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吁,停停停!哎呦!”有人大喝道,最后变成一声痛呼。
“****的畜生,******,******….老子看看你们行不行!”在一片嘘声中,起先痛呼那人无奈的摇摇头,连连骂了几句。
“这是第几个了?”柳府后院花园凉亭下,柳随风靠着一张梨花木大摇椅,怀里抱个茶壶,稀溜溜的嘬了两口茶,歪着头朝边上问道。
晴儿拈了个青紫色的小点心,送到柳随风嘴里,娇笑道:“恩,第五,不对,第,第六个啦,少爷。”
柳随风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该轮到麦大了吧。”
园中,麦大推开众人,整了整束带,神色凝重朝一匹大黑马走去,几步就到了跟前,大手握住了马鞍,嗖的一下翻身上了马。
“能上的去算得了什么,最后不还是要摔下来!”刚才那位家将不屑道。
那日黑马跟着柳随风回府,休息了半日后,居然又活泛起来,浑然不像要死的样子。
这马的来历实在奇怪,从未听说西梁谁家有如此神骏,柳家派人去东市打探了一番,也没个结果,好像黑马就这么凭空出现在东市上。
家里有老成持重的觉得养马在家里不妥,说不定哪天就有人找上门来,诬赖柳家偷马。
柳随风眉毛一扬,不耐烦道:“管它从哪来,这马从此就姓柳了,谁来寻,给我乱棍打出去。”
奇事不止一件,黑马进了宅子,自己也不知就怎的寻到了马厩,大摇摇摆的走了进去,里面的七八匹马顿时便炸了窝,见到天敌一般,悲鸣长嘶,有胆子大些反应敏捷的,当下就躲到马厩角落,不敢靠近,有两匹平日里就胆小的,居然就呆立在原地,四蹄发抖,吓的屎尿俱下。
照这样下去,柳家马厩非成马之绝地不可,好在当年先皇赏下的这座宅子也算颇有规模,有个老大的后花园,柳随风便安置了黑马住在后花园中,家将们纷纷来试骑。
没想到黑马吃了老大一个亏以后,脾气依旧暴躁,来一个摔一个,起初众人还没当回事,直到满宅子家将都吃了亏,才认真对待,甚至运起了真气内功。
不过结果也没甚大的不同,大多家将往往还未曾上马,就被摔落在地,就算有几个身手绝佳,譬如麦铁柱之流的,最多也是上马不到半柱香,依旧是跌了个嘴啃泥。
那些练武之人,性子极为执拗,又极为喜好战马,居然养成了习惯,私下还有加了彩头的,每日就来后花园,看谁最终能驯得此马。
七八日来,每日都要有整整七人被摔落在地,无一日例外。
如此大黑马居然养成了习惯,每日日上三竿,便从花园角落晃悠出来,绕着院子一通小跑,几圈过后筋骨活动开了,就等着一干侍卫家将前来找摔。
柳家这些家将,大多,不,应该说全部成了是被摔的对象,其中只有两人,尚能驾驭片刻。
一个是大先生,家将统领麦铁柱,这家伙身材魁梧,力气又极大,寻常马匹连载也载不动他,更别说纵横驰骋了,因此他的座骑本就是一匹野马王,虽不如大黑马凶悍,却也是性子极烈,让麦铁柱练了一身御马的好本事。
另外还有一人姓萧名长剑,也是个资深的家将了,身材消瘦,人如其名,眉宇间就透着一股森冷锐直的剑意,更是练的一身好轻功,就是眼神看起来怎么都觉得冷得很,若是仔细去和他对视片刻,居然会觉得双眼如针扎般刺痛。
萧长剑和麦铁柱一个重如山岳,一个轻若鸿毛,都能与大黑马周旋片刻。
不过也仅仅是周旋片刻而已,最后无一例外,都要被摔下来。
每到黑马摔人的时候,柳随风就找个椅子,坐在凉亭下,却不干涉,就这么看着,时间久了,家将们看到柳随风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虽然觉得少主肯定也骑不了,但也很少在他面前吹嘘什么了。
……
“好!”
“麦大你挺住啊,老子们这个月能不能喝顿酒就看你了!”
“屁!老麦你也就是摔货,快快认输,老子赢了钱,喝酒算你一个!”
麦铁柱已经和黑马僵持了一阵,一群之前被摔的家将,站在一边下注起哄。
大黑马四蹄渐渐开始奔动。
几日来,一旦大黑马发力,用不了一盏茶的功夫,就能看到一个硕大的身影腾空而起,然后重重砸到地上。
还有几次,险些砸着柳随风,他现在也学得乖了,在凉亭下躲着,说什么不露头。
柳随风懒洋洋的叫道:“麦大,你若是没新鲜招了,早早认输下马罢,砸坏了花花草草,咱家晴儿姑娘可不饶你!”
