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西被一群人围在中间,带头的正是黄毛小哥,他故作帅气地一甩脑袋,对着孔子西痞痞道:“叫什么名字啊小妞?”
“阿花。”她面色平静,心里却在翻滚,不着痕迹地打量四周,寻找离开的最佳路线。
这一听就知道是骗人的名字让黄毛小哥恼羞成怒,他想上前拽孔子西,又怕她对他不利,便退后一步,招呼旁边的人一起动手。
孔子西警惕地盯着向她逼近的人,慢慢退向吧台,直到背抵在吧台上。几个男人见她无路可退,狞笑着一齐扑上去,她突然嘴角一勾,两手在背后一撑,整个人腾空而起,两脚横劈越过众人头顶,在地上利落一滚,钻入人群中。
所有人被她华丽的动作惊呆了,不知道谁先叫了一声快追,所有人哗啦啦全往外面涌,真追人的有之,看热闹的有之,被人流带出的有之。
其中不少人都是跑步好手,孔子西几次险险被逮,突然见到前方开来一辆黑色的轿车,她连忙冲上前拍打车窗,焦急道:“请让我上车,求求你!”
她的声音清脆明亮,和她一身装束极为不搭。车门打开,她一喜,连忙上车,对司机说:“师傅,麻烦你开快点。”
司机很听话地猛踩油门,车子瞬间飞出围堵的人群。
孔子西透过窗户看着越来越远的人群和没有砸到车就掉到地上的鞋子,松了口气。转头向一旁的救命恩人微微一笑,柔声道:“谢谢你。”
救命恩人是一个身着黑西装的年轻男人,他五官清秀,嘴角含笑,若放在古代就是一个谦谦君子。“没关心,顺手而已。”说完,递上来一块手帕,“擦擦吧,妆化了。”
孔子西不好意思地道了声谢,接过手帕开始擦拭脸上的妆。擦着擦着她突然想起,她的化妆品都是特制的,一般的摩擦触碰水侵都不会造成影响,怎么会突然化了?
年轻男子的目光带着温柔的笑意,“为什么要故意化成那个样子?原本的脸蛋不是很可爱吗?”
一直以来,孔子西都胜在气质,人们会夸她漂亮,夸她优雅,但从来没有人说她可爱。可爱这个词既可以指真的可爱,也可以隐晦地表示不够漂亮。孔子西固执地认为自己不可爱,所以她自动把男子的话理解成第二种。
“真的很谢谢你。”她的脸上挂起矜持的笑意,“我叫孔子西,在恒星总部工作,如果有事的话可以去那里找我……嗯,停在前面拐弯处就好。”
“我叫刘瑕,无业游民。你年纪轻轻就能在恒星工作很了不起啊,我妹妹也在那里。”他含笑道。
孔子西脸红了红,道:“是吗?你妹妹叫什么名字?只要是工作人员我基本都认识。”
基本都认识啊,这可不是小工程,跟性格冷漠的小妹真是截然相反。他的目光闪了闪,道:“我妹妹叫刘星,在造型设计室工作。”
“……停在这里就好,今天真的很谢谢你,再见!”孔子西下车后对他微微一笑,转身很快就跑得没影了。
刘瑕微笑地看着她逐渐跑远,低声吩咐道:“转回去吧,星星要等急了。”
孔子西一口气跑了一条街才停下来喘气,太危险了,竟然碰上刘星的哥哥。刘星和阿阳和副总都是一条线上的人,居然被她的哥哥救了,那岂不是要欠刘星一个人情了?
算了,这些都不重要,现在的关键是阿峰的问题,她不可能真的不管他,但是八十万确实太多,她需要用尽一切手段压低阿峰的价值,今天的事情会让王哥觉得阿峰确实没什么价值,下一次开价的时候一定不会这么高。
她必须要着手借钱,可是可以向谁借呢?她虽然和所有人都能打得上招呼,但是熟到可以借钱的人好像真的没有。陶臻?Pass,他是副总的儿子,不行!容易?他好像挺有钱的样子,但是最不想求助的就是他了,要是真的向他借钱就真的变成陶臻说的那样,是为了钱而接近他了。
想了一圈,她无力地垂肩,背靠在墙面上,重重地叹了口气,看来她的人缘真是差到不行。
在离她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车窗慢慢拉下,露出刘星阴沉的脸,她随手抛出一张纸,淡淡道:“走吧,哥哥。”
夜风吹动那张纸在空中翻转。
脚下突然传来纸张摩擦地面的轻微声响,孔子西一愣,下意识地弯腰捡起来,发现是一张地下银行的联系方式,只要一分利,半年内还款就可以了。“高利贷吗?”她一边走一边喃喃自语,“实在不行只好先借高利贷了,半年虽然有些紧,但也不是不行……”
漆黑的大厅,容易身着暗紫色睡袍靠在沙发上,漂亮的桃花眼阖着,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一般,如果忽略耳机里传出的微微嘈杂声的话。
突然,他的嘴角微微勾起,把耳机摘下来,调大音量,耳机里的声音便清晰传出来。
“凌芝,我们都不要再僵持了好不好?这对阿臻的成长很不利。”
“黎总的话真是好笑,到底是谁在坚持自己幼稚的理想主见?不要说得好像一直是我在无理取闹!”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用利益衡量的,你的眼界太狭隘了。”
“那你说说看为什么这十年来你派来的每一个人都愿意留在我这里?我可没有逼他们。”
“你强词夺理,不可理喻!”
