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分离后,张亮领着那小姑娘一路向西,所走也尽是沟壑之地,走的较为着急,小姑娘有些赶不上,张亮也不客气,直接拉着她的手一路急行。也正如王元所料,那衙役头目李辉留下两人等候,其余人等向王元所在的南方追去。
此刻的邯郸城依然不是很热闹,城东南有约两百人的一队郡兵,由军侯陈利带领,陈利是壶关陈家长房字第,陈家在壶关也算不小的世家,黄巾起义后,陈家应官府和朝廷号召,起族中子弟及庄丁一百余人,协助壶关守将董昀对河东地区的黄巾严厉镇压,积军功为军侯,管辖两屯人马。一个月前,北中郎将卢植召集北地军马与冀州集结,抵抗张角,因镇压黄巾而起的陈利觉得又是一个好机会,应召赶来,为宗员部下应差。前不久,宗员攻广平黄龙,互有胜败,在损兵折将后,宗员回邯郸休整,陈利主要负责粮草押运,虽是个苦力活,但他头脑灵活,捞了不少油水,而苦于没有军功。
今天陈利正在营寨中饮酒,忽听外面匆匆脚步,本来心情不好,这下立即火起,就要出帐,只见堂弟陈成挑帐帘满脸欢喜的冲了进来,高叫道:“大哥,快,机会来了!”作为自家兄弟自然知道自家兄长立功的想法。
陈利赶紧问道:“什么机会?”
陈成赶紧应道:“刚才我在门外巡视,你猜我看到了谁?”
“快说快说!”陈利有些着急的不耐烦。
“呵呵,好的,大哥,是这样的,还记不记得前日咱们在邯郸府衙碰到的李辉,刚才他手下人来报,说是在城西南碰到了黄巾贼人,还是刚刚贴的告示的那个王元,在张角匹夫老家里头任二教头的那个!正在五里铺,赶紧的,机会啊!大功一件!”陈成一股脑把话说完,看着陈利,发现他愣愣的站着,就伸手碰了碰,“大哥,怎么了你?”
这时,陈利才明白过来,大鱼啊,天上掉馅饼啊!赶紧点起一曲人马,两人率众就向五里铺赶了去。未到五里铺,就有李辉派来的人引向当时躲着的树林,然后又跟着一干人等向南追去。
看到渐渐脱离了那帮衙役的跟踪,张亮也就放下心来,休息一会,也不管那姑娘,直接沿着一条小路继续向西,而那小姑娘也不搭话,依然跟在他后面,就这样两人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也走了七八里的距离,突然听到后面有马蹄声。
原来,陈利率领一曲人马来到几人分开的地方,知道张亮他们分了三个方向,略加思索就领大队去往王元的方向赶去,而令陈成率两屯人马,也就二十人往东追赶张齐等人,但陈成觉得往西是一少年和一女子,更加容易,就自告奋勇领五骑来追张亮,往东则派心腹领人去追张齐。
陈成远远看到张亮两人,心情煞是大好,拔出腰间马刀,大喊一声:“贼子,授首!”道路较窄,身后五骑呈散落的条状,各拿兵刃,六人六马向张亮冲锋而至!
张亮闻声后大惊,一把将那姑娘推到路旁树边,取出元碧戟戟头安在枪杆上,双手握戟,戟尖下挑,丁字步摆开姿势,迎上陈成六人。
说时迟,那时快,刚摆好陈成已到眼前。侧身躲过陈成砍来的一刀,后面两骑士一起到了近前,一人提枪便刺,张亮赶紧横戟挡住,但枪借人势,人借马势,力道甚大,震得虎口发麻,差点就震飞了手中戟,另一人落下半拍,挥枪横扫,张亮赶紧低下头,身体下沉,枪尖扫过背包,割开一个大口子,也带的他踉跄一下。
但容不得他犹豫,下面又一骑士挥刀砍来,张亮心一横,身体下伏,躲过刀锋,伸戟刺向所乘之马。鲜血溅了半条胳膊,马儿吃痛,嘶叫着向前冲去。
张亮看有门,就紧接着刺向后面另一匹,马上骑士赶紧护住战马,可枪戟碰撞,把张亮震倒在一边,同时反震之力也把那士兵从马上翻了下来,可此时最后一匹马赶来,恰巧赶在那人下落之地,马蹄踏过,因落地而起的惨叫声戈然而止,那人口吐血沫,只剩身体微动,已没了生息。
短短一瞬间,张亮在鬼门关打了几个来回,头上汗水哗哗往下滴。可接下来,除了那马受伤惊走的那人,陈成等四人渐渐调转马头,看到己方一人死在当下,陈成又惊又怒,“贼子,报上名来!”
“想知道爷的名,先赢下爷手中的戟再说!”张亮因受反震之力,五脏沸腾,一口鲜血压在胸口,甚是难受,但火气和战意也勾了出来,戟横挑,高声喊道:“来!战!”
