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湛寒还没出酒店就追到肖百合了,她转过脸来时,泪流满面,他有些愣住了,只一会她就从他的身边跑了出去,他眼睁睁看着她截了一辆计程车走,他觉得自己对她是铁了心的可以不理不顾,原本是准备回到包厢里去的,转身刹那又再想起肖百合吃了安眠药桌前放的那张纸,满满的字迹全是“合合合”,他的心似乎内疚起来,跑出去发动了车子朝黄色那辆车追去。
直到来到简湛寒给肖百合找的新住所,他其实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来过这里了,想见海涛时都直接去幼儿园接走,晚了才命人将孩子送回去,他们之间别再说回到过去了,此时真连陌生人都不如,好几次肖百合带着海涛去简氏找他,都被余伽疾挡了回去,她倒是与趟子健能有两句聊的,好几次见他们在楼下的咖啡厅里闲聊,他也不关心,只是趟子健是他一直提防的人,倒有些害怕趟子健打肖百合的什么主意。
门虚掩着,简湛寒推门进去,肖百合翻出酒,也不顾往日的优雅了,对着瓶嘴直接往嘴巴里灌,泪就像是决堤一般,他站在边上,看着她一直在擦泪,一直擦一直擦,怎么也擦不完。
“其实……”简湛寒想着反正都这样了,干脆一次性说清楚好了,他正开口说话,只见肖百合又“呯”的开了一瓶红酒,他立即前去阻止“你别喝了,会醉的”
肖百合冷笑,那个笑容如在冰雪里浸泡过僵硬且冰冷的毫无颜色“简湛寒,哈哈……你虚伪……”她的笑声里有悲凉,有讽刺,她笑的全身都颤抖了起来。
“百合,你别这样……”要说的话终是说不出口了,似乎又什么都不用说了,肖百合不是傻子,她不能感受不到,只是,简湛寒如同一个出轨的丈夫,他好像失去了主导的权力,只任凭肖百合抽泣起来。
“说什么我合就合,说什么你的世界我是主角,说什么只有我能决定你的命运,犹如刚在耳边说过的话却是这种结果,你大可全都忘记的,可你在医院明明又再跟我承诺,你还是跟我说我想合就合,打从你住院起,你每日故意对我避而不见,今日还特意叫我去你的父亲面前受这般耻辱,简湛寒,你怎么这么狠心,你大可不要理我,我说过我带着海涛回美国,是你强要我们留下的,可你现在……”
情绪还是激动但话还是讲的清晰,突然就泣不成声了,肖百合只觉得自己心里好苦,事情并没有按着她的计划顺利进行,就连简湛寒亲口应承的结婚都随时不可作数了,她失去了所有招数吗?
她甚至不知道海涛什么时候真成了他的儿子,到底是真的,还是趟子健在耍花招,而她的儿子呢,她答应趟子健要做的事情根本没有机会进行,简湛寒对她的情份似乎比他们想象的都要浅出许多,她现在连靠近他的机会都几乎是零了。
而这一次,算不算一个机会呢,她的心又确实真的好痛,她的迷茫她的悲哀有谁懂呢,她也无处诉说,没有人能真正的帮助她,一直以来她就是靠自己的,她只是利用了自己的优势获得荣华富贵,一路来磕磕碰碰她是受尽了苦头,而她现在却还受趟子健的威协,她大概将自己所有的苦闷都发泄在简湛寒并没有真心要娶她这件事情上,哭的理直气壮理所当然。
“你一直不知道吧,四年前我在铭望别墅区买了座别墅,就跟你形容的那样,花园里种满百合,家里的装横都是百合花的品格,水晶灯和家具都是我特意定制的,卧室里头也挂满了时尚的衣裳,正是你想象的那种奢华,我正准备在你生日时向你求婚,然后告诉你真正的身份,带你看我们的新家。可是你错过了,那是我一生中最最绝望的时候……”
简湛寒靠着肖百合旁边的那张沙发椅上,提起过去,他很难很难忘记他满心欢喜准备的新房子,此时此刻再提起这些脸上还难免流露出绝望,眼前的女人不再拥有令他波澜不惊的能力了,只见肖百合怔怔的向他看了过来,不可置信的她似乎伤心过度除了有痛色的眉宇不再有任何的表情了。
“已经错过了,一辈子也不可能再回头了,你离开之后,我的生活狼狈至极,相信你知道,这么多年来我换女朋友跟换衣服无差,我以为我对你难以忘怀,却在遇到杨依薇之后瞬间发生了改变,我居然有一种复活的感觉。”他的眼眸中有光,想起杨依薇他的眼睛就有流光闪烁。
“所以……我不能娶你,但是你要的荣华富贵我都可以满足”
“是吗?呵……荣华富贵……荣华富贵……”肖百合抽了抽嘴角,涩涩的笑了出来,眼光很冷,冷的将室内的温度都降低了,她拿出杯子,将红酒咕咚咕咚的倒了出来“湛寒,陪我喝酒吧”
他没有去接酒杯,他只看着她,这个女人除了容颜是那样熟悉之外,他几乎忘记了与她在一起时是怎样一种感觉了,她一蹙眉笑了起来“简湛寒,你真的就这么讨厌我了?连跟喝酒都不愿意陪我?”
