豺和人类本来都是自然界环环相扣的一部分。人类在自然中生活,也必须学会适应自然残酷的一面。也许某一天,在所有的豺全部消失后,自然的奇异与壮美也将不复存在……
乔纳森的家在非洲的高原地区,他们家附近有一种比狼还凶狠、残暴的动物,叫豺。豺比狼的身体略小,长的很像猎犬。如果不仔细辨认,它和狼无异。
去年感恩节的一天傍晚,乔纳森突然看见邻居家的狗多芬狂吠着奔出了树林。它狼狈不堪,脖子上流着鲜血,躲避着身后豺的追击。在他大声吆喝下,豺急速地消失在密林中。
乔纳森知道豺经常会袭击狗。不过他绝没想到,几天后他和他的狗斯加居然会和豺来一场正面的对峙。
一天傍晚,乔纳森和斯加到近海的林中散步。突然,他发现斯加直直地盯着海岸,身上的毛由于紧张而根根竖起来。顺着它的视线,他看到一只剽悍的豺正窥伺着慢慢地向他们靠近,相距大约不到100米了!他的心一下沉到了无底洞中。
在暗淡的光线中,豺深灰的毛色几乎和灰蒙蒙的天色融为了一体,若不是它脖子上那簇火红的毛,也许乔纳森根本就认不出它就是几天前袭击多芬的那只豺,它步履敏捷地一步步地逼近。
乔纳森紧张地站在原地,飞速地在脑中思索着对策。这时,豺在一步步地逼近,乔纳森不得不一步步地退到了水中。乔纳森明白,如果和豺比赛划水的话,它会比他的木筏游得更快;如果和它硬拼,他也决不能取胜,而且他也不想冒这个险。于是他只好跳上了木筏,把桨高举过头顶,怒目瞪着这只贪婪的豺。也许是被乔纳森的气势镇住了,豺迟疑地放慢了脚步。趁它犹豫的时候,乔纳森跳下水没命地往前拉着木筏。
突然,早已被吓得呆若木鸡的斯加在他身后狂吠起来。他猛回头,一道灰影已经扑到了斯加面前!他下意识地抡起手中的桨向它打了过去。豺陡然跌落到泥中,哀嚎着一瘸一拐逃之夭夭。乔纳森不敢去追它,没命地朝前划着桨,直到远远看见小木屋熟悉的轮廓,才松了口气。
在此后的一个星期,村中又有四只狗被豺叼走,村民们被激怒了。为了家人和牲畜的安全,如果豺胆敢再次侵犯,等待它们的将只有猎枪!
一天傍晚,突然响起了急促的警钟声。原来这天,一条豺到村中偷猎时被人们发现,现在正逃往海滩方向果然,在海滩上村民们发现了两只豺散乱的足迹,从一深一浅的足印看来,一只豺的腿负了伤。但奇怪的是,在靠近林子时,两条足迹剩下了一条。难道另一只豺渡水逃走了?
乔纳森牵着斯加沿着靠海的斜坡慢慢走着,斯加显得很兴奋。在树林的深处,它突然停住了脚步,毛又根根竖起来,嘴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不安地挣着他手中的皮带。乔纳森立刻意识到,豺肯定离自己不远!
果然,一条灰影倏地从一棵大树后闪出,然后疾如闪电地向密林更深处奔去,所有人都追了过去。
在树林尽头狭长的山崖上,乔纳森终于看到了这只穷途末路的豺。它是一只怀着幼崽的母豺,凸出的腹部急剧地起伏。它显然对面前的阵势有些吃惊,背部不由自主地抽搐着,但从它吐出的血红的舌头和眼中流露出的凶狠的光芒来看,它似乎并不害怕。村民们都停了下来,静静地和它对峙着。猎手已经架好了手中的猎枪。就在这时,斯加突然挣脱乔纳森手中的皮带蹿了出去!豺龇开了锋利的牙,也跃了起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又一条灰影从后侧的林中疾如流星地扑出来,插到了斯加和母豺之间,将斯加扑倒在地!
“砰”的一声,枪响了起来!一只豺倒在了血泊中。和鲜血一样殷红的,是它颈上那一簇耀眼的红毛。母豺惊恐地看着已倒在地上的豺,试探着想推动公豺瘫软的身体,并且想将公豺扛到自己身上。但公豺已经只能低低地哀鸣,和母豺作最后的诀别了。不久,母豺也加入了它的哀嚎,声音凄厉得令人心颤。这时,只要再瞄准,母豺也会立即丧命。可没有人行动,所有的人都为这一幕惊呆了:这看似冷血的生灵原来也有温情的一面。
突然,母豺面向大海长声嚎叫起来,而它的爱侣此时已经断气了。
这两只豺的诀别仪式解开了村民心中的所有疑团:原来由于近年植被和环境的破坏,豺群食物越来越少。母豺怀孕了,公豺不得不铤而走险到村子里来偷猎。在和乔纳森的交锋中,公豺负了伤,因此这次的狩猎不得不由它们共同完成。但它们被发现了,必须逃走。而这次的逃逸却是前所未有的艰难:公豺负伤,母豺怀孕,行动迟缓,而身后的迫兵来势汹汹。于是,为了迷惑敌人,母豺背负着公豺潜进林中,将公豺隐藏起来,然后,它们使出了逃跑的最后一招:由腿脚相对灵便的母豺来引开追踪而至的敌人,公豺先行逃跑,然后母豺再伺机脱身。但是记挂着“妻子”和自己的尚未出生的“孩子”的公豺却返了回来,在关键时刻飞身而出,用自己的生命换回了两条它更爱的生命……
在此后的几个月中,乔纳森经常可以听到母豺在深夜里如泣如诉的哀嚎。一段时间后,母豺的哀嚎消失了,一定是它的孩子出世了,等待它们的将是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