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中毒，也查不出是什么药物，聂无痕无法确定自己的身体到底怎么了，若是真的开始完全化是不是就意味着做守卫者的日子终于可以结束了，要恢复成一个正常人了。正常人，有可能吗？
“白玄霜……”聂无痕默默地念着这个名字，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她是个顶级大夫，就是下毒普通大夫也很难查出来。
门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那是女子走路的声音。脚步声又轻又快，是个年轻女子。
聂无痕看了一眼门口，下一刻就听见敲门声，人到了。
“聂大人！”进来的是个身材姣好，面容清秀的年轻女大夫，一身白衣，美貌出尘。“我是玲珑大夫！”
“玲珑大夫，久仰大名！”聂无痕马上从脑子里面搜出了玲珑的名字，她是守卫者总部最好的大夫，尤其擅长制药、解毒，若是她也看不出有问题那就真的可以放心了。
玲珑一上来就马上示意聂无痕继续坐着，开始给他检查。“双眼有血丝，脉搏正常，呼吸正常，心跳正常，舌头伸出来……血……”
聂无痕非常配合，希望赶紧查出一个结果。过了很久玲珑才停下动作，沉默不语。
“聂大人能带我去见一下那个下｜药之人吗？”玲珑好一会才继续说道：“虽然很隐蔽，但是你体内肯定有一种毒素，我还需要再确认一下。”
“真的有？”聂无痕怔了怔，问道：“严重吗？”
“这要看下｜药之人她想做什么，这种毒非常隐蔽，无色无味，不易发觉，我怀疑这就是传说中的无孔不入。”
“无孔不入？”聂无痕一怔。他曾听过一种传闻，有一种毒药叫做无孔不入，哪怕是他这样百毒不侵的体制也会受到影响。
“妖女白玄霜若是有这种毒药也不奇怪。”玲珑微微叹息一声，“麻烦聂大人带我去见见这位后悔药铺的老板娘。”
“她不会说的。”
“我只想试试看她身上是否有解药。”
***
四面都是光秃秃的墙壁，冰冷的让人的心都不自觉的开始变凉。
玄霜躺在光秃秃的木床｜上，连个被褥都不愿意给，这个牢房太无趣了。聂无痕也不来看看，就这么冷落她。
“大人！”外面传来了脚步声，玄霜知道是聂无痕来了。只不过为什么还夹杂着别人的脚步声，那种轻盈的小碎步，有个女人跟着来了。
这富有节奏感的脚步声，仔细听听是那么耳熟，玄霜大概已经猜到是谁了。她整个人都冷冽了，来的是她不想看见的人。
“聂无痕！把那个女人带走！”
聂无痕怔了，白玄霜离那么远就知道他带了谁来？他看了一眼玲珑，似是想要将她看穿。
“聂大人在外面等我好吗？我怕她借机催动你身上的毒素。”
“你一个人不怕她吗？”
“没关系，我也是大夫。”玲珑面无表情的继续往前走去，让其他人都在外面等着。
玄霜已经感觉到是谁了，抬手就破开了牢房的厚重结界之门。
玲珑才进来，两人之间就马上产生了奇妙的感应，将整个世界都隔绝在外了。外人根本看不到也听不到她们在里面谈什么。
“玲珑拜见师傅。”玲珑径直走到玄霜的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轻声说道：“很久不见，师傅，您过得好吗？”
“我已经不是你师傅了。”玄霜板着脸，非常不想看见玲珑的神情，“你早已被我逐出师门，不需要再来叫我师傅。”
“对于玲珑来说，师傅就是师傅，就算师傅不要我，我也不能不要师傅。”
“说得好像我让你受了多大委屈。”玄霜道：“学医者，理当慈悲天下，济世为怀，你当年小小年纪就心术不正，残害生灵，我将你逐出师门已经是对你最大的仁慈。”
“师傅，弟子被您逐出师门之后一直奉行师傅的行医理念，治病救人，再也没有做过错事，求师傅原谅弟子当年的过错。”玲珑跪在地上，泪眼朦胧的看着玄霜，“弟子当时年幼，后来才明白犯了多大的错，弟子真的知道错了，师傅，求您原谅我……”
“你若是改邪归正自然是好的。”玄霜依旧不想看她，冷声道：“你我师徒情早断，你以后是对是错亦不需要我来评判，好自为之。”
“师傅栽培，弟子没齿难忘。”玲珑沉默着给玄霜磕了三个头，过了好一会才继续问道：“师傅，你能告诉我聂大人中的是什么毒吗？”
玄霜哼了一声，不搭理她。
“师傅，我曾听过一个隐秘的传闻，聂无痕很可能是某位大人物的再世身，只是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师傅您切不可因为私人恩怨得罪于他，万一他有朝一日回归，肯定会与您清算的。”
