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冲过去的是陆子豪,抱住四娘,狠狠地转了一圈。罗远停住了脚步,看着两个男子冲了过来。一个是靖国公府的世子陆子豪,一个是当今六皇子王冉。
“臭丫头,你找死么?”陆子豪放下四娘,怒道。
四娘望着凭空出现的少年,颇有些惊讶。平日里四娘并不喜欢记人,哪怕是上一刻见过的人,他也有可能忘记的彻彻底底,何况陆子豪还是昨天见过的?
想了想,脑袋里并没有这个人的资料,四娘疑惑地望着他。“你是谁?”王冉有些愕然地望着四娘。宵禁刚解,子豪便将自己从宫里拖了出来,直奔安远侯府而去,去安远侯府府里将安远侯一干子女看了,抓着安远侯问了又问,盘了又盘,才知道这个小丫头坑了自己,只好来郡主府碰运气。不是他们没有怀疑过她是郡主府的小姐,可是郡主府的两个千金他们是经常见得,几个庶女也在几次大型宴会见过。
知冷抱着孩子站在四娘旁边,单手为四娘理了理头发。
小姐不是不记得他们,而是......
记得得那年小姐只有五岁,一个人骑马归来,带回了一张白虎皮,完完整整,没有一点缺陷。
“小姐,这是谁送的呢?好完整的虎皮哦。”
那个时候的小姐,不如现在这般清冷,声音嚅嚅软软的,三分娇憨七分甜,煞是好听。“忘记了哦,小知冷。”
“小姐,怎么会忘记呢?人家可是送了好大一块虎皮呢!我听夫人说,这么大这么完整的一块白虎皮,可是千金难求呢!”
“忘记了就是忘记了啊,我不知道他是谁呢!”
“那小姐,他长什么样呢?”
小姐折了一朵月桂别在自己发间。“有些事,有些人,是我们生命里的一抹光华,来去匆匆。我们彼此,是两个世界的,哪怕在相遇,也是镜中花,水中月,独留与自己一抹惆怅。既然这样,有何苦,留下记忆。与其记住,不如相忘,仅此而已。”
那个时候的小姐,虽然只有五岁,可是自己看着,觉得比侯爷更可怕,那种淡而遥远的眼神,那眼里一闪而过的惆怅,是一个五岁孩子,不应该拥有的。自此,自己便不会再过问小姐的事情,也记住了这一句话:与其记住,不如相忘,仅此而已。
因为这样,所以小姐只记住了该记住的,该忘记的,也早已忘记。或许她还记得这个人,但是作为一个奴婢,她不会过问,也没有权利去问。
“姑娘,在下王冉,刚才拦下你的是在下好友陆子豪,昨儿花园里咱们可是见过面的,可是记起来了?”王冉走上前去,对四娘行了一礼,并阻止了罗源给自己行礼。四娘都看在眼里,自陆子豪冲过来的那一刻起,湖阳郡主的眼神便是阴冷冷的,还带着煞气。如果是已往,四娘会毫不犹豫,气一气湖阳郡主。自己从来不是什么好人,还是一个很恶趣味的人。好事自己会锦上添花,当然,雪上加霜,对于自己所厌恶的人,也是很愿意做一次的。
“臭丫头,你个小骗子!你骗我!”陆子豪望着丝毫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的小丫头,怒火直烧。明明记得自己,还偏偏说不记得,哼,以为自己不知道是撒了谎,然后不好意思么?不过撒谎的小丫头却是很可恶,也白白费了自己一个上午的时间,不过,只要这小丫头好好道歉了,自己还是不介意放过这个小丫头的。毕竟,这么让自己感兴趣的小丫头,在京城可是头一个。虽然她身份低了点,脾气臭了点,还敢对本世子下手,不过......陆子豪在心里和自己说,我决定还是把这个臭丫头当朋友了。哼,臭丫头最好识相点。
四娘对几个人福了福,清清冷冷的声音,却是让陆子豪十分着迷。“父亲,二娘,今儿天色不早了,女儿还要回去和母亲禀告,女儿不孝,先行告退。”
没有理任何人,四娘接过知冷手中的孩子,带着知冷离府而去。来时满怀技巧,信心满满要打败湖阳郡主,气得她汗毛直竖,去时却有些狼狈。自己一直都认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大了,可以为自己在乎的人撑起一片天了,现在才发现,其实不可以,自己连自己在乎的人,都保护不了。
怀中的孩子全身一片青紫,虚弱得连哭也是一种奢侈,四娘紧了紧风衣,让孩子更觉温暖。
身后是湖阳郡主尖锐而又充满热情的声音。“六皇子,陆世子,今儿天色不早了,可是留下来用膳?我已经教厨房去准备了。我家四姑娘就是这个样儿,对待长辈,就是这么骄横无礼的。”
原来臭丫头是定国侯府的四丫头。陆子豪在心里恨恨的想了,拉起王冉,追了出去。湖阳郡主恨恨的甩开了手。“侯爷,你看看,这就是姐姐带的好孩子,咱们侯府好得也是个世家,竟然教养了如此女儿家,和一些男人不清不白的。你说说,这不是咱们侯府的耻辱?前日里兵部侍郎夫人和我说,侯府管家也太差了点,说九小姐一个小小庶女,竟然企图去攀人家伍仲阳!侯爷您说说,商贾之女就是商贾之女,没规没矩的。”
罗远看了一眼湖阳郡主,脸上并没有什么太多的表情。“把侯府交给你就一切大好了。”说完便径自朝府外走去。湖阳郡主却是慌了,作为侯爷的枕边人,她却是知道,侯爷这是恼了她了。待说点什么挽留,罗远早已经走的远了。
“废物!一群废物,连个人也留不住!”一套秘瓷茶具被湖阳郡主毫不犹豫的扫在了地上。原因无他,侯爷回侯府了,在本属于她的日子里,回了侯府!
一群吓人战战兢兢的站在下面,什么话不敢说。他们都是家生子,万一惹了郡主,丢了事情事小,牵连了全家,那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