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姬莲景却长长的叹息一声,本着一副无所谓的慵懒神情,还说出了下面斗志全无的话来:“老爷子爱把江山给谁,就由着他好了……什么金钱,什么权势,都他妈的是过眼云烟!”
紧随其后,姬莲景凄然的苦笑一笑,“我现在连自己的亲骨肉要跟别的男人姓都无能为力,还用得着在乎那些身外之物么?”
不等怒其不争的母亲柯雪惠张口责备什么,姬莲景又哀戚的问道:“对了妈……我爸当初出家时……是不是在普陀山的寺庙里啊?我记得我小时候好像去过那里……的确是个看破红尘的好地方啊……”
姬母着实惊骇住了,她哆嗦着声音问道:“莲……莲景,你……你问这个干什么?”
“妈……我好像看破红尘了……”姬莲景缓缓的闭上了双眼,毫无生息似的躺进了沙发来。
“景儿……景儿……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唬妈妈啊……”姬母连忙坐到儿子的身边,托起儿子的头揽抱进自己的怀里,“景儿……你才这么年青,千万不能看破红尘啊……属于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还有大好的前途等着你呢!你是妈妈的希望,是妈妈的骄傲,是妈妈的所有……你千万不能看破红尘啊……你要是真学了你父亲,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姬母不自控的呜呜咽咽起来。
感受到母亲发自内心深处的伤感,姬莲景张开双臂回拥着抽泣中的母亲,柔声说道:“妈……我只是说我‘好像’看破了红尘……你想啊,这红尘多复杂啊,要是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你儿子给看破了,那我岂不是成了得道高僧了!您儿子没那么有慧。根!”
微微叹息一声后,姬莲景又道:“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至亲骨肉要跟别的男人姓,我这心里难受啊……妈,我真的好难受!”这七分假三分真的表达,着实煽情。
冷不丁的,姬母坐直了身体,笃定的说道:“这还不简单:你跟苏晓晨复婚!那小鱼和她肚子的孩子,便可以顺理成章的跟你姓姬了!你可别告诉我:你连把苏晓晨追到手的本事都没有!”
姬莲景心中瞬间心花怒放了起来:这可是他梦寐以求的结果。然,他却不动声色的说道:“妈,可您儿子愚孝……舍不得让您难过!”
“要是你真让姬家的骨肉跟了别的男人的姓,那才叫真的大不孝!”随之,柯雪惠轻叹一声,“其实妈这些年来也想通了:既然苏晓晨那丫头死心塌地的爱着你,你又钟意那丫头……妈还是成人之美好了!即便到了阴曹地府,见到了金雅曼那个不知廉耻的小三,我大不了跟她说:你别神气!你女儿还不是鞍前马后的给我们姬家生儿育女?还不是贤惠孝顺的伺候我这个婆婆?”
其实,不难听出:这几十年来,柯雪惠就只是为了心头积聚的一口怨气。
“妈,您还可以补充上一句:金雅曼,你女儿被我儿子睡了一辈子!”喜出望外的姬莲景,有些得意忘形起来。
“就是!怎么说,我们姬家都是占便宜的!”柯雪惠傲慢着姿态。言毕,看到儿子姬莲景笑得好不得意忘形,似乎又品出点儿什么来,“臭小子,你该不会是跟妈玩苦肉计吧?”
“不信是吧?那我这就搬去寺庙里去。自古忠孝不能两全,我看我还是看破红尘算了!你跟苏晓晨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好了,我眼不见心不烦!”姬莲景站起身来,急匆匆的朝书房门外走去。
“莲景……莲景……臭小子,你要真敢去寺庙,妈妈我一定跟你一起搬过去住!这辈子你别想甩掉妈妈!”柯雪惠急声叫唤道。
姬莲景走出书房,路过客厅时,看到温宜若有所思的静坐在沙发上。姬莲景知道:刚刚在书房门外,一定有双耳朵在偷听他们母子的谈话。但他却没有阻止,也没有识破。或许,是他故意让她听到自己跟母亲的这番对话。
对于温宜,姬莲景是心怀有愧的;如果没有苏晓晨的出现,或许自己跟她已经成了夫妻……
在这个世界上,夫妻的形式有很多种,并不是每一双夫妻都因为爱情而结合在一起。有人说,无爱的婚姻是不道德的,可有爱的婚姻,也不一定能够天长地久!或许最后,再轰轰烈烈的爱情,都会蜕变成相互扶持的亲情。
姬莲景探手过去,以一个长兄的身分抚了抚温宜的脑袋,柔声道:“我的公主,莲哥哥出家去了……至于丹麦那头的事宜,你考虑好了告诉莲哥哥结果!只要莲哥哥能给你的,莲哥哥就绝不吝啬!”
言毕,不等温宜作答什么,姬莲景便消失在了柯家客厅门外的夜幕里。
赶到姬家时,姬莲景已经是饿得前胸贴后背,惦记着害喜的苏晓晨,他随后捞起客厅茶几果盘中的一个苹果,边啃边疾步上楼来。
苏晓晨正准备起身,却被姬莲景健步冲过来拦下,“晓晨,你好好躺着,有什么事遥控我就可以了。一切由我代劳!”
“我要去洗手间方便,你也能代劳么?”苏晓晨没好气的白了这个热情过头的男人一眼。
姬莲景唇角好看的上扬,雅致一笑,“这个嘛,还得你亲自来比较合适些!不过亲夫可以当你的交通工具!”言毕,已经将苏晓晨打横抱起,朝洗手间走进。
“莲景……你放下我……我自己能走……”连上个洗手间都被人抱着进来,苏晓晨难免有些受宠若惊。言语之间,她已经被姬莲景放在了抽水马桶上。
然后,她怔怔的看着他;他邪气的看着她。
“你……你可以出去了。”苏晓晨忸怩道,还不习惯当着另一个人的面方便。
“我不是还要当你的交通工具么……这出来进去的,多麻烦呢!我背过身去,总可以了吧。”姬莲景并不是很介意。其实吃喝拉撒睡,是这世间所有人都避免不了的俗事。或雅或不雅!
“好吧……那你方便好了,叫我一声,我随时待命着。”姬莲景顺从了苏晓晨的意思,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
苏晓晨方便好之后,感觉到自己身上黏糊糊的,又美美的冲了个凉,立刻觉得神清气爽了不少。或许是心理作用:不知为何,只要有这个男人作陪着自己,苏晓晨感觉到了一种这五年来所缺失的安然感。
洗白白之后的苏晓晨,心怀着某种希冀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幸好没让她失望,那个男人还在!也许是身怀有孕,她格外的眷依姬莲景!之前的种种要跟他一刀两断的誓言,早就被腹中胎儿的孕育而抛之脑后。苏晓晨只是个普通的女人,她想拥有一个完整的家:有活泼可爱的孩子,有遮风挡雨的丈夫。
看着床上霸气十足横躺着的小憩中的男人,苏晓晨的眉眼柔和上一些,她依身过去,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床上俊逸的男人……心间荡漾起柔柔的涟漪,却随后又黯然神伤。很明显,这个男人是因为自己腹中的孩子才留在这里……
如果自己没有怀上这个孩子呢?又或者自己生下了孩子以后呢?是不是又恢复成之前的若即若离?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有一个完整的家?不用在孤寂的思念和牵挂中醒来?
苏晓晨蜷坐在大床的一角,双臂抱膝,就这么眷眷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小憩中的男人,若有所思,也若有所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