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沉重的身体回到家,陆瑞放下手中的铅笔迎上前来,偏着头问:“姐姐,你怎么了?”他打量了陆晨一番,看到她手上的伤痕,惊叫:“姐,你的手怎么了?”
“我没事,很快就好了。”陆晨微笑,从怀里拿出剩下的两块电子墙,递给他,“你把这个放着,我休息一下。”
“喔。”陆瑞接过,将电子墙放在一起,再次来到陆晨面前,犹豫了片刻,说:“姐,妈妈带着弟弟出去了……”
陆晨一怔,忙问:“出去做什么了?去哪里了?”
“我不知道,只看她朝新城区去了。”陆瑞垂下头,眼里露出伤感。
陆晨冲出房间,直奔新城区。
新城区在护城河的对面,无数商人贵族齐聚于此,这里的繁华是旧城区人们羡慕又嫉妒的地方。
陆晨走过桥,油腻的路面变得干净整洁,左右两旁不再是破败的房屋,而是高楼大厦,琼楼玉宇。现在的她不敢放慢脚步欣赏,直冲新城区的几处固定地点。直到在一处人员汇集的市场前见到熟悉的人影和她襁褓中的婴儿时,她才松懈下来,逐步向母亲靠近。
杨秀正在与一位妇人说话,她僵硬麻木的面容此刻却摆上乞怜的笑容,望着怀中的婴儿说:“夫人,我不是人贩子,这是我生的儿子。我男人死了,现在还有一个九岁的女儿和五岁的儿子,你能包个红包把这个儿子领回去吗?儿子才五个月,他将来就是你家的仆人,可以做任何事。”
妇人看到孩子,笑了笑,“我儿子也还小,正好缺一个同伴,可惜你儿子才几个月,现在什么都不懂。”
“对了,我还有一个五岁的儿子,很精灵的,我这就是把他带来怎么样?”转过头就看到陆晨向她走来。
陆晨站在她的面前,伸手要抱弟弟,杨秀愣在原地,有种被抓住现行的狼狈,她闷声将婴儿递给陆晨,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如今家里的所有来源全是陆晨做事得来,杨秀还是得让着她一点。
“跟我回去!”陆晨仰起头,淡淡的说。
杨秀看了眼站在旁边不懂状况的妇人,踌躇的说:“阿晨,卖给他们吧,不然这个家怎么生活?”
陆晨阴沉着脸:“如果你再做一次今天这样相同的事,以后别再回这个家。”
杨秀脸色一变,正欲开口旁边那妇人也兴趣缺缺,转身就走。她忙唤道:“妇人,你再等一下。”
陆晨回过头,沉着脸看了眼怀里熟睡的弟弟,抱着他一步步的向家中走去。
直到傍晚杨秀才从外面带着满身酒气回来,她回屋时陆晨他们坐在桌子前吃晚饭,很简单的合成食物。杨秀指着陆晨,笑眯眯的说:“你现在越来越活腻了是吗?竟然连你的妈都敢威胁!我告诉你,我生你养你,这辈子你别想跑出这个地方。既然你不愿意卖掉两个弟弟,那好啊,以后你来养大他们。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养!”
陆晨没有理她,也示意陆瑞别理。
杨秀见他们没反应,被压抑许久的痛苦无处宣泄,摇晃着身体来到走到远处一个角落,指着陆晨放东西的地方,“指望你这些破烂就能发财?就能住得起大屋,睡得起安稳觉。你别做梦了!”
“不准动那里的东西!”陆晨站起身警告。
杨秀抬起迷离的双眼笑起来,“我偏要动!我偏要动给你看!”
陆晨急忙跑了过去,却阻止不了她蛮横的动作,只听‘哗啦’一声,一直被她小心翼翼保护的三块电子墙摔在地上碎成了无数块,散落一地。陆晨怒不可遏,紧紧抓住杨秀的手臂,借力跳起身狠狠的一巴掌甩了过去。
她的人儿是小,可力气一点不容小觑,杨秀被打懵了,陆瑞也呆在原地。
陆晨没有理会她,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一片一片的将电子墙捡起,坚强了许久从未落下的泪水也从眼角流下。
家里的希望就这样没有了,被紧紧抓住的曙光眨眼之间消失了。
“你竟敢打我!你竟敢打我!”杨秀气道,“不就是一些垃圾,捡回来有什么用!”
陆瑞大叫起来,“那不是垃圾,那不是垃圾……”他的眼泪也流了下来,边擦边说:“那是我翻墙偷回来的,那是很贵重的电子墙……”
陆晨心中一股火气,狠狠捏住电子墙碎片,任由鲜血流下。此刻的痛又算得了什么?
杨秀被这一吼,酒也醒了很多,茫然无措的说:“我哪认识那些东西,没了就没了,再偷一个回来就行了呗。”
“没了,没了……”陆瑞摇着头,嘶哑着声音低喃。
陆晨站起身,回过头望向杨秀,恶狠狠的说:“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是你再没有任何作为,以后就滚出我们的家!”
“我是你的妈,你能这样对我吗?我是你的妈!”杨秀拍着胸口大吼
陆晨指着地上的碎片,冷冷道:“我没有你这种连垃圾都不如的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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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处,僵硬的声音再次响起,“新型DNA已完全侵入,采取接纳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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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的熬过了冬天,陆晨和陆瑞两人每晚一同出动寻找有用的材料,不管是从河水里打捞还是在垃圾堆里寻找,都是他们的主要工作。不管有多脏有多臭,他们都能忍受过去。经过上次的警告,杨秀也冷静下来开始做事,做人家的保姆赚点小钱,也还能带带陆奇。可是因为家里人数太多,每个人分下来的食物始终有限,已经十岁的陆晨还是如同竹竿一般的身型。
春天到来,米亚星发生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这颗被人遗忘的星球再次有外星人登陆,且被并入联邦体系,成为遥远星系的一支。新政府重新组建,福利制度、教学体系、军事化等等全部运作,通往至少三颗星球的运输巷道开通。
这颗在死亡中挣扎看不到一丝希望的星球再次迎来光芒。
半年之后,一张公告再次迎来无数人的注目,米亚星将组建部队,十岁到四十岁的男子都可报名参加选拔,入围者能得到300星币的奖励,在部队内每月有至少80星币的生活补助,服装、生活、医疗一切有部队负责。无数人拿着这张通告回家告知家人,准备参军入伍。
陆晨坐在一处坍塌的墙体上望着远处的夕阳,手中也紧紧捏着这张通告。
她想参军,她想入伍。然而上面的要求难住了她——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