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秋天很快就来了,但是今年的李二却没有了去年的喜悦,不知为什么,家家都丰收,只有李二家的农田看起来倒是长得密实但是真的收割起来才发现谷粒小的可怜,看起来硕果累累却根本没有多大收成,这无疑是给李二带来了更大的打击。去年秋天自己的媳妇儿因为生孩子过世了,今天秋天又遇到这样诡异的事情,难道老天爷还在和自己过不去。
李二推开门就看见自己老爹抱着自家那个瞎了一只眼的女儿,这女儿生得倒是水灵可爱,只是那只黑眼睛特别的黑,现在在自家老爹怀里咯咯的笑。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孩子是自己亲生的,但是李二和这个孩子就是不亲,虽然已经一岁了,但是这孩子路还走不稳,只能扶着东西勉强站稳。
“回来啦,怎么那么早?”李大娘见儿子回来就盯着安儿看,那眼神里有些复杂,看了看现在的天色,收稻谷这个时候回来,莫非是有什么事。
“哎,别说了,也不知道见什么鬼了,收谷子的时候看着倒是满实满载的,结果谷粒小的可怜,也不知道那几亩地能不能收到去年一半的粮食。”李二听自家老娘这样问,叹了口气走到自家老爹旁边拿了条小板凳坐下。
“怎么会这样,今年跟去年天气差不多,咱们给水也给的够啊。”李大娘听李二这样说也是皱起了眉,也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哎,只怕今年是要亏了。”李二抓了抓后脑勺,无意间看到了自家女儿那只黑得渗人的眼,那眼里没有太多孩子的天真,反而有李二看不懂的压抑。
“死丫头,看什么看,赔钱货!”李二被这样看的心里发毛,又想起自己死去的妻子,什么事儿都涌了出来,嘴里忍不住狠狠的骂了起来。安儿被这一吼吓得一抖便哇哇的哭了起来。
“你拿娃出什么气。”李老汉轻轻拍着安儿的背,斥责自家老二。
“自从有了她这家里什么都不顺,真是个灾星。”李二听安儿哭了心里更烦,似乎所有一切不顺都是这孩子带来的。
“亏一年你会死吗?孩娃生下来本就没了娘,你这个当爹的不亲也就算了,有你这样说自己娃的?”李老汉把手里的烟斗敲了敲,把抽剩的烟叶子扯了出来,怀里的安儿似乎特别听李老汉的话,才哄了几下就不哭了,嘴里含着手指,看着自己的爷爷。
李二听老爹这样说也不敢再顶嘴,虽说自己老爹年岁大了,但是一直精神抖擞,这孩子也是自己老爹一点一点拉拔大的,宠爱的紧。
“去请张道士看看,是不是冲着啥了。”李大娘见自家儿子也是心里着急,估摸着是不是平时不注意冲着山里的精怪了。
“我这就去。”李二听自己老娘这样说心里也是觉得有这个可能,起身便往张道士那去了。看着自己急匆匆离开的儿子,李老汉看了看怀里的孙女,把烟斗重新理了点烟叶子点上,李老汉心里也说不清,这孩子长得很慢,不说走不了路,连句清楚话都不会说。只是眼里总有些深沉,有时候李老汉也想这孩子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亲孙女,但是这娃特别黏自己,也跟自己最亲,有时候也怪是自己想多了,这么小个娃还能真是妖精不成。
李二站在张道士家门外朝屋子里瞅,见张道士在家才推开围栏门进去。
“张道士,我可是遇见难处了,你得帮帮我。”李二边走边大声的对着屋里的张道士说着。
“咋了?”张道士起身迎来上来,这一看不要紧,看了才觉得李二一脸黑气,当下心头一惊。
“这一年也不知怎么了,我家那谷子,看着倒是坠得很,但是谷粒小的可怜。我娘说怕是不小心冲着啥了,使唤我来找你问问。”李二知道张道士在村里名望不小,也不敢造次,老实的站在张道士家门槛前。
“怕真是冲着啥了,看你哲一脸黑气,跟将死之人都差不了几了。”张道士仔细看着李二的脸色,这面貌跟快死的人真实差不了多少,要不是今天想着来找自己,只怕过不了多久就真的要去了。
“这可咋办,张道士你要帮帮我!”李二听张道士这么一说,立马慌了神。
“先带我去你家看看。”张道士想着既然已经找上自己,这不帮也是不行,自己本就是修道的,遇见自己村里人出了这事儿也不能见死不救。
“哎,好,你拿上东西咱们赶紧回。”李二见张道士肯帮忙心里松了口气,这村里人冲着啥都是请张道士,只要张道士去了,一般都是可以解决的。
张道士回了屋子里拿上自己的布包背上,随着李二往李二家里赶。这靠近了李二家才发现这妖孽怕是道行不低,李二家都罩在淡淡的黑气里。推开门进了屋子,却发现李老汉倒是精神抖擞,李大娘也面色红润,似乎有什么护着这二老。
见张道士来了自己家里,李大娘忙端了碗茶水递给张道士,张道士礼貌的接过,观望着着屋子,想找到源头在哪。张道士终是看到了李老汉怀里的安儿,张道士只见这女娃的黑眼睛黑的异常骇人,另一只眼罩下有几丝黑气悄悄溢出。
