作为一个自小看着他电影长大的人,只半眼杨逸就能肯定他是叔孙通。
“嘘!”捂住刘绮的嘴,刘绮永远不知道她这样做多么不礼貌,车子竟然停在这样偏僻的位置,那叔孙通自然不想被别人知道,必然是有不可告人的事情。
在演艺圈里面遇到他人不可告人之事是件危险的事,一个不小心被曝光,你这个知情人很可能与人友情尽失,更有甚者遇到那种睚眦必报的性格,就此与你杆上都有可能,杨雅雯就是一个典型。
不过是有人说过一句自己比她上相,就这样一句话就足足让她针对了自己大半年的时间,实在是后面自己与她不在一个层面上她才放弃了这种幼稚的报复。
“通爷很和善的嘛!”虽然强撑,在杨逸的严肃表情逼迫下,刘绮的声音无形中小了许多。
和善,或者吧,但她们冒不起这个险,叔孙通如今在娱乐圈的地位,哪怕随便说她们一句不好,她们的演艺生涯就全毁了。
“通爷怕是有事情要做,所以,我们不打扰比较好,你看他不是很不开心。”揉了揉刘绮的脑袋,“何况以后我们同在黑石工作,总有机会见到的。”
“知道啦——”尾音拉的长长的,“你说话和个老太婆似的,现在怎么办?”
就着书往她后脑勺上拍了下去,“我怎么了,我正当年!跟着我走就是了。”
捧着一本凯瑟琳.赫本的传记很专注的看了起来,顺便往大门走去,刘绮没反应过来的跟了上去,小声的嘟囔抱怨声清脆高昂,让人心情不由大好。
“你们学校的学生素质不错。”叔孙通指着不远处的杨逸二人笑了笑,对着带了渔夫帽的白兰笑道。
迅速的上了车,白兰的眼,隐在阴影里。
相对无声,终于,还是白兰沉不住气,“还回来做什么?”
有些事情是他逃不开的,就算在荧幕上他机变百出,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的经典形象,但生活中的他相当内敛,沉默近乎寡言。
就是这样一个男子让自己悬心了十数年,就在这要挣脱的时候,他还回来做什么?
“皎皎,今年,十六岁了是不是。”
“与你何干?”
“与你何干!当初你带着那个女人过来了,我们之间所有的事情就再无瓜葛,与你何干!”
薄荷烟草的气味,干净的近乎没有体味的怀抱,老旧的风衣还是十年前的哪一件,仿佛这十七年的光阴就是电影里的一小卷胶片,轻轻一抹就消失不见。
这个人永远是那样通透人心,通透的近乎残忍。
一个激灵,刹住了汹涌澎湃的泪水。
十七年,足够她积蓄所有的勇气了,抵抗他怀抱的勇气。
直起身,直直的看着他,若不是通红的眼丝毫没有哭过的痕迹。
“有什么事儿说吧。”
“你——”一脸狼狈,她的平静让他心里万剑齐发一样的难受。
有些东西失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他真的还能再有机会么?
“我——”
“你知道吗,我一直在等着你,等着你回来告诉我我才是最能让你开心的那个人,我才是你的红颜知己。”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她是那样痴情,那样柔弱,而你一直这样坚强——”
“嗬嗬嗬,哈哈哈哈哈——”笑着笑着,眼中溢满了眼泪,“你一直以为我没有你不行是不是?”自己这十五年的等待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皎皎在石头记剧组,她认不认你是她的事儿,我从不曾干涉。”
这个地方她再也不想待下去,这个人他再也不想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