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一晃而过,一个人影被留在原地。
夜里的海风带着冰凉的湿意,吹动铁链拖过地面发出嚓嚓的声响。黑影找了块石头坐下,默默地望着大海陷入呆滞。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想看看时间,掏出手机却发现没电了。
“宅男秘技之备用电池!”他高呼一声,从口袋里翻出电池装上,泳装**妹的背景图片顿时亮了起来,“诶,好多未接电话。”
“茜茜啊?干嘛拼命打我电话?”晨楠目视着大海,像平时一样散漫道。
电话那头长长的沉默,茜茜突然哭着吼道:“你这个白痴!笨蛋!再也不要理你了!啪——”
“什么嘛!”他一头雾水,再次打通电话,“你干嘛突然骂我?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温柔地安慰我吗?就是比不上人家秦茗体贴……”
听到他的话,茜茜背贴着墙壁慢慢滑下,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她用手背用力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可是好痛,真的好痛。
只有自己一个人傻瓜似的担心他,不惜把怒气发泄到其他人身上也要担心他,被他骂了被他用其他女人比较贬低还是要担心他!
“呐,茜茜,我问你。”晨楠拾了一个石子丢进大海,在海面连跳三下才慢慢下沉,“你当初为什么进入蛇夫座?”
茜茜重重吸了吸鼻子,带着鼻音闷闷道:“我想演喜剧,陈导说我有才华,邀请我加入蛇夫座。那晨楠,你呢?”
“陈导告诉我,我长得很帅肯定会有很多美女喜欢我,我就来咯!”晨楠“咯咯”地笑。
茜茜神色一黯,“嗯”了一声就没有再讲话。
“我说,如果陈导只是利用我们,不是,如果说我们只是赌局里的小棋子,不是,反正我的意思是我们和蛇夫座其实并没有什么很深的瓜葛对吧?”
“晨楠,你为什么要这么说?”茜茜抽噎着说。
“……没事,再见。”晨楠挂断电话,继续对着大海发呆。
车子驶进小巷,快要到达孔子西的家门口。她拿好化妆箱和袋子准备下车,结果自家房子一晃而过,车子有条不紊地继续前开,绕了一个大圈子回到进小巷的入口,朝另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她两手抵在车窗上,睁大眼睛看着家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慢慢地,机械地转回脑袋,“某人,你在干什么?”
容易抛了个媚眼过去,“你猜。”
她握拳转头,无视。
车子开过繁华的市中心,一路上车子越来越少,最后目之所及只剩下他们孤零零的一辆车。相距几百米才出现一盏路灯,车的四周仿佛要被无尽的黑暗吞没。
“我说,某人啊。”她抱住双臂,脸上恬淡的笑快要挂不住了,“介意我报警吗?”
“嗯?”他发出带着撒娇的鼻音,迷茫又无辜道:“为什么?”
“成年男子劫掳未成年少女到不为人知的荒山野岭为达不为人知的目的,坐三年牢还是可以的吧?”孔子西微微一笑。
容易眼角挑起,漂亮的桃花眼里闪过一丝光芒,“我差点忘了,夫子美人其实还没成年。”
“对呀,大我六岁的大叔。”她心情愉悦起来。
“你怎么知道?”
“你自我介绍的时候说的。”
“……那是林尧的。”
“我问过了,林尧说他芳龄二十。”
容易将眼角挑高再挑高,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可怜巴巴地指控:“夫子美人,你嫌我老!”
她摇摇手指,认真道:“怎么会呢?讨厌一个人是不分年龄层的,我不会因为你是大叔就剥夺你被我讨厌的权利……对了,其实我刚才一直就想问了,后座上堆成小山的五颜六色的盒子是怎么回事?”
“糟了,为了隐藏身影,忘了把东西给易哥哥了。”陶臻抱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欲哭无泪。
唐少唱累了歌,坐到他身边,一边喝酒一边问道:“是什么?”
陶臻闻言精神一振,两手飞快地拆开包装,“当当当当当,本大爷的珍藏手绘本是也!”
