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我躺在床上,眼睛被医用胶带贴住,因为不能见光亮,于是我的世界就变成了暂时的黑夜。由于医生说要一个星期后才能拆封,这也意味着我必须要有七天无法看见任何东西。
冷寒风坐在她的床边,看着她微苦的表情叹了口气:“你不是说你的眼睛是被蚊子叮的吗?”
我尴尬的哈哈了两声,才说:“啊,只不过先是被辣椒弄得,随后又是被蚊子叮了一下,我只是忘说了一个步骤嘛。”打死她都不会说是自己用辣椒过猛,弄成这样的。
他摇头,觉得自己这一辈子真的是栽在她的手里了,怎么样都说不过她,也拿她没折。不过见她还能打哈哈,他也就放了心。
或许是被蒙住眼的关系,我打了个哈欠,感觉到困倦。但潜意识里却怎么也不敢放松睡觉,神经打从被蒙住眼的那刻就绷的很紧。
我知道,为了帮助哥哥,即使我再恐惧被人蒙住眼睛的黑暗,我也要坚强,不能被打到。即使再不安,我也必须坚持下去。
“折腾了这么久,你也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他说罢,先替她揶了揶被子,才起身想趁这个功夫打个电话。
我听见他起身的动静,慌乱的拉住他,却忘记了自己的右手正打着点滴,害怕的说:“你要去哪儿?”面对什么也看不到的自己,若此时身旁的人再离开,她恐怕要坚持不下去,撕掉这两层碍眼的东西了。
冷寒风来不及说话,快速的把她的手轻轻的平放在了病床上,仔细的查看她插针的手没有问题,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我刚只是想去门口打个电话,算了,在这打也是一样的。”他皱眉,因为刚才的事情,他发现她的手心里全是汗水,看得出她是在害怕,虽然不知道她在害怕什么,但他知道,这个时候他不能离开。
“对不起啊”因为小时候的关系,所以自己太过于恐惧看不见的事情了。我知道,现在的自己,太需要镇定的药了,可偏偏放在了学校里。
冷寒风看见她的样子,俞发的开始担心起来。打从认识她以来,就从没有见过她这么脆弱无助过。她以前到底遭遇过什么,能够让她这么害怕的事情。
他掏出手机给自己的妹妹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下课的时候把书包收拾好,又顺便让她买了些清淡的菜统统都给带来。
冷寒雨挂掉电话以后,就一脸的忧心忡忡说:“怎么办啊,哥哥打电话说月月要住院一段时间休息,看样子应该很严重。”
慕容轩在一旁动作迅速的收拾好慕容月月的书包,但却在放东西的时候意外的看到了一小瓶用韩文标识的药,他留了个心眼,把那韩文的名称记了下来,准备晚上回去的时候搜一下,那是什么。
“咦,轩哥哥你在写什么?你到底听到了没有啊?”她埋怨的嘟嘟嘴。
“没什么,我在听呢,你放心,我们现在不就要去医院看她么?小然你跟不跟我一起去。”他收起纸条,擱在口袋里,安抚着她,转头又问向了贺浩然。
慕容轩知道,换作以前,肯定是不用问的。但是,现在依照小然的这个态度八成是暂时不想看见慕容月月的。
“我,我不去了,一会儿我还有事。再说对一个不珍惜别人心意的人,有什么值得你们去看得。”贺浩然不悦的撇了撇嘴,据他爷爷拿给他们的资料,说实话,他真的搞不懂妹妹为什么要把眼睛捐给一个这样不懂得珍惜的人。
“小然哥,你在胡说些什么啊!你总不能因为知道了她不是你的妹妹就对她抱有很大的意见。”
“小然,这次我也同意小雨的话,再说还没有弄清事情的真相以前,你不应该对月月有这么坏的态度,我们走了,你自己回家好好想想吧。”慕容轩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你们根本什么也不懂,我爷爷都把真相调查清楚了,就是他们绑架了月月,逼得月月把眼睛交出来,她才死的。”他怒吼着,早已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慕容轩沉下了脸,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兄弟被保护的太好,以至于傻的可怜,一向好脾气的他,怒了:“自己去用冷水冲一下,这么离谱的话你也信?这话你该庆幸是我们听见,若是让风知道了的话,看他不揍到你清醒为止。”
“轩哥哥,不用理他,我们走”冷寒雨看都不看他一眼的拉着慕容轩从他的身边擦肩走过。
他们走后,贺浩然像没力气似的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凳子上,口中喃喃的自语:“为什么都不相信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安星雨从刚开始就一直躲在门外的窗台下方,对于耳中听到的事情,她不禁嘲笑,这贺浩然也是个傻的,不过刚刚好他可以派得上用场。
“小然,你还没走么?”她假装忘了拿东西,随意的拾起一本书,装作一副才看见他的惊讶表情。
贺浩然抬头,一看是她,二话不说的准备走人,却不料想,被她拉住。
“同学,请自重。”他不耐烦的说。
“你能听我我说几句话吗,就几句,我知道你们恨我当年不声不响的离开,但是,我也是事后才知道的。”
贺浩然一听她要说当年的事情,便想到了冷寒风,也好,就听一听吧,若她真是被冤枉的,兴许自己的兄弟知道了以后,会回心转意从而站到我这一边呢?