“李老汉,听说你家这娃生来这只眼就瞎了?”张道士把手里的茶递给李二,走到李老汉身前,仔细的看着这个女娃娃。
“兴许是她害了她娘的命,愧疚的,这只眼就随她娘去了。”李老汉见张道士问起安儿的眼睛,心下也是一惊,但是想着这孩子眼睛自己都蒙了一年多了,想必也是真瞎了去。
“来,我抱抱。”张道士心下已经知道问题出在这个娃身上,这娃虽然本身没有恶意,但是这只眼却不是凡物,只怕再这么散发出黑气,这屋子里除了李老汉老两口都要被夺了命。
李老汉见张道士这般,心里虽然不想把孩子给张道士,但是还是把孩子交到张道士怀里。张道士接过安儿就觉得这孩子真轻,安儿还是含着自己的手指,黑眼睛也是盯着张道士看。张道士见自己一抱过孩子那孩子眼里的黑气就都缩了回去。眯了眯眼,伸手轻轻掀开了那只黑眼罩,可是看到的却不是如李老汉所想的已经瞎了的眼,而是一只有红色瞳孔的妖眼。张道士心里狠狠一震。难怪自己觉得第一见这娃就觉得不寻常,原来不是凡种。
李老汉见张道士掀开了安儿的眼罩,本想阻拦,但是看到张道士脸色变了变没有说什么,这才没上前去。
“这孩子眼睛被妖孽占了,才让你们家不顺,想来这孩子也长得慢吧。”看了看怀里明显比同龄孩子小的安儿,张道士这么说,虽然知道这孩子天生就如此,但是也是一条性命,还是说个谎圆了,自己明日来把这妖眼封了便是。
“张道士,你可能帮我们家安儿,这孩子命苦。”李大娘听张道士这么说才知道原是妖孽占了安儿的身子,才让这孩子长得那么慢,没想到还真是冲着啥了。
“张道士,你看怎么办?这孩子还有救吗?”李二听见确实是安儿惹的祸心里也是焦急,虽然不亲,但是毕竟也是自己的女儿。
“莫慌,我今晚回去准备,明日正午把孩子抱在院子里等我。”张道士把孩子还给李老汉,李老汉心知这孩子特别,虽有些惧怕但也还是小心的接过了孩子。安儿回到李老汉怀里马上伸出双手搂着李老汉的脖子。
“李老汉,你善心,必定得好报。”张道士心里有了思量,定是李老汉知道这孩子特别才做了这眼罩,罩住这孩子的眼也缓解了妖气的弥漫,看来这孩子还是感激李老汉老两口的,所以才没事。
“好,明日我们在家等你,李二,送张道士回去。”李大娘见能有法子,心里也是松了口气,打发儿子送张道士回去,自己也转身准备杀两只鸡明日招待张道士。
李二送张道士回家后自己也赶回了家,张道士交代家里人看着安儿出生的都要到场,怕是身上还有其他妖孽冲着一并收拾了,说是这样说,只是张道士知道只怕有些人也是沾了这妖气,要出手就一起处理了,以绝后患。
第二天早上李家便是变得热热闹闹,李二按照李老汉交代告知只是因为安儿长得慢请张道士来开开身,请大家一起来沾沾喜气。乡下人都是没什么城府,想到能沾点喜气便都来了。快到正午的时候来老汉抱着安儿在门边等张道士,不一会就见张道士背着布包进了李家。
“拿个桌子来。”张道士进门就吩咐,李二麻利的抬了张四方桌子放在院子里。张道士从包里拿出一盒朱砂,这是昨夜自己调好的封妖朱砂,就待今天用了。
“把娃抱过来。”张道士一说李老汉就把娃抱到院子中间,说也奇怪,这正午的太阳毒的很,怎么就选这个时候。
安儿坐在桌子上,张道士拿起毛笔蘸着朱砂在安儿额头上开始画着符,见孩子眼里露出恐惧,张道士停了停手。
“莫怕,不会害你。”张道士说完把安儿的小肚兜脱下,在胸口和后背都画上了朱砂符文。张道士画完抬起头看了看太阳,捧着安儿的脸咬破自己的右手中指用血在安儿的左眼皮上画了一下,一把掀开安儿戴着的眼罩。只见那只血红的眼被阳光一照迅速收缩成针孔大小。
“啊!”稚嫩的尖叫声穿透耳膜。张道士见安儿眼里的黑气迅速翻腾后缩回眼里,口中也吐出一口浑浊的黑气。张道士松了口气,就这手指上的血在右眼上也画了一下才收手。周围沾了黑气的人身上的黑气都丝丝缕缕的飘出,最后泯灭在阳光下。
“好了。”张道士看着安儿的那只黑眼睛恢复了童真,满意的点了点头。李老汉见状上前仔细的看着安儿,发现孩子似乎没有问题,而且那只黑眼睛也没那么骇人了,心里也是欢喜。
“这孩子开了身,日后不可沾亲人鲜血,否则会有大祸。”张道士随能压制安儿体能的妖气,但是若是沾了亲人鲜血,这封印必会被破除,到时候只怕回天乏力,这孩子必定害李家家破人亡。
一家人见着这张道士进行一切,有些人都觉得自己身上似乎真的一轻,而李二便是感觉最明显的,张道士看了看周围的人,黑气都祛除了,自己也算功德圆满了。李家人听张道士这般交代,都是记在心里,一般也不会出血,小心些不让孩子碰上便是了。
“张道士,辛苦了,我这准备了饭菜,不嫌弃就留下来一起吃一顿吧。”李大娘见张道士这般尽心帮了忙,连忙拉着张道士往屋里走。
张道士也不推脱,与李家人一同吃了午饭才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