陈成等四人也不再搭话,驱马再次攻来。张亮也不再托大,避开陈成,攻向后面骑士的马腿,马腿应声而折,嘶鸣中直接倒地,马上士兵也随马匹而倒,被马身压在身下,不省人事。过了前面两人,可后面两位骑士的长枪已经不分先后刺了过来,急忙往路边荒地躲了过去,可人与马在速度上自然不能相比,侧身躲过一枪,而另一枪张亮横压戟杆,奈何枪势力大,枪和戟一起直接压在了张亮的胸脯上,大力撞击之下,张亮被撞飞,摔倒在荒草之上,胸中气血翻腾,一口鲜血喷出,染湿了胸前一大块衣襟。
张亮艰难中拄戟站起,浑身的疼痛让他腿脚在不停地大哆嗦,反手用手背去擦嘴角边的血,看了看手背血迹,将长戟一指,厉声喝道:“再来!”
陈成三人再次调转马头,相互凝望,均看到了对方的心悸,于是陈成略加思索,对身后一个骑士轻说道:“小寒,你回去找我大哥,我俩在这边缀着。”那骑士领会,驱马离去。陈成和身边骑士驱马缓缓退了一小段距离,也不答话,只是静静看着张亮。张亮想迈步赶过去,怎奈腿上如灌铅似的,脚怎么都迈不出去,勉强拄戟站定,大口喘着气,身上衣服也都被汗水打湿,滴在脚下泥土中,而陈成两人也担心是张亮在故意示弱,也不来攻。
过了一会,突然感到身后有声音,猛回头,发现那哑巴小姑娘牵着一匹马向他走来,原来刚才的那个骑士被张亮打落下马后,马无人驱使,向旁边树丛跑去,那姑娘就把马拦了下来,现在看两方坚持,想着张亮没有马会吃亏,牵马过来,哪曾想,虽然张亮使用的是骑战戟,可根本就不会骑马,更不要提马上迎敌了。
那姑娘就去搀扶张亮上马,张亮换了换口气,那就试试吧,可看了一阵,本来因用力过度憋红的脸更红了,找不到马镫,光秃秃的马背上只有一个类似小板凳似的马鞍!没骑过马,可张亮总见过啊,电视上的骑术大赛,奥运会什么的,都有这一项,可问题来了,没有马镫怎么上马?
也许是看出了张亮的犹豫,知道张亮并不会骑马,那姑娘蹬在马腹下一皮绳,翻身上马,就上马了,张亮都有些看呆了,那姑娘下马,示意张亮赶紧上去。远处陈成看到这一幕知道张亮并不会骑马,马战并不是好学的,自己磨破屁股也只是练到现在能够勉强作战,对于一个不会骑马的新手,上马也只是被人宰割而已,也不在意,就在远处静静的看着,等待大哥再派人来。张亮可没办法,强敌当前,不会骑也要上去是不是,可努力两下就是上不去,两人相对,那姑娘扑哧笑了,好似浑然不知身处险境之中,张亮的脸更红了。
那姑娘想了想,回首不知对马做了什么,那马回过头哼哧哼哧瞅了瞅,就马蹄前屈,俯下了马身,张亮彻底呆了,而此时前方的陈成也是呆望着屈身的马,这,这都能行!想想自己为了上马,不知反了多少跟头,而对面竟能让那匹马屈膝下来以供上马。
张亮心一横,上就上,再不然的话等那官兵大队赶来,自己铁定翘翘了,想自己刚从黄巾中脱离,大好生活才刚刚开始就挂了,也显得太窝囊了些。于是,张亮翻身上马,取过大戟,那姑娘拍了拍马身,那马就站了起来,张亮一个不注意,差点从马背上甩了下来,赶紧稳定身形。骑马要稳定,掌握重心,可在这没有马镫的马匹上,张翰觉得就像小时候骑在猪身上,试着舞了舞手中戟,双腿一夹马腹,这匹战马在张亮毫无准备之下蹬蹬向前跑去,冲向了陈成,也许是那小姑娘给马念了什么经,马儿的速度并不快,而且跑得很稳健。
陈成在张亮驱马前来时,还不觉得什么,可看到张亮在马上并没有像自己想象的一无是处,也是有些惊讶,赶紧说了句“上!”就一前一后驱马迎了过来。
两马交错,戟与刀也碰撞到一起,反震的力量差点让张亮从马背上跌下去,赶紧稳住,略一定神,一杆大枪迎面刺来,张亮赶紧弯腰俯身,紧贴马背躲了过去。而问题来了,虽然自己马速不快,可张亮不会勒马掉头啊,总不能自己跑了吧!
这时,一声口哨响起,那马听到后竟然缓缓停了下来,自己掉头后往回继续跑。陈成马速较快,当调转马头时发现张亮已经向二人冲了过来,示意同伴去迎,而自己却向着那姑娘纵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