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两块钱在当时来说已经够我大吃一顿的了,只不过我想今晚去杂毛家看热闹能光明正大些,所以就多弄了点,以便贿赂,那种热脸贴着北山墙的滋味确实不太好受,弄得我大半天就像是睡落枕了,脖子一直拧着劲儿的疼。
等我跑出了很远才有胆量查了查手里的钱,那一把下去居然抓了二十多块,抢走如此巨款估计回家是少不了一夜的唠叨,就凭花姐的人品怎么得也得先给我记上一百的账,然后再从严处理,为了耳根子能清净点,我决心今晚就留在杂毛家过夜。
没走多远就到了李婶儿家的小吃部,要了三个包子一碗粥后,开始稳稳当当的享用了起来,意外的是吃完饭后,竟还能和她闲聊了一下午,而且话题没有重样的,我这么好的潜质不当个妇女之友,真是可惜了。
李婶儿的话匣子一旦打开,可就没了把门的,根本顾不上我是祖国的花朵,什么都敢说,那天话题的精髓就是赵光明因为怀疑媳妇在外边有人,才酒后打了孩子;二愣子去年还偷看过花姐洗澡等等的,我见她聊得起劲就趁热追问起自己的身世,可这娘儿们一听我要问自己的身世就不断地岔开话题,没一句说在点子上的,根本就问不出个所以然。
就这么聊着、聊着天就要黑了,李婶儿知道我回家也没饭吃,便好心想要留我吃完晚饭再走。从这点上来说村里的人对我还算是不错的,花姐整天忙于自己的金融事业,根本无暇灌溉我这朵小花,所以大部分的时间我都是靠刷脸在村子里混饭吃的。
“婶儿啊!今晚我就不给您添麻烦了!帮我装上两斤饺子吧,我带回家吃去,给你钱!”我估计杂毛这个点还没吃饭,正好用饺子去孝敬孝敬他。
“呦呦!这孩子真孝顺啊,这么小就知道疼花姐了啊?行!我马上就给你装去!”李婶子一边夸我懂事,一边乐呵呵的进了厨房。
估计是我给多了,李婶接过钱后就一脸堆笑的,很快两袋子水饺拎了出来,我接过水饺随便客套了几句后,借着门外最后的一抹晚霞走向了杂毛家。
这次我走的可是他家正门,但正门也比后院也强不到哪去,碗口粗细的木头搭了个简易的门框,根本没有院门,不知道哪年贴的春联倒是还牢牢的粘在上面,风吹日晒的已经严重发白,上面的字都快看不见了,要不是今天来的人多,踩了踩院子里的杂草,估计它们比后院的也低不到哪去。
“杨伯伯!杨伯伯!在家么?”由于我们很熟,所以根本没敲门,喊着他的名字我就进了里屋。几嗓子过后,我见里屋没有动静,便掀开门帘走进了他的卧室。
杂毛此时正倒在炕上,抱着空酒瓶睡大觉呢,那半瓶子白酒早就被喝的见了底,在他身边躺着的就是昏迷的赵小四儿。我轻手轻脚的挪了过去,坐在他的身边,也没言语,便从袋子里掏出来一个饺子,掰成了两半,然后塞到嘴里一点点的咀嚼,瞬间那纯牛肉馅的香味就散满了整个房间。
我刚吃完第一个,杂毛就警觉的津了津鼻子,连眼皮都没抬便说道:“香…香啊!牛肉馅的!”然后顺着嘴角就流出了口水,奇怪的是他立刻又昏睡了过去。我见这老小子八成以为是在做梦,干脆把热乎乎的一袋饺子贴到了他的脸上,这样他才醒过来,可恶的是杂毛只见饺子不见人,连头都没抬就急忙抓了起来。
“哎、哎!杨伯伯!您也不问问有毒么就吃啊?”听到是我说话,他立刻警觉的抬起眼皮瞥了一下,然后急忙把抓在手里的饺子塞了回去:“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混球!黄鼠狼给鸡拜年,你的东西我可不敢吃,肯定没好事!是吧?”
