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操场的跑道上思琪陪着女儿跑步,三圈儿下来思琪已经气喘吁吁的跟不上女儿了,小学起女儿外号就是“飞毛腿”,特别能跑,而且善于长跑。霍小凡看着败下阵去的妈妈依然目不斜视继续慢跑,汗珠不住的从涨得通红的脸颊上噼里啪啦的落下来。思琪坐在跑道外围的台阶上看着女儿,她老是希望时间慢些过,可还是拦不住逐渐长大的女儿,每当面临自己的情感问题她都纠结女儿的角度,再年轻的妈妈她仍然是妈妈,母爱是天性,她不想对女儿有一丁点的伤害。
“霍小凡,不要再跑了,歇歇吧,看你累的!”李思琪对着向他跑过来的女儿喊。
“哎呀我的妈啊……累死我了!”霍小凡慢慢的止住脚步坐在李思琪身边:“李思琪,你……行不行啊,老是输给我?”霍小凡一边喘着粗气一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总也不锻炼,身体素质不行啊,再说是你太能跑了,我的青春美少女。”李思琪向女儿竖起一个大拇指。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路灯越来越亮,漆黑的夜色里闪着数不尽的灯光已经没有了夜的浓烈,只是这灯光更显寒冷,思琪给女儿围上围巾,把脸完全裹起来。
“哎呀!捂死了,喘不上来气,热啊!”霍小凡刚运动完身体里的热量还没有散去。
“刚出了汗,如果不包住,容易感冒的。”李思琪命令的口气霍小凡不敢不服从了:“这个霸道的妈,怎么让我摊上了。”她嘴里小声嘟囔着。
“你叨叨啥呢?”李思琪恐吓道。
霍小凡指着远处婆娑的树影说:“那小鸟和她妈妈在吵架呢!这只小鸟一点都不懂事,没有我听话是不是?”霍小凡从小都看着妈妈的脸色,只要妈妈有一点不开心了,她立刻会说好听的话来哄她,很少跟李思琪顶嘴。
“霍小凡,你说如果我结婚了,你会不高兴吗?”李思琪坐回到台阶上,眼睛盯着昏暗的远方,路灯的光芒在她迷离的眼神里交叉成无数条光线一颤一颤的变换着,五颜六色的绚丽游离不定,那光的尽头偶尔出现润石模糊的面孔,朝着她温情的微笑着。
“我虽然会有那么一点点的不高兴,但是我还是希望你结婚的,因为我更希望你能幸福!”霍小凡肯定的回答让思琪着实感动了,眼泪差点止不住:“小丫头,懂什么?回家了!”
“我怎么不懂呢?你的婚事已经是咱们家的头等大事了,太姥和姥姥整天琢磨你啥时候能嫁出去,姥姥说你把她都愁死了。”霍小凡的话是真的,母亲虽然很少跟思琪当面说,但是这个单身多年的女儿真是把老太太愁得不行不行的。
早晨思琪跟家人一起吃过早饭,没有去办公室,直接坐车到了徐薇的律师事务所,徐薇正在给助理布置工作,见思琪进来,抬手打了个招呼示意她坐在沙发上,她并没有停止与助理的谈话:“注意事项都记住了吗?好好表现,打个漂亮仗就靠你了!”女助理答应着转身出去了。
“你好,请坐,嗯……我们是见过的对吧,上次你跟你前夫办离婚手续……很抱歉我忘记了你怎么称呼?”徐薇倒了一杯水给思琪,自己坐在办公桌前,一边跟思琪说话一边打开电脑翻阅资料。
“没关系的,我姓李。”思琪接过徐薇的水杯仔细打量着她,依旧是初见时的齐耳短发,衣着朴素随意,白皙的脸庞清澈的眼睛干净的没有一点妆面,尽管看上去有点不拘小节但是专业的语言和熟练的动作里散发着一个精干的事业型女人特有的气质。办公室里宽大整洁,窗台上摆放着几盆绿植,更引人注目的是办公桌上开的正艳的香水百合吐露着沁人肺腑的香味,飘满整个房间,清晨的阳光温和的照进来,让人仿佛走进了春天。
“你今天找我还是因为你朋友欠你钱的事情吗?我上次给你推荐的律师你没有去找他吗?”徐薇一边盯着电脑屏一边问思琪。
“嗯……我还是想来咨询一下徐律师。”思琪此行完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只是想好好看一看润石的前妻,她想的最多的就是这么好的一个女人你刘润石怎么能把她弄丢了呢?她觉得真是可惜了一个完整的家庭……
“那你把欠条带来了吗?”徐薇问。
“嗯?我忘记带了。”她记得欠条还放在润石手里呢,正巧润石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你在哪呢思琪?中午我们一起吃饭啊,你去市场买点菜好不好?”
“嗯好的,我在外面办点事情,中午我会回去的。”思琪压低了嗓子跟润石说话,她似乎觉得自己声音低了润石的声音就会低了。挂了电话她看徐薇依然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脑,应该是没有听到润石的声音,她松了一口气,把电话揣进大衣口袋里。
王宇生走进办公室把一沓档案袋递给徐薇:“这些资料你要仔细看完我们再近一步沟通细节。”徐薇答应着:“嗯,好!”王宇生出去的时候看了一眼思琪礼貌的笑了一下算是问好,思琪还以微笑。
“那你先回去,等拿到了欠条再来找我吧,没有欠条是不行的。”徐薇说。
“嗯,那好吧,我先回去了,等我拿到欠条再来吧。”思琪起身告辞了,徐薇欠了欠身,笑着跟思琪说:“那您慢走!”
这是一幢被商业区环绕的写字楼,思琪在电梯里站了好久也没有到一楼,正想着这楼层有那么高吗?却发现原来自己忘记了摁按钮。
思琪回忆起当年自己离开霍云明的时候霍云明对自己说的话:“你真的这么狠心离开我妈?我担心如果将来你又找了老公,他如果欺负你了,我能以什么身份去帮助你保护你呢?“
思琪也清晰的记得自己的回答:“无论我将来跟谁在一起,在别人眼里我永远都曾经是别人的妻子,是另外一个孩子的妈妈……”
思琪出了电梯一个人走在大街上,走着走着她就哭了,她总是太多情又多泪。为什么生活要如此奇葩?这个残缺的角色让她五脏六腑都翻江倒海的难受着。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
中午下班回来的润石看见思琪的第一眼就听见她从鼻子里哼出来的一句话:“我今天去徐薇律所了。”
“你说什么?”润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