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着儿子掖好被子,苏晓晨柔声询问道:“小鱼是不是想爹地了?”
小家伙点了点头,随后想起爷爷霍安东的话,又摇了摇头,“妈咪,我不想爹地……霍爷爷说,我们跟妈咪是统一战线的:妈咪不喜欢爹地,我们也都不喜欢。”
小家伙说得越来越轻声:或许最先的那个点头才是他真正感情的表达。而后面的话,或多或少有了外界因素干预的成份。
苏晓晨柔柔的笑了笑,“行了,今天太晚了,要想也得留到明天想……你得睡觉觉了,明天还得上学去呢!”
小家伙再次点头,乖巧的闭上了双眼以示自己已经开始睡觉觉了。
将儿子的被褥又一次的拍实掖她之后,苏晓晨才起身离开了儿子的儿童房。
二楼的主卧室里,柯雪惠来来回回的踱步着:牵挂惦记了半年的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了,本就护犊子的柯雪惠又怎么能无动于衷呢。刚刚已经是柯雪惠第五次拨打霍安东的电话了。又过了十来分钟之后,门外才传来轻轻的叩门声。
打开门后,看见来人是霍安东时,柯雪惠忍不住习惯性的开口就训斥,“你怎么准备了这么久?你想饿死儿子么?快给我看看,都准备了什么?有莲景爱吃的莓酱排骨吗?”
柯雪惠迫不及待的打开了霍安东手上拎着的餐盒袋子开始逐一检查。
“都有……”霍安东深深的凝视着眼前急急火燎的女人,淡淡的笑意挂在唇角。他喜欢看到柯雪惠关心儿子时的样子。当然了,如果有一天她也能这么关心自己……那将是何等幸福的事儿?只是想想,霍安东并不抱有希望。
“那还等什么?快给儿子送过去啊!莲景一定饿坏了……”柯雪惠焦急的说道。
“嗯,好……这个时候,晓晨应该已经和糯糯睡着了。”霍安东应声道。刚刚转身走上两步,他又顿住了步伐,回过身来温情的盯看着柯雪惠,感叹一声道:“什么时候你能有这么关心我,我霍安东也就死而无憾了!”
柯雪惠白了霍安东一样,“好好的,干嘛提什么死字啊!都不吉利呢!再说了,你要死也得死在我后头,把我伺候入土了你再死!”
突兀的,甚至于有些不可置信的,霍安东突然托起柯雪惠的手,在她白皙光洁的手背啄上一口之后,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他不敢顿步,也不敢抬头去查看柯雪惠此时此刻的神情,像个逃兵一样的离开了。
柯雪惠静滞的原地片刻,下一秒便羞得老脸通红……
霍安东和恢复了记忆的姬莲景,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有那么点儿尴尬的。
“呢,你妈让我给你小子送吃的来了。”霍安东打开车门,将手中的食物递送至姬莲景的跟前。而姬莲景,却依旧维持着刚刚半躺的姿势。
静寂了几秒之后,姬莲景提上一口气,不紧不慢的叹声道:“霍安东,你怎么就成了我亲爹呢?”
霍安东抽动了一下脸部的横肉,诚恳道:“你母亲是个好女人,她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姬启辰的事儿!是我强行占有了她……她是个受害者!直到前几年,在你爷爷给她看过姬启辰的日记本后,她才知道你不是姬启辰的种……”
又是一阵静寂,父子俩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感受着什么。良久,淡淡的,姬莲景开了口,“带酒了没有?”
“没……你妈检查过,所以没带成。我这就让卡洛斯送些过来。”霍安东实话实说道。
黑暗中,姬莲景露出一个似笑非笑,“你好像挺怕我妈的?”
“这世间万物,一物降一物吧……”霍安东感叹道。
等卡洛斯送来两瓶‘路易十三’后,父子俩便无声的开始对饮。似乎不需要什么言语,两人却还能喝得很尽兴。
这一晚,姬莲景中规中矩的留在了车上过夜,谢绝了霍安东要领他去姬家豪宅旁边的二层小楼休憩。或许,是便是姬莲景的苦肉计:他要让苏晓晨看到自己的诚意!
三天前,凤来祥的地下停车场。就在温贤宁挂断电话准备钻身上车之际,突然从角落里闪出一个人影来,等他侧头去想看清是谁是,来人已经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腰际……
即便不回头,温贤宁也知道来人是谁。他能感受到金思曼抱着自己腰际的双臂很用力。
良久,温贤宁微微的轻叹一声,“你不该回来的。这里不属于你。”
温贤宁的后背处传来了金思曼隐忍的哼哼泣泣声,“可我实在是太想太想你了……我走了很多的地方,努力的想把你忘记,可我真的做不到!”
停车场传来了一声鸣笛,温贤宁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淡淡的跟金思曼哼声一句:“上车说。”似乎,他并不想让人看到金思曼的出现。
静谧的车内,只听到金思曼时不时溢出的一声泣喃声;她含泪的凝视着身侧面容严肃到不容亲近的男人,感觉到了他对自己的疏离,她便再次的落泪。
“你回来……有哪些人知道?”顿上几秒,温贤宁冷声声的问道。
金思曼摇了摇头,“没人知道……连我妈……苏仪……我都没告诉她。”提及‘苏仪’,金思曼似乎还有些支支吾吾。或许在她看来:有一个身份卑微的母亲,的确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儿。更何况她之前还是被金家高高捧着的公主。
“嗯,还好。我先带你去个地方吧。”温贤宁将车启动,快速的通过了停车场的出口。
一路上,温贤宁那张俊逸的脸庞阴寒得有些吓人。
“姐夫……你要带我去哪儿?”金思曼轻颤着声音问上一句。
“不许让任何人知道你回来了,懂么?”温贤宁冷冷的说道,用上了毋庸置疑的命令口吻。
看到温贤宁那张俊脸上写满了不快,金思曼有些畏惧的点了点头,随后又忍不住的问上一句,“为……为什么啊?我……我挺想楠楠的!”
金思曼此言一出,温贤宁那张臭脸阴沉得越发的骇人,“金思曼,你还有脸说你想楠楠?先不追究你擅自作主的把楠楠生下来,就说你一生下楠楠就抛弃她,然后杳无音信,你就不配说你想楠楠!”
金思曼心头自然是有委屈的,被温贤宁这么一吼,那泪水便像断线的珠子一般唰唰直掉,泣不成声的为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辩护道:“当初……当初我之所以让我妈把楠楠领回金家,完全是因为……因为思雅姐她……她无法再生育,我想让她有个精神寄托!我知道我做错了事,根本就没脸回来见她……所以……所以我直能逃得远远儿的……姐夫,我并不是不爱楠楠……这些年来,我时时刻刻都惦记着她……可我却没有勇气回来面对我姐还有爸妈……”
看着金思曼着实哭得悲痛欲绝,温贤宁微微收敛起自己失控的情绪,“行了……别哭了!姐夫知道你这些年来独自一个人在外面漂泊也不容易……”
“姐夫……”金思曼一下子扑进温贤宁的怀里,再次的失声痛哭。说实在的,这几年她独自在外漂泊,便越发的思念温贤宁。甚至于想过:自己什么都不要,都不求,只想能够每天能见上温贤宁一面。那种度日如年的煎熬,着实快把金思曼给逼疯了。
温贤宁已经将车停在了路边,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静静的任由金思曼这么抱着自己嚎啕大哭。寻思起什么来,温贤宁一个吞咽,“对了曼曼……你这次回来,是准备长住?还是……还是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