“瞧您说的,我还能害大伯不成啊?再说了,您火眼金睛的,就我这点道行也害不了您啊!我这是怕您晚上没吃好,专程给您送温暖来了!”我又把袋子故意在他眼前晃了晃说道。
杂毛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饺子说:“少来!你小子馊主意多了去了,没下药就是有事找我,不说清楚什么事,我就只看着,绝对不吃!”然后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
“呵呵!要不说您聪明呢,啥事都瞒不过您的法眼。这不是听说小四儿出事了么?您又说明天早上给赵叔一个活蹦乱跳的娃儿,我就是好奇!过来看看怎么回事!”
“哟!你咋知道的?这村儿里的碎嘴子还真多啊!要为了这个,还是算了吧!我可没这个口福!”他揉了揉眼睛故意把视线挪到了棚顶。
“看您说的,看不看的不要紧!主要是孝敬您!再说了,花姐早就说过您不行,所以她也准备好救这个小子!您就在这慢慢吃吧,她一会就来接人,我回家看不是更好?切!”我知道村子里只有他们两人懂些道术,所以才这么激他,没想到的是这么简单的一招居然奏效了。
“就你那花姐?算了吧!还是养小鬼打牌得了,这高级的活儿还得让我来!”估计他是怕花姐因此出山,连唯一的营生也给敲了去才这么说的。
“不过!这门手艺可不能给外人看,你今年多大了?”杂毛话锋一转,仔细的打量了我很久然后突然问道。
“七岁!”我明显是被他那挑剔的眼神给盯懵了,脱口而出。
“七岁!哎!也罢!龙生龙、凤生凤!看来你早晚也得走这条路,那就择日不如撞日吧,叫声师傅!我就让你看这场热闹!”杂毛若有所思的说着。
虽然当时我不懂他是什么意思,但一心是为了看热闹,哪里肯放过这个绝好的机会,便随口答道:“师傅!杨师傅!”
“哈哈哈!乖徒儿,打今天起,你就是我杨成风的入室弟子了,今后我会把自己的学问都传授给你,你要发扬我茅山正宗驱魔卫道、匡扶正义…”杨成风看似非常高兴,背着手晃着大脑袋准备长篇大论。
“啊!啊!师傅!我知道了,要不您先吃点吧!”我见他没完没了,便急忙抓起了饺子塞到他嘴里,奇怪的是他却一口吐了出来,说道:“不急!不急!一会再吃吧!施法前要净身、净口的。”
“混…啊!徒儿,这几张符你先收着,就当作是为师的见面礼吧!”杂毛懒懒洋洋的挪到了炕琴边,然后摸出四张符纸递给了我,我见随便喊声师傅还有礼物收,自然恭恭敬敬的接了过来。他给我的分别是两张白色和两张黄色的符纸,上面画的乱七八糟的,再加上我识字比较少根本就看不懂,好在其中两张上还依稀能认出个“令”字。
“令!什么…什么啊!”我手握符纸看了看,自言自语道。杂毛见我还识得这个字就笑了起来:“哈哈哈!还好你能认得这个关键的字。我可明白话说在前,这个带令字的是通阴符,不带的是通阳符,是茅山最基本的符纸!你先收好!等我有时间会将你的大小周天打开,再教你怎么使用!”
“哦!”我小心翼翼的揣好这四张见面礼,冲他点了点头。这时突然就想起了来这的目的,急忙问道:“师傅!小四儿怎么办啊?”
“时辰没到呢,施法也没用,等等吧!我先冲个凉去,你帮我看着点。这个你也帮我拿着!”杂毛看了一眼墙上的老式挂钟,随手递给了我一把铜钱剑,我见这东西可比那几张符纸好玩多了,便比划了两下然后问道:“这个…怎么用啊?”
杂毛一边打水一边头也不回的说:“怎么用?炉钩子怎么用你就怎么用吧,一会你记着用它捅火别烧着自己就行!”杂毛师傅连说话都那么不着调,这么好的铜钱剑就当个炉钩子捅火玩?反正驱鬼是他的事,这场热闹我是看定了,人家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我一边挥舞着铜钱剑,一边坐到了门口等着他洗完澡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