“正是正是,老子们看你早晚就要出丑,下来吧!”一众家将也是纷纷起哄,这些人一旦被摔下马,胆子瞬间就豪放了起来,嘴上没个把门的,一通鬼哭狼嗥的乱叫。
“一群王八蛋,今日非让你们看看爷的手段!”麦大瞪着铜铃大小一对眼,恶狠狠的朝人群中叫道,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对,转头朝那一边的凉亭一撇嘴:“少主,你可不是王八蛋。”
柳随风默然无语。
话音刚落,麦铁柱伏在马背的上身陡然直起,阔口一张,猛然深深的吸了一口长气,发出崩的一声闷响。
柳随风正在喝茶,吓了一跳,险些呛着,连忙把嘴里的水吐出来,目瞪口呆的朝麦铁柱望去。
麦铁柱这口气足足吸了有半刻,待得他收声闭起时,满脸胡须钢针般根根炸起,套着的一件外袍无风自动,膨胀开来。
外袍内隐隐传来一阵霹雳巴拉的响动,如同炒豆。
“千斤坠?欺负马!”家将萧长剑忽然说道。
“什么!千斤坠!”柳随风闻言,险些喷血,还真有这门功夫啊,居然被用来骑马,麦大啊麦大,你这哪是在驯马,分明是闲它死得不够快,非得给你打造一匹石马不可。
眨眼间的功夫,黑马就停在了原地,四条大长腿不住的抖动,好像背上有着千钧重量一般,连四蹄都深深的陷进了草地之中。
“嘿恩!”麦铁柱在马背上满脸得意,一声闷哼,连人带马又朝下陷了几分。
大黑马全身肌肉条条崩实,不住的左右摇摆,继而仰头长嘶,居然一点点又站直了起来。
“好!好样的!摔他下来,摔他下来。”眼看大黑马扳回几丝场面,众家将一个个又和打了鸡血似的开始起哄,连柳随风都忍不住在心里大喊:顶他顶他,顶死他顶死他!
无奈麦铁柱并非后世那些秀下限的楼主,不会被二楼三楼乃至无数楼顶死,非但不会被顶死,连一楼都不必拿去喂狗;而大黑马也并非头长尖角的怪兽,最多也就是摔几下,咬伤两口,还没办法生生将背上这条大汉顶死。
麦铁柱又是一口混元气运至丹田,黑马忽然觉得身后重量陡然再次增大,直起的大长腿顿时一弯,蹄子朝土里陷得更深了些。
这下压制,真个激起了大黑马的凶性子,它是马中霸主,荒原异种,脾气暴躁,无法奈何柳随风倒也罢了,哪里容得人人都欺负自己,两只马眼气的通红,一颗马心邪火中烧,干脆豁出去了,拼着再被压低几分,竟然迈出前蹄,生生的朝前挪了一步。
一时间,一人一马都动了真火,较起劲来,时而麦铁柱眼似铜铃,沉气下压,时而大黑马全身战栗,嘶鸣着走上两步。
“难道这就是真气内功的作用?”柳随风亲眼看到麦铁柱运气以后,居然生生的把自己变重了好几倍的,一脸见了美女的色狼样子,垂涎欲滴!
柳随风自从那日回府后,才知道,练武,也是要天赋的,自己经脉不通,根本不可能汇聚真气。
妈的,不会要自宫才行吧,柳随风胯下有些寒,打消了这个念头。
就在柳随风走神之时,场间又生异端。大黑马驮着麦铁柱,居然原地蹦起来有一人高。
黑马也是个坏胚,身在半空中,就朝人群处便是狂摆一下,就看麦铁柱巨大的身影终于离了马背,冲着人群飞去。
众侍卫都是高手,哪里会被砸到,不等麦铁柱落地,嗖嗖嗖嗖的一串响动,嘻嘻哈哈的散了开去,留下一大片空地。
就听“扑通!”一声巨响,原本众人所立之处,顿时又多了个大坑。
“嘘溜溜!”大黑马诡计得逞,一甩鬃发,潇洒的长啸一声,便轻快的绕着院子一溜小跑起来,跑动间搔首弄姿,好不得意。
“娘的,这畜生好生狡诈,居然骗老子收功,哼哼!”麦铁柱从坑里爬起来,满头满脸都是泥土,愤愤不平道。
“要不,我来试试?”在一片笑声中,柳随风在一边淡淡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