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湛寒将她带回自己的公寓,那是一个相对私密的地方,程博斯已经交待过清扬小区不能回去,说明杀手有可能认为杨依薇与他有亲密关系,她的家也成为一个危险的地方。
已是深夜,杨依薇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怎么能弃BOSS不顾了,她明知道他有危险,她是被带着逃出来了,也许他需要帮助,他受伤正在等待救缓,也许子弹已经打在他的身上了呢?天,她觉得不能继续这么想下去。
她悄悄的爬起来,不敢开灯,但借着街灯,借着落地玻璃窗映入的月光,还是能看出屋里的阴影,不至于踏空,踩在台阶交接处,简湛寒的卧室到客厅都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所以,她的脚步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当她摸到门,射眼的强光就这么陡然亮起,她条件反射般的用手挡住额前的强光,小心翼翼的才睁开眼来。
简湛寒坐在沙发旁的地毯上,手里握着勃艮第杯,杯中只有一点暗红色液体的残留,显然他已经坐在这里好一会了,杨依薇轻手轻脚的动静都全部落入他的眼中,他的眼神里似乎有些忧伤,杨依薇转过身,定定的站在那里,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微微低下头去,望着自己脚甲上闪着夜光的蓝萤色甲油。
“我陪你去!”
他放下杯子,去茶几上摸了一下车钥,很快就站到她的旁边,她仍有一些发愣,她以为他会解释一通说服她,却不知道他会这样细腻的顾及她的感受。
去到码头时,刚好看到这样的一幕:
那个头发并不浓密,年约40岁左右的身材魁梧,结实,皮肤黑黝黝的男人已被五花大绑,他的衣服如二层肌肤般帖在身上,湿漉漉的水嘀嘀嗒嗒的漏了一地,橙色的灯光下那狰狞的面孔多出了失败仍至不服的倔强,直到程博斯的两个手下从车里推出一个约莫10岁大的小女孩,杀手的眼神才彻底的柔软下来,程博斯从游艇里出来,他的左臂冒着鲜血仿佛流出一条血河,他自己拉过绷带,一只手与自己的牙齿配合用力的绑着,如此娴熟的动作连在旁边的人都不需要做任何帮忙,三四个黑西服的男人负责看着杀手,绳子一拉杀手被扯着踉跄的走了几步,杀手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过小女孩。
杨依薇松了口气,也长长的叹了口气,不知道怎么的,眼中竟然倘泪,她有些哽咽的说“我们走吧”
就在车子调头时,程博斯那尖锐的眼神就瞄到了简湛寒那部银色醒目的车子,他早已再熟悉不过了,随着车子的离开他的目光移回杀手上。
车子一路开的很平稳,杨依薇坐在副驾驶位里,倚在窗边手抵着头没有说话,路灯很暗,简湛寒看到她的脸,她连呼吸都变的安静,他想如果杨依薇此时还醒着,那肯定感觉到车厢之内一阵阵压仰,她与程博斯的感情他都看在了眼里,程博斯会保护她,就跟她说的那样,只要她需要他会第一时间赶到的,而杨依薇也会因为他不顾一切危险,哪怕在那样的刀光剑影里她只会吓的瑟瑟发抖。
他突然就没有了竟争的魄力,简氏的一败涂地与他自以为是的性格有离不开的关系,他愿意为杨依薇故意上程博斯的当也好,是为了跳进这个陷井里去看看这个使招的人是怎样历害也好,总之,不泛他的过份自信,始终相信简氏能在他手里变的强大,就算在自己的手里倒下去也依然可以浴火重生。
“女人,你睡着了吗?”他终于耐不住寂静的车厢问了一句。
“没”杨依薇没有回头,她的双眼一直紧闭着,心里思绪万千,BOSS安全从杀手那里脱身并且反擒杀手给了她很大的心安,毕竟连杀手团的人都制伏的话那是他能力的一种表现,只是连续两次惊心动魄的经历让她觉得好没安全感,只是,不计较了,他没事就足够了,想着想着又想到了BOSS说不再打简氏的主意,想着想着又想到了轩轩,她安静极了,心底却波涛翻滚着,以至于她说“没”的时候都忍不住带出异样的情绪,而显然这静默的车厢里人的感觉会莫名的细腻起来,何况一直用心观察她的简湛寒。
“我相信……在关键时刻你们都可以做到为对方牺牲生命,你们彼此之间有别人体会不了的深厚感情,可就像你所说的他对你若即若离,想来那是想保护你却又舍不得不见你。可是你们是不可能的,除非他只是程氏董事长,可这显然是痴人说梦了,那些见不得光的身份,他想摆脱也摆脱不了。”
这时杨依薇这转过头来,望着简湛寒,他虽然还在开着车,但余光还是注意到她的注视,不免车速又放慢了些,杨依薇道“开快一点吧,回去我有事情跟你说”
事实上简湛寒跟杨依薇很久都没有好好的聊了,她的心里一直藏着事情无论他说的如何动人心弦,在她的眼里他始终一无是处,可他一直在争取,肖百合带来的烦恼似乎像书翻页一样过去了,他认为,肖百合以及海涛已经不能阻止他对自己爱情的追求。
车子的速度比先前快了些,但依然开的不快且很平稳,他的心开始有些忐忑不安,如果她不是找他摊牌那又是什么,除了要与他断绝一切关系需要这么郑重其事的说有事情要谈还能有什么呢。而她的每一次情不自禁现在看来似乎又像是特意安排,他也已经搞不清楚是杨依薇本身的恨意还是程博斯与他莫名结下的恩怨,总之,一切如果不在自己的撑握之中,他倒成了木偶任人牵扯了。
门锁刚刚扭开,杨依薇便拉住简湛寒的胳膊说“别开灯!”