“你当我是瞎子，看不出来吗？”玄霜步履轻｜盈，快步从玲珑的身侧一掠而过，不一会就看到了坐在外面等着的聂无痕，径直走到他面前，“我要回家，你送我回家！”
“牢房也关不住你，想回就回吧。”聂无痕坐在椅子上动都没有动一下。
“是你把我带来的，我要你送我回去。”
“我没空，我还要去查你的药铺失窃案。”
玄霜居高临下的站在他的身侧，故意扬声道：“你不送就休想知道怎么最快把药追回来。”
“你有办法？”聂无痕迅速起身往外走，走了几步发现玄霜没跟上又回过头没好气的说道：“你走不走？”
“你送我，我不要车夫。”玄霜马上跟上去，哄着他，腻道：“别生气好不好？”
两人一路走到门口，早已有人把一辆马车停在门口等候。
“聂大人，请上车。”
聂无痕面无表情的接过马鞭，对门口的守卫说道：“别让玲珑大夫走，一定要等到我回来。”
“是。”
玄霜也不要他招呼，在他说话的时候已经主动坐好。“一点都不好玩，还是回家睡觉舒服，你要不要来我家跟我一起睡？”
啪！聂无痕正扬起马鞭，还没来得及下落就被她惊得不知所措。
他彻底无语，气道：“你真有病吧？”
“我那个药很猛，我担心你憋坏了身子。”玄霜笑起来，不在乎他的脸色，就是逗逗他。好一会终于安宁下来，车继续平稳的向前奔驰。
“你们在里面谈了什么？”
“你问了也是白问，我要进你们的资料室，找到所有关于御风的资料。”玄霜沉思了好一会才继续说道：“他是我的仇家，拿走了我一样很重要的东西，没有那个东西我永远都不可能离开人间。”
“是什么东西？”
“内丹。”玄霜不再调笑，非常认真对的说道：“一个没有内丹的妖要怎么离开人间？”
聂无痕蹙眉，心知内丹是一个妖最重要的东西，修炼百年千年甚至万年，一身道行都汇集在那颗内丹之中，失去了内丹就等于是失去了一切。
他讶异道：“不对，没有内丹你怎么可能活得下来？”
“当年他把我打到半死，抢走了我的内丹，说是要去救他心爱的人，凭什么？他要救人就要杀我！”玄霜越想越生气，答非所问，发怒道：“他那么爱那个女妖不是应该去殉情吗？为什么要杀我……”
聂无痕震惊，原来地仙御风真的爱过一只妖。他想了想还是继续追问她，“他为什么独独抢你的内丹，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他以为我的内丹可以让妖起死回生，我是个大夫，用尽了各种方法维持自己的生命……”玄霜继续道：“等我好不容易找到御风，他已经被他的一个仇家杀了，算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可惜他只剩一具尸体，我再也找不到我的内丹。我炼制了很多禁药，但是没有一个可以代替内丹。”
聂无痕静静地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你们的资料库能查出他的神魂最后去哪里了吧？”
“不一定，只能试试。”
从守卫者牢房大门口到两人家的一路，白玄霜终于说实话了，一个没有内丹的妖居然活了那么久，久到只能炼制禁药维持自己生命。
“不是我不想走，我走不了……”玄霜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聂无痕，看得他根本无力拒绝。“别赶我走，御风的肉｜身就埋在附近，他若是有一天回归了肯定会回来找肉｜身，我只能在这里等他。”
“我知道了，不赶你走！”聂无痕说完这句话，赫然抬起头望着她，感觉又受到蛊惑。“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药，我开始不受控制了。”
“我真的只是让你的七情六欲恢复而已。”玄霜看着他，认真道：“至于你的记忆，可以吃一颗复生丹试试，应该可以想起你的前生是谁。”
“你让我吃你的药，不是摆明了让我去死。”聂无痕停下马车，示意她下车。
玄霜跳下车走到自家门口突然又回过头冲聂无痕笑笑，问道：“真的不来我家坐坐吗？”
“你都是这样勾搭男人的？”
“当然不是啦，因为你长得好看嘛！我都舍不得把你给别人了。”玄霜笑盈盈的打开门，侧身进去，禁不住又回过身，看着聂无痕，“真的不来啊？”
“你……快点说怎么把你的药追回来？”
“你先去查到底是什么人动手的，查到了再告诉你。”
不等聂无痕继续说话，玄霜砰的一声关上了门，留下他站在门前的街道上一脸郁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