……
容易打了个呵欠,慢慢睁开眼睛,嘟囔道:“无聊死了,这么点东西也好吵十年。我也无聊,这么无聊的东西听了五年还没听腻。唉,好想知道夫子美人现在在干什么啊。”
“Sun,我刚拿到最新式的便携摄像头,要不要……”
“不要不要,”他幽幽地叹了口气,“夫子美人是个有秘密的女生,要是被她知道我偷窥她的话,绝对一辈子不会理我了,那我岂不是要孤独终老了?太可怜了,蓝颜就是薄命,唉!”
“……唐少领来的三个人要怎么处理?”
容易摆摆手,“随便随便,这家伙老爱给我添麻烦,就是看不得我闲。”
“其中一个有点特别。”哑叔犹豫了一下,努力挑起他的兴趣,道:“据说是做过变性手术。”
他眼睛一亮,“真的?明天把她带来见我。哦,把阿臻也叫来,该给他点事做安抚一下他焦躁的自尊心了。”
一间同样昏暗的房间,任天坐在床上静静地望着窗外的月亮,朦胧的月光为他美丽的容颜镀上一层圣洁的光。
“月亮越来越圆了,是中秋节快到了啊。”他轻轻地叹息,“姐姐不知道跑哪里玩了,不要迷路了就好。”
他下床慢慢走向那个唯一带锁的柜子,拿出随身的钥匙打开锁,柜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薄薄的纸,第一行的黑体字赫然写着“手术风险告知书”。他慢慢抚过这张纸,突然轻轻地笑了,笑着笑着,两行眼泪就从眼角滑下,“啪啦”一声落地溅起一片晶莹。
孔子西回到家里,在卧室差点被绊倒,她低头一看,原来是任姐姐送给她的丰胸三十八件套从柜子里掉出来了。
每次看到这个袋子她都忍不住黑线,所以干脆藏起来眼不见为净。
她咽了口口水,低头看看自己微微隆起的胸部,眼睛一闭,挣扎道:“是因为任姐姐想知道这些东西的使用效果,我为了帮她才不得不用的。”做好心理建设,她毅然决然地打开说明书。
“任姐,今天不在诊所里看着了?”
“姐我今天心情不好,再给我瓶啤酒。”任姐姐趴在吧台上,眼神迷离地望着手里的空酒杯。“小天,小天……”
旁边的人见她这样,无奈摇头离开。
啤酒一上,任姐姐就大口咕嘟咕嘟地吞咽下去,极致的冰凉让她全身一震,慢慢地舒了口气,慵懒地半阖眼睛。这时手机忽然响了,她眯起眼睛看了半天还是一片模糊,干脆直接接起来,“谁呀?”
“任姐姐,是我,孔子西。”电话那头传来孔子西如水软柔的声音。
“哦,阿西啊,难得你给姐姐打电话,也想念姐姐的鞭子了?”任姐姐低低地笑。
孔子西脸一黑,仍旧柔声道:“不是,我想问一下绿色那罐药膏,涂了之后感觉热热的,会不会有问题?”
“放心,是正常反应,还有不要忘了用皮筋固定,不然效果太好会下垂哈哈!”
“……谢谢任姐姐。对了,任天有在吗?”
“他在家好好呆着呢,但是你现在不要去打扰他。”
既然任姐姐已经这么说了,她自然不会去打扰任天,礼貌地道了声谢,挂断电话。低头继续摆弄起三十八件套。
凯蒂回到家,任天漂亮的脸依然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越想越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她虽然在电视上看过任天,但是这莫名的熟悉感绝不是在电视上看多了产生的,更像是在什么地方惊鸿一瞥,深藏在心里,经过时间打磨,形成一道浅浅的烙痕。
“啊,我想起来了,在医院,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