对的,她要说的话只有借着这幽暗的光线才能说的出来,并没有别的目的,只想坦白,接着过自己的日子,****之事,对她来说,似乎变的遥远了。
大厦的光线是非常亮堂,家里很暗,明亮交替之际,他对家里的东西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了,大步就走了进去,但是杨依薇还是被自己脱下来的高跟鞋给绊了一脚摔到地上,很险的姿势她已经闭上眼做好了吃痛的准备,并且,她相信摔下去样子肯定会很丑,而她却没感觉到疼痛,她起来时才发他完全做了她的肉垫,事实上从门口开始便铺着厚厚的地毯了,光着脚踩着地毯的触感很软,就算摔了应该也不会疼痛,她尴尬笑了笑道谢,与他拉开距离,他与她不知道怎么的,竟陌生了这么多。
简湛寒的公寓是市中心里,四面都环绕着高楼大厦,想在这里看到像靠山靠海的别墅能看到整个城市的半景是不可能了,但是,简湛寒客厅外面那里有一个超大型的阳台,以前杨依薇一直不知道,因为那一直是一扇放着纱帘的落地玻璃,她一直没拉开来看看。
拉开纱帘,玻璃门后也仍然铺开了好大一张地毯,地毯过去一些放着一张桌子,高度就有些像日本的榻榻米,杨依薇细心看了,设计也挺有日本古色古香的风味。
他们就坐在地毯上面,简湛寒端来一些红酒,他是热爱红酒的人,无论心情好坏,无论工作还是闲聊,他的身边总有一杯红酒,对酒有研究的人都会发现他家里的任何地方都或多或少的藏着名酒,可惜,这里没人在乎这个。
这个城市的深夜仍然着醒,星光耀耀,五彩缤纷,眼前的彩光将一座座地标性的高楼耸的如此之美,宛如坐落在星河,刹那,仿佛飞越了银河,到了云端高处最闪亮的地方,伸手就可触摸星辰。
面对如此美景,她却没有感叹的心情,怔怔望了一会,嗫嚅嘴巴不知道要怎么说。
虽然眼前五光十色,简湛寒则一直注意着她,显然他一直在等着,哪怕他觉得自己像一个等着被判刑的犯人,那样惴惴不安。
“有什么这么难以启齿呢?不过举张红牌逐我出场,直说也没什么难的。”简湛寒说的挺苍白无力,手里把玩着酒杯,貌似不在乎借着任何东西,只要分散他专注等待判刑的忧愁。
杨依薇一怔,她抬头去看他,他正专注于手上的红酒,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隐忍着心底莫大的悲凉。
“简湛寒,BOSS说不会再打简氏的主意了”
“你找他就是为了这个?”简湛寒有些感动。
“是挺自不量力的,不过还好,他答应了。”杨依薇笑笑,深深的小酒窝能甜死世界上最铁石心场的人。
他一顿,这哪里是自不量力,心想程博斯这样的男人且过不了美人关,可见她在他心里的位置。
“BOSS说,你曾经把他哥哥的企业整破产了,他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之维地产?”简湛寒的第一反应是司徒家的,但是脑中迅速转了一圈,知道司徒家只有一个妹妹,并没有兄弟,而曾经在他手上破产的企业除了司徒家的,就是潘家的之维地产。
杨依薇摇头,她并不知道。
“好的,我知道了”简湛寒眯了眯眼,想着什么,杨依薇提供的这些信息他已经非常感激了,至少知道是商场上得罪来的,可,真的因为杨依薇一句话就不再对付简氏了?简氏虽然在消减人员,大的项目也停止了,一时无法回到鼎盛时期,但是简氏的客户和关系都在,不说别的,单是简氏这个标致都是值钱的,不受到恶意竟争和报复的话,简氏的辉煌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