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刚刚那一番折腾,现在躺在炕上的小四儿脸色明显好了很多,呼吸也均匀了,我又重新戴上小黑鱼问道:“师傅!什么是五魂术?”
“哎!哪那么多废话!现在我可是真饿了,赶紧把饺子拿过来!等一会儿,你把院子收拾一下就可以回家了,别让花姐等着!”
我一脸不情愿的递给他饺子,然后低声说道:“我可不回去,花姐是饶不了我的。”
师傅往嘴里塞了几个水饺,鼓着腮帮子问道:“什么?你小子是不是又闯祸了?跑我这躲灾来了吧?赶紧给我滚回去!我可明白话说在前,千万别说你来过我这!更不能提我收你为徒,否则什么五魂术,八魂术的,我都不教你了!”
“切!我看你是怕花姐吧?”我白了他一眼说道。
“啥?你听说过我怕过谁?别说就你家的那个娘们了,就是你亲爹…”他话还没说完,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急忙又往嘴里塞了几个饺子。
“你还认识我爹?”我眼睛一亮急忙接过话茬。
听到我继续追问,他却故意躲开我的眼神,漫无目的地盯着棚顶使劲的咀嚼着嘴里的食物,眼珠子转了好一阵后,咕咚的咽下一嘴饺子才继续说道:“少打岔!赶紧收拾院子去!你现在是我的徒弟,就得听我的!”
“可…”
“可什么可啊?赶紧收拾完,给我滚蛋!”他瞪起那双蛤蟆眼大声喝道。
我见从他嘴里也问不出什么来,不情愿的下了炕,拿着扫把给他打扫院子去了。
再次进屋时杂毛师傅已经把两斤牛肉馅饺子独吞,于是我气哄哄的丢下扫把问道:“还真不客气啊?就没想想爱护祖国的花朵?我还没吃晚饭呢,就全消灭啦?”
此刻他正懒懒的倒在炕上,拍着鼓鼓囊囊的大肚皮,打了几个饱嗝后说道:“哦?是么?没吃啊?那还不赶紧回家吃去!”
“切!怪不得,人家叫你杂毛呢?”我瞥了一眼浑身懒肉的杂毛师傅,低声嘀咕道。
他好像是听到了什么,急忙弯身拎起地上的鞋子丢了过来:“去!滚蛋!”
热闹看完了,高度紧张的神经一下子松了下来,望着地上两个空空的食品袋,我捂了捂一样空荡的瘪肚子,不情愿的走出了杂毛家,临行时还不忘回头狠狠的送了一句:“吃独食!烂嘴巴!”然后迅速跑了出来。
毛穆村其实不大,总共才四十多户,百十来口人。我家和杂毛住的并不远,像我这样的小孩,走个十多分钟就能到,也许是惯了夜路,我并不知道什么是怕黑,瘪着肚子哼着小曲很快就到了家。
现在都已经过了凌晨了,可杂货铺的门灯依旧亮着,屋子里打牌的声音原本该在小村儿里显得格外刺耳,可此时杂货店里却安静的出奇。我以为是出了什么事,便轻手轻脚的走进了屋子,眼前确是一群人围着麻将桌正在发呆,此时屋内只剩花姐那桌还没散,身边围着很多看热闹的人,估计这把牌不小,连看热闹的人都精神高度集中。
花姐奋战了一天脸上居然还看不出一丝的疲惫,她正站在桌子旁,一只脚踩着凳子,双手用力的搓牌,然后又炫耀似得看了看身后的人群,猛的把牌往桌子上一砸大声喊道:“奶奶的!******!清一色!四个杠…送你们回老儿家!哈哈哈哈!”剩下那三家闻听此言立刻都站了起来,围在花姐的牌上看了好一阵子,头上就见了汗珠,之后又软塌塌的坐回了原位。
二叔把牌一推气哄哄的说:“不玩儿了,妈的!今天点子太背了,好不容易赢了点,这一把都进去啦。”
二叔这一推牌,屋里才又叽叽喳喳的响起了论牌的声音。由于他的主动放弃,围观的人群也都散了,时候不早,都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各自回家。这时花姐才咧着个嘴向收银台的位置瞅了一眼。可一见到我,脸就耷拉了下来:“混球!一整天都跑哪野去了?”
“哪也没去!在李婶儿家吃完饭就睡着了!突然梦到花姐发了大财,这才醒来,赶紧回家给您道喜!”我捂着肚子说道。
“奶奶的!鬼才信呢!一会儿帮我收拾一下,洗洗睡吧!”花姐习惯了我的油嘴滑舌,也没再追问,回头开始收拾残局去了,谁让我把饺子都喂了杂毛,只能忍着饿帮花姐收拾房间,忙和了一会儿店里就只剩下我们俩,当然还有布丁。
花姐关好了门窗后急忙取出账本,又用手指戳了戳我的额头问道:“今天差点就让你这混球毁了我的好事!老实交代?刚才你抓了我几百块?”
我当时眼睛就直了:“什么几百啊?就几块钱。”
她瞪了我一眼又说道:“算上一会儿你要吃的面包,取整了,一百!”,正如我所料,花姐真就狠狠记上了一笔,这就是看热闹的代价。
记完我的账后,她又小心翼翼的取出了油纸伞,一边嘟囔着我没出息只知道乱花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上账之类的话,一边叫过来布丁。然后掏出两张符纸,和杂毛师傅一样,也是用食指和中指夹住一张通阴符,有些夸张的是她竟能一边数落我,一边轻松点燃了符纸,丝毫看不出费了多大的力气,也不像杂毛那样憋的满脸通红。
虽然我和花姐相处了这么多年,但也只是知道布丁就被收在伞里,从前她收布丁时都要背着我进行,早就见怪不怪,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她却要当着我的面施法。
由于我刚刚拜完师,对道术产生了些兴趣,所以特别留意她的动作。花姐唠叨够了,过完了嘴瘾后,才安静的闭上了眼睛,开始念动咒语:“荡荡游魂,何处留存,收回附体、筑起精神。阴符引路,送之魂来。急急如律令!”然后猛地撑开油纸伞,一股寒气扑面而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花姐已经收了伞,又掏出一张通阳符封在了伞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