唐少抢过来翻开一看,眼睛瞬间睁大,“这不是容少带走的那个美眉吗?哦,是上次在KTV的穿着啊,仔细一看不仅很可爱还很萌,啧啧,看不出你小子有这一手啊。”
陶臻难得被人夸奖,不好意思地转移话题:“那你送了什么?”
“本来准备打包一个金发美人送到他家去的,不过我临时改变主意了,”他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小塑料包飞给陶臻,摊手感叹道:“也只有我这个死党会给他准备这么体贴的生日礼物了。”
“不会是你的生日礼物吧?”孔子西好奇地问道。
容易“嗯”了一声。
孔子西微微一愣,柔声抱歉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没有提前预备礼物,有机会的话补给你。”
“不用补,夫子美人把自己打包送给我就好了。”他扬唇一笑。
“……”她觉得,她和某人真的没有熟到可以开这种玩笑。
车子还在继续开,不过速度越来越慢,最后停在一栋四十层的高级公寓楼前。
“某人,你什么意思?”她睁大眼睛一眨不眨,“要庆祝生日的话,陪你去餐馆饭店就可以了。”
容易抬头,眯眼看着顶楼,撒娇般的缓缓道:“夫子美人放心,这里不是我家。陪我去楼顶好不好?”
孔子西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点头,转身帮他抱了一些生日礼物。
他不坐电梯,拉着她往楼梯上走。中途他停下来问道:“要不要我背你?”
她歪头一笑,“我要公主抱,先把我抱回楼底再抱到顶楼。”
“要不要这么折腾我?今天是我生日。”他委屈。
孔子西拍开他的手,一鼓作气冲上楼顶,一回头发现容易也紧跟而至了。容易自然而然地揽过她的纤腰,带着她走到护栏前。
夜风静静地吹,触目所及是无垠的星空,低垂的夜幕将远方的建筑吞没。
容易难得安静,无声地眺望远方。孔子西挣脱他的手,蹲下来拆生日礼物,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啊,这长长的一串小塑料包是什么,她小心撕开来,又软又弹,她一边掂量一边静静思索,突然,脑中明光一闪,顿时全身僵硬,东西滑出手心。
东西摇摇晃晃地滚到容易脚边,他弯腰拾起来,桃花眼里顿时流光四溢,“啧啧,这可是最新款,夫子美人想试试?”他猛然凑近,“其实你不用这么主动的,这种事情男人先开口比较好。”
孔子西迅速后退,手掌抵住他意图凑近的脑袋,微微笑道:“我现在情绪不太稳定,如果你还想好好过生日的话,请马上退到一米之外。”
容易乖乖退后,漂亮的眼睛泛起委屈的水光。孔子西不再理会他,两手不停,终于从礼物中找到一小块生日蛋糕。
她插上二十四根蜡烛,被容易拔掉两根。
“你干嘛?”她还想插回去,容易拿着蜡烛不肯放手。
容易咬牙道:“我今天是二十二周岁生日,不要给我乱加年龄。”
“咦?原来男人也会在乎年龄?”她眉角一弯,心情骤好,“其实你也不算太老,不要自卑。”说完,把二十二根蜡烛点燃,催促道:“快许愿吧!”
容易看着不停跳跃的烛光有些恍惚,烛光后面少女巧笑倩兮的脸蛋也仿佛触手可及,他伸出手想触碰,却被轻轻拍开,忍不住低低地笑起来。
“快点。”
“嗯。”
吹灭蜡烛以后,孔子西把小蛋糕分成两份,大一点的给容易,自己捧着小蛋糕小口小口地吃,刚才爬楼消耗了不少体力。
“好吃吗?”容易眼底一片迷离。
孔子西点头,“而且一看就很贵。”
容易“噗”一声笑了,挪近一点,再挪近一点,最后把脑袋搭在孔子西肩上,“夫子美人,你赚钱想干什么?”
“秘密。”
“对寿星也不透露?”
“唔。”
孔子西抬头仰望夜空,久久无声,忽然她低头看了一眼闭上眼睛好像已经睡着的容易,嘴角扬起淡淡的笑,“我要建造一个最大最华丽的舞台,所以要赚很多很多钱。某人,我不了解你,也不想了解,但是如果你要阻碍我的话,我会彻底厌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