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的酒味扑面而来,孔子西两颊酡红,眼睛却无比晶亮。容易眼角一挑,嘴角噙起笑容,道:“好好,你没重。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用力摇摇头,笑容飞扬道:“白痴大叔要追上来了,我们快跑!”
容易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眼底精光闪过,忽然对身边一群看热闹的狐朋狗友喊道:“帮我把小舅子救出来,押人来找我换东西!”
不知道容易说的东西是什么,总之大家一听全都摩拳擦掌,眼里发出的幽幽绿光比看到美女时还要旺盛。
“什么小舅子?”孔子西莫名其妙地问,容易连忙伸指抵住她的唇,冲她眨眨眼睛,拉起她一起跑出KTV,钻进他的骚包跑车绝尘而去。可怜两个聪明人挣破利益的诱惑跟着跑出来时出来已经看不到两人的影子了。
“你要带我去哪里?”孔子西睁大懵懂水润的眼眸望着他。
容易闻着她身上散发出的带着芳香的酒味,心里有一个想法慢慢成型。他将唇弯到恰到好处,多一分就轻浮,少一分则严肃,带着蛊惑道:“告诉大哥哥,是不是偷喝酒了?”
她眉毛一竖,巴掌大的小脸皱成严肃的菊花,非常不满道:“我还未成年,我才没有喝酒!”
“未成年”三个字让容易非常不爽,他将漂亮的桃花眼眯成一条缝,危险的气息缓缓泄露。孔子西莫名一个寒战,吸了吸鼻子,可怜巴巴道:“我冷!”
“……”
宽大的外套披在身上,她缩了缩身子,外套的余温让她非常舒服,忍不住惬意地眯起眼睛小声哼起歌来。她哼的是一首童谣,这首歌朗朗上口,容易小时候也唱过,却硬是被她唱得找不着调,她还摇头晃脑的非常开心。
他只觉得一只蜜蜂在他耳边“嗡嗡”乱叫,一开始还颇为心烦意乱,渐渐地竟然听出些规律,只要不想歌曲本身的调,耳边就会生成另外一种奇异的韵律。
他将车的速度放到最慢,把车盖打开。这条路几乎没有行人,只偶尔有小车飞驰而过。
孔子西缩在衣服里,仰望着满天星光,静静地哼歌。
容易静静地听,脑袋里仿佛有无数根线条盘旋交错,他不急不缓地抽丝剥茧,将线条一一拉直理顺。突然歌声戛然而止,他从思绪中脱出,朝她微笑道:“怎么不唱了?”
“你不给我钱,我干嘛要白唱给你。”她傲娇地把脑袋一摆,拒绝和他对视。
他低低地笑:“你要多少才肯唱?”
“我跟你很熟吗?我不想和你说话。”
“我哪里惹你不开心了吗?”
“你全身上下都惹我不开心,特别是你身上的味道臭死了!”
容易笑容一僵,他被嫌弃了?还是因为身上臭?他低头在衣服上嗅嗅,和平常没两样,唔,好像多了一股香水味,大概是KTV的女人靠在自己身上留下的味道。
他的目光闪了闪,将身子往她身上凑了凑,她立刻嫌弃地躲开。“不喜欢香水味?”
“怎么可能?我是会成为造型界‘魔术师’的女人,怎么会讨厌香水这个必备武装?我只是讨厌别人乱用与自己不符的香水,这分明是女式香水。”
他无语地瞥了一眼缩在自己外套里的女生,这诡异的逻辑,所以讨厌他身上的味道却把他的外套捂得紧紧的,就因为他是男人她是女人?
孔子西的眼睛晶晶亮地看着车外,一直处于极度亢奋状态,容易猜测是不是酒喝得越多越烈,这状态就持续越久,于是道:“这么迟了怎么还不困?在车上躺一会儿吧。”
她摇摇头,撒娇道:“我睡不着啊,我好想揍人,感觉全身细胞都在沸腾,我们打一架吧?”说着把脑袋凑到他面前,拼命眨巴眼睛企图用美色攻势说服他。
她离他很近,他可以清晰地看见她白皙的脸蛋毫无瑕疵,团着粉色的红晕,清澈的瞳孔里映出他的倒影。他的心跳略略提速,目光柔和下来,迅速用唇划过她的脸颊,软软的,暖暖的,混杂着淡淡酒味的馨香。
她一怔,脸上的红晕愈盛,澄澈平静的眼里漾起一圈圈妖异的涟漪。忽然掉头把外套把脑袋一罩,“坏蛋!色狼!滚蛋!停车停车,我不要和你呆在一块,就知道你不怀好意。不要碰我!”