“啧,讨厌?”简湛寒发笑,竟觉得这个词用在对肖百合的身上滑稽了,她是儿子的妈咪,也是过去的爱人,曾经总是抹不去的,他怎么讨厌呢,他都懒的花时间去思考他对她还残存着怎么样的感情了“我早就懒的讨厌了”
“呵呵……那我还能说什么?”听了他的话,她的眼角的笑意反而深了,她根本就没在乎过简湛寒,过去如逢场作戏一般,她一直所爱的就不是他,只是,接近他的计划,要嫁给他分财产的计划不能进行了而已,早在趟子健拿着她与海涛的亲子鉴定报告给她,她的计划就被打乱了,她现在实行的是别人的计划。
肖百合的反应让简湛寒吃惊,她一点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得应付,她似乎根本就不在乎他还爱不爱他,她要求合的强烈欲望也消失的无影无踪,难道这就是悲痛欲绝吗?她眼角闪泪的,没有她笑的那么坚强,一时间简湛寒无法分辨她的真实想法,可他倒是有一种解脱的痛快让他通体舒畅。
既然他不喝,肖百合只好自己喝了,对着酒瓶,灌水似的直通胃部,只听灌酒的声音刹还觉得这女人豪爽,却又给人一种伤痛欲绝的感觉,简湛寒夺过酒瓶“你这么喝,很快就醉了。”
“醉了好啊!一醉解千愁。你没试过痛的只想喝酒,痛的只想喝醉吗?算了,你又不是真的关心我,这副假惺惺模样干什么,还给我!”说着一把又夺了过来,她有点颤颤巍巍,一瓶酒下肚,但凡少点酒量的人应该都要醉了。
“我陪你喝!”简湛寒拿过两个杯子,倒了半杯,他递过去,肖百合接了过去立即一口饮尽了,这哪里像酒,分明跟白开水似的,淡而无味,只听肖百合说“告诉你吧,上学那会,我只是想通过你去认识城,因为那会,我们在同一个餐厅兼职,我只能接近你,城是我的梦想,一直都是……”
虽然对肖百合已经没有感觉了,可是,听她提起过去,心还是有种被刺扎的感觉,那时候他多傻呢,他的世界都是围绕她在转的,他以为他们至少曾经相爱过,现在才知道,他只是做了一个傻瓜而已,杯中的酒不知不觉也一口饮尽了。
“城说我怀的是你的孩子,我们吵……吵,那些天,吵的差点流产了,我爱钱没错,可我嫁给云志超,我就是气他,我气他,好气好气……他居然没来找我,没再来找我……”这些话,肖百合一直隐藏在心里,心里苦了好多年,一直都忍着,跟自己说是为了钱而在不同的男人间跳来跳去,仿佛这样她才能拿着孩子心安理得的过日子。
酒真是个神奇的东西,肖百合的事实简湛寒恐怕想一辈子也不会想的明白,她居然在酒精的催化下将过去这么赤裸裸的袒露出来,也许是屋内的灯光只有这么一线,昏暗的犹如在梦里,她只当自己讲了一通梦话,发泄完了再考虑后果,又或者,早已经不计较后果了。
听的这些,简湛寒喝酒的冲动就齐了,肖百合看他也喝的来劲,颤颤巍巍的爬起来给他拿酒,倒酒,两个傻笑着干杯。
不是伤心不是难过,仅仅只是为了自己很傻的一段过去,他一直喝一直喝,他想他的酒量真的不如肖百合,因为他觉得他的头有些沉,眼睛有些模糊不清了,可是他居然有一种很神奇的感觉,这种感觉还特别的熟悉,他索性闭上眼去想,他感觉到指尖如薄冰抚过他的前胸,她的手像能降温似的,令他觉得舒服,他反扣着她的手,她的掌心也有冰凉的感觉……
顺着白皙脖子一路吻了下去,他依稀记得,脖子处有一板铜币,正在想着那枚铜币怎么不见了时,他的腰带已被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