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飘飘洒洒,伴着寒风簌簌落下,在地面绽放出一层又一层六瓣的花,盛开一冬白色的荒芜。
定边城,来往人群如织。丝毫也未受到这无边寒冷的侵袭,繁华如故,鼎盛依旧。
在定边城城中心,有一座府邸,朱红色的大门把里处楼台深锁。威严深寒的气息从这座府邸身处传出,无形的压力使得周遭的人根本不敢越雷池半步。
朱红色的大门上铜色铆钉凸起无数,门前站着两个着赤色衣衫的壮汉。两个壮汉身体站得笔直,眼若雷鹰,环顾四周,打量一切敢贸然闯入的人群。
使人惊讶,两个看门的人,也竟有如此威势。那,此座府邸究竟有何来头?
举首便见,门上的牌匾铁钩银划分明写着两个字:林府!
人们心底恍然,竟是林府,有这般配套不足为奇。林氏乃是定边城当之无愧的第一家族,在天南地界也是有着不菲的声名实力,就算再威严些,也是当得起的。
“刷!”“刷!”“刷!”
两个看门的壮汉不禁眼中精光大盛,平常做个门卫不过摆设而已,还真敢有人胆敢挑衅林府威严?何况,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
只见一个少年踏雪径直向着林府走来,少年走得很稳、目标也很明确,的确是朝着林府而来。
少年身着白狐皮做成的大衣,皮衣上纤细的白色绒毛随风儿轻荡。乌黑的长发被一根鲜红的细绳随意绑在脑后,额头高抬。眉似青山之黛,眸若星辰之明,唇红齿白,竟是一个难见的美少年。
少年约十五六岁,身材纤细,身板略显单薄。尤其是在这座府邸的映衬下,更显得单薄了。
这本是一个在家享尽父母溺爱的孩子,难道真要对坑林府威严?这引得四周的人不由驻足观望。
谁知少年根本不看气势凌人的两个门客,只淡淡的对着门口说了一声:“明是请本少爷来做客,却朱门深锁,难道是要给本少爷一个下马威,使本少爷难堪?”
少年声音虽小,语气也淡,却使得四周的人噤若寒蝉。深怕少年惹恼了林家,使得他们也遭了这池鱼之殃。
“咣!”
谁知少年话音刚落,朱红大门便被打开,一个中年管家式的人引着两队人疾走过来。
那中年管家见到少年,不住的作揖,道:“这天气寒冷异常,老爷怕冷风吹着了屋里的老眷,没有开门迎候陈少,还请陈少见谅。”
“林氏怕严寒侵府?”少年不置可否,也未多说,随着中年人进入了大门。
人群一阵哗然,不曾想到会是这种结果。林府竟毕恭毕敬的把人请了进去?
“那是瑾年少爷!”人群中忽然有人高声喊道。
人们释然,原来是瑾年少爷,当然当得起这种大礼。不过旋即又有人提心吊胆起来,瑾年少爷能被人毕恭毕敬的请进去,可还能被毕恭毕敬的送出来?或者说,还有命出来吗?特别是在眼下的光景?
毕竟,瑾年少爷与林氏的恩怨天下皆知。
陈瑾年随着中年管家走过廊道假山池林,来到了一座大厅。
见厅上没有人,陈瑾年也不见生,径直寻了一个座位坐了下来。那管家道:“请陈少稍后,我已经差人去请老爷了。”
陈瑾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心底嗤笑:“若是以前,这林家岂敢慢待于他?”如今却还要受这等子的窝囊气。
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主人还是未到,陈瑾年也不着急,看了看眼前的茶座竟连一杯茶也没有,心底嗤笑越盛。
这林家果然是“大气”啊,为了对付自己,竟连这般下作的手段也做了,全不顾林家作为一个大家族该有的作派。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陈瑾年抬头,只见一个着紫金色鏊衣的中年人龙行虎步的走来。
“哈哈哈哈,在招待一位从主城来的贵客,怠慢了贤侄,还请贤侄勿怪!”中年人也不管陈瑾年,径直坐向主座。才看向陈瑾年,不禁怒道:“这帮狗奴才,竟连一杯茶水也没伺候!”
中年人是真怒了,不管怎么敌对这个少年,却连大家族该有的作风都给丢了,这要是传出去,林家的脸往哪儿搁?
“来人!”
陈瑾年挥手,打断中年人,道:“林家主,这些废话也不用多说,你赶紧还人,我也赶紧走人,如何?”
陈瑾年也是撕破了脸皮,连客套的一句“林叔”也没有称呼,直叫“林家主”了。
林家主也收起脸上无谓的干笑,冷声道:“还人?你婢女偷了我林家的东西,就你这干巴巴的一句还人,我林家就把人放了,那我林家的脸往哪儿放?”
“林家的脸往哪儿放?”陈瑾年嗤笑道,“林家还有脸么?这么下作的手段也用得出来!”
“再者,”陈瑾年轻语道,“小红可不是我的什么婢女,她早被我父收作义女,赐姓陈!叫做陈红!”
“就算是陈兄的义女如何?”林家主冷笑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偷了我林家的东西,空口两句白话,就想我林家放人?”
“林家主可是要在下付出些代价?”
不待林家主说话,陈瑾年轻声自语道:“传闻林家传承过千年,与这定边城一同久远。不过所谓盛极必衰,难道林家真应该不能存于世间了?”
“你!”林家主霍然起身,怒指陈瑾年道。“黄口小儿,凭你也敢说这般话?”
陈瑾年像是没看见盛怒的林家主,微微笑道,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昔日瑾年年少不懂事,不该斩了世叔东南西北四个爱子。想东阳南辰北维西宇四位兄长确是人中之龙,寄托了林家无限希望,却英年早逝……”
陈瑾年露出委屈的神情,叫道:“可这也不能怪我呀!四位兄长当街杀人父抢其女,恰好瑾年也在场,若瑾年路见不平而不管,特别是这类惨绝人寰的事件,瑾年真的是怕天谴啊!”
“哎!”陈瑾年重重的叹了口气,道:“世叔如果真要对这件事报复,瑾年何以足惜?尽管把瑾年的头颅摘去告慰四位兄长之英灵!若瑾年绉半个眉头,就不是英雄好汉!”
陈瑾年像是没看见林家主青筋暴起俨然暴走的模样,担忧道:“只是,瑾年敢把自己的头颅摘下来,你林家可有胆量来取?”
“你!”
林家主当真怒不可遏,想他林家何等威势,走到哪不是座上客?就算是敌对的,何人敢说“就算把头颅摘下来你可敢取”这些混账话?
这不是藐视,而是赤裸裸的打脸!不仅赤裸裸的打脸,还是打了一巴掌又一巴掌!更何况还旧事重提在伤口上撒盐!
林家主怒道:“陈瑾年!你父亲已经不在了,你有何等面目敢说此话?”
陈瑾年微笑道:“若是吾父在时,你敢绑她义女设计害他亲子?”
“那又怎样,生前不敢,死后我还不敢么?”林家主口不择言,显然被这个“黄口小儿”激怒的失了风度。
“可是有不少人看见我进了林家的大门呢,”陈瑾年轻笑道,“若是我没有能够出去,你猜,你林家会不会为我陪葬?”
那像小恶魔的轻语声突然激昂起来:“吾父生前,威名自不用说!吾父身后,余威同样照吾千古!若你不怕吾父残余部众,我项上人头就在此地,你尽管来拿!又何须多言!”
“若你不敢,就放人!”
“一句话,你究竟是敢,还是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