容易仍然把大手压在她的脑袋上揉了揉,孔子西不爽地摆动脑袋。终于忍无可忍,把衣服一掀,扑到他身上,恶狠狠道:“老娘不发威你当我hellokitty,不好好教训你你就不知道今夜星空为什么这么灿烂!”
容易的身子被她压在车窗上,一只手艰难地控制方向盘,另一手搭在她的背上,微一用力,孔子西被迫翻了个身,坐到他的大腿上,他顺势坐起,两手穿过她的纤腰放在方向盘上,低头一笑道:“乖乖的别闹,带你去一个好地方,让你打到爽为止。”
孔子西还在怔愣间,仅仅一瞬间怎么就主动变被动了?纠结了一会儿,突然听到要带她去打架,眼睛立刻弯成月亮,鼓捣着脑袋说:“算你识相,我就不和计较了。”
确定了目的地,容易将车速飙到最大,几个转弯间就到达他口中的好地方——健身俱乐部。
这里地处不算繁华也不算偏僻,一圈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勾勒出“俱乐部”三字,门面很小,大约只有三人并排宽,颇显小家子气。
孔子西毫不犹豫地推开门。
幽暗的灯光中,一排身着黑色西服,带着墨镜的男人挡在她面前。“请出示证件。”其中一个硬邦邦道。
容易上前一手搂过孔子西,一手将一张漆黑的牌子扔给那些人,几人确认无误让出一条通道。
“好可怕的大叔。”她吐吐舌头,偷偷回头看了已经隐入黑暗中的保镖一眼,小声嘀咕:“我又不是坏人,干嘛对我那么凶?”
“这个地方提供一些不能见光的东西,所以管理者很谨慎,只允许老资历的会员进来。”容易低声对她解释,她恍然大悟,连忙双手捂嘴,做贼似的四处打量,眼里闪着好奇又敬畏的光芒。
容易看见她的模样忍不住轻轻一笑,桃花眼一挑,在幽暗的环境里亮得吓人。
两人走在一条幽深的甬道上,两排是一间间练习场,前头都像是武术场、散打场、跆拳场、拳击场等,越到里面,渐渐出现一等射击场、二等射击场、三等射击场。
“等级是按照枪支的违禁程度划分的,一等射击场普通会员都能进去,也叫练习场;二等射击场则需要持枪许可证的会员才能进去,通向一处小树林,里面有许多较为温驯的动物;三等射击场需要预约,经过审核各方面才能批下,它通向另一处有大型野兽出没的树林。”
孔子西听得两眼放光,犹豫了一下还是摇摇头,沮丧道:“我不会打枪,只会打架,我们还是去武术或者散打那里玩吧。”
容易怎么会不答应,带着她来到散打场,一打开门,明亮的光立刻射向两人。和昏暗的走廊相反,练习场里灯火通明,一百平米的公共练习场地有十个,还有两个包厢,同样面积巨大。休息处三三两两坐了十几个人,有的披着毛巾大口灌水,有的在交流心得。这里大部分是男人,女人只有三四个,都是帮忙端茶递水的。
五号场还有人在对练,是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其中一个全身肌肉纠结,面目狰狞,另一个的身材相对不那么壮观,但也是肌理分明,精壮的身子蕴含着无尽的爆发力。
“好看些的大哥哥会赢。”孔子西的眼睛一眨不眨道。
容易耸耸肩,表示对结果不甚在意,牵着她的手来到休息处,立刻有人和他打招呼。
“哟,好久不见了容少,怎么来我们这个粗人聚集处了?”一个大汉笑道。
容易闻言低头宠溺地摸摸孔子西的脑袋,温柔道:“我家小夫子想来玩玩,我就陪她来了,你们可不许欺负她。”孔子西立刻扬起甜甜的笑容,脆生生道:“大哥哥大姐姐们好!我叫孔子西。”
大家不由哈哈大笑起来。他们都是常年习武之人,心性都豪爽大方,难得看到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要找他们玩玩,怎么不兴致大起。这时刚好五号场的两人对打结束,如孔子西所料,年轻些的男人赢了。
“萧冯,来陪这姑娘过两手,人家小姑娘身娇体嫩,你不要趁机推倒啊哈哈!”
萧冯走下场来,接过服务员接过来的水和毛巾,一边擦汗一边打量孔子西,实在很娇柔的样子,感觉怎么都下不了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