“就只有两分钟。”
安星雨心上一喜,上钩了,但是脸上却悲痛交加的说:“当年小风家破产的时候,我便去求父母让他们帮他,可是谁知他们表面上答应了,但是背地里给我下了安眠药,带着昏睡的我出国了。我醒来以后,便想着要去找你们,但谁知他们用性命来逼我,我只能……”
贺浩然惊愕,没想到竟然是这个真相,他有些怀疑的问:“你说的是真的吗?”
她泫然欲泣的说:“难道连你也不相信我的为人么?我们是认识最早的,我是什么样子的人你还不清楚?”
他沉默了半晌:“这件事情,你放心我会跟风说的,倘若你说的是真的,我相信,他也会回心转意的。”
“你还不相信我吗?”豆大的泪珠在她的眼眶里打转,可却硬是没让它掉下来。
贺浩然见到这样子的她,就像见到了自己母亲哭泣时的模样,心一软,便相信了她。
“关键是我相信没用,风相信才可以啊。”他摇摇头,叹了口气说。
“没关系,只要你相信我就好。”她听了,喜笑颜开,重新擦干了眼泪。
“傻丫头”见到这副模样的她,他没好气的一笑。
安星雨暗暗的在心里笑着,她就知道自己的演技从来没有失败过,以前没有,现在更不会有。
----------------------------------------------------------------
冷寒雨和慕容轩一走进病房就看到慕容月月躺在冷寒风的怀里睡着的模样。他的手还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不放。
“哥,她怎么样了?”冷寒雨一脸的担心,但同时又不忘记放低自己的声音。
冷寒风摇摇头,轻轻的松开她起身站到稍远的地方说:“她的眼睛发炎了,需要一周后才方可拆线,然后再看情况。你替我请一个礼拜的假期。”
“好,你不叫月月吃饭么?”她点点头问。
“她才刚睡得安稳会,刚一直在做噩梦,等等在叫醒她。”冷寒风看了看病床上的她说。
几个人心知肚明的都没有提小然的事情,这边事情已经够麻烦了,他不来也好。
慕容轩想了一下,提了一个比较实际的问题:“你没有通知她的家人?”
“她没说,我也没问。顺其自然吧。”冷寒风看着窗户外的风景说。几个人聊得专注,丝毫没有注意到慕容月月的不对劲。
睡梦中的自己感觉到突然没有了那抹令人安心的气息,逐渐开始不安了起来,仿佛又回到了3岁的那个时候,那滩红色的血迹像玫瑰花一样迅速的绽放在我的眼前,我顿时觉得呼吸难受,挣扎想要醒来却奈何怎么也无法睁开眼睛。
“不要杀他们,不要杀他们……”短短两分钟,我的额头渗满了汗水,呢喃着。
“我在这里,月月,别怕,是我。”冷寒风听到她睡梦中的呢喃的言语,动作飞快的跑过去,像之前那样细语安抚着,只可惜这次却没什么用。
“啊……不要……”我尖叫的起身,看不见的黑暗更让我害怕,慌乱之中打到了冷寒风的眼睛。
“哥,你有没有怎么样?”“风!”两人一同叫道。
冷寒风顾不上自己打痛的眼睛,只顾着眼前受到惊吓的心上人,说:“深呼吸,大口的呼吸。”
朦胧中,我听到一个温柔低沉的声音滑过我的心田,我照着他的话去做,才彻底的清醒了过来。
他一边用纸巾帮她擦着额头上冒出来的汗水,一边观察着她的情况:“感觉怎么样了?”
我轻舒了一口气,缓缓的平静下来说:“谢谢你,好多了。”
冷寒风见状,也松了口气:“那就好。”
“月月,你到底做了什么样的噩梦这么可怕?”她想想刚才月月的样子就心有余悸。
“可能是我换了个环境不太适应吧。”我笑笑,隐瞒了刚才做的梦。那是我的过去,不能说也无法说。
慕容轩才不信什么换个环境做噩梦之类的,他敢肯定绝对与她经历的事情有关系。
冷寒风没在深问下去,他知道她不想说的话怎么样也不会说,只要能够呆在她的身边保护着她就够了。
“吃饭吧,小雨给你买的好吃的。”
我点点头,对于他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实的很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