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多之后,在白氏专门雇佣的郑大律师的办公室里,失魂落魄的走出来了一个打扮妖娆的人——画着浓浓烟熏妆的眼睛,透着无比的绝望,红红的唇也因为沮丧而垂着,暴露的红色连衣裙也松松垮垮的样子。她手里的LV包包也因为捏的时间过长而微微变形。
她就是已经消失了一年多的邓若水。
白雨的病情,因为霍香请来了世界级的专家来会诊,又使用了世界上一流的药物,所以控制的不错,一连拖了一年多,才出现全身机能衰退的状态。而就在前两天,她的生命似乎真的已经进入了尽头,不仅进了重症监护室,而且已经连下了三次病危通知书。
白朵在学校里,还在一本正经的读书——西农和王管家将白雨生病的消息完全封锁了,就连白朵都不知道,白雨其实已经性命垂危,不知道何时就会和这个世界说“拜拜”。而且,她已经开始准备遗嘱了。
某天李默阳像是往常一样,到医院里向白雨汇报工作。在这一年中,他和郁浅凭着白雨赋予李默阳的“绝对权力”,偷偷的转移了不少白氏的资金,准备向外发展他们自己的公司,最后将白氏挖成一个空壳子。
这些小举动当然逃不过西农的眼睛。他甚至将这些事情告诉给了白雨。白雨只是一言不发,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当她准备立遗嘱的时候,就将李默阳也叫了进去,让他当个见证人。
李默阳心里有些忐忑,但是却巧妙地隐瞒了起来。郑律师跟着进来后,就开始记录。白雨期限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李默阳,那眼神虽然不像白朵的那样深邃骇人,但是也有一种让人心慌的能力——更不用说李默阳的的确确是心里有鬼了。
“你长得和你的父亲很像。”白雨还没有开始说遗嘱的内容的时候,突然冷不丁的冒上来一句。
李默阳一惊,但还是故作平静,抬眼看着白雨:“先生,我的父母都已经去世了。”
白雨叹了口气:“李默阳,你是公孙严的儿子,我再看见你第一眼的时候,就已经可以确认了。西农知道你就是公孙默的事情,还是我告诉他的。”
李默阳见自己再也装不下去了,于是便沉下脸,承认道:“没错……我就是那个人的儿子,但是,自从他选择为了追求你而放弃我们母子的时候,我和他之间的父子情分也就到头了。对我来说,你们就是我的仇人……”
白雨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的大笑话一样,“哈哈”两声,接着说:“不过你的商业头脑倒是和你那老爹有一拼了,一年多就可以将白氏百分之十五的财产收到自己的小公司名下——看来,我的那位小助理没有少帮你的忙吧?”
李默阳脸顿时更加阴沉了。他开始思索白雨叫他来当公证人的目的。
白雨转头对郑律师说道:“我的遗嘱是——将白氏被偷走的部分的财产不予追究,剩下的交与公孙严代替我的女儿进行管理,一直到我的女儿有心接管白氏为止。剩下的房子啊,车啊,都归了李默阳了,但是现在的白家别墅还是要留给我的女儿……就是这些。”
当白雨说完这些之后,惊讶的人不仅仅是郑律师,李默阳也惊讶于白雨对于她的格外开恩——毕竟,那相当于将白氏百分之十五的财产就全部送给了李默阳……
白雨似乎看出来了李默阳的狐疑,皮笑肉不笑的解释道:“你知道吗?父子相争,是世界上最为痛苦的事情了,或许你现在还没有体会到……公孙严让我的女儿受了那么多的苦,我就要让他自己试试,成为自己亲生儿子的商业强敌,是一个什么滋味……”
白雨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肌肉似乎都扭曲了,然后突然猛烈地咳起来。李默阳还沉浸在自己的疑问当中,郑律师眼疾手快的按下急救灯。
李默阳突然觉得,白雨不是不爱白朵,相反的是,她比谁,都更爱白朵,只是,仿佛让人难以理解。
但是,什么叫做——公孙严让白朵遭受了很多的苦?
李默阳想要问,却被冲进来急救的护士赶到了门外。
他去问西农。西农却当他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变什么也没有说。倒是王管家感觉李默阳是真的关心白朵,于是解释道:
“几年前,白氏还刚刚起步,欠了一屁股债。公孙董事本来没有打算投资白氏的,但是在看见小姐之后,就改变了主意,同意给白氏注入一大笔钱——但是,那天开始之后,小姐的身子就开始不好了,总是有伤疤淤痕什么的,但是她从来都不告诉我们,我也是在小姐换衣服的时候无意中看到的……后来我们才知道,是公孙严想要用小姐去做各种人体试验……”
李默阳听着,不禁惊呆了。
原来,那几日白朵偷偷出去,并不是因为学习武术,而是去当试验品……
王管家话里面的种种漏洞,比如说,公孙严为什么会因为白朵就改变主意,而他们又是用了什么方法知道了白朵身上的秘密的……这一切,李默阳竟然因为如潮水一般涌来的心疼而忽略掉了。
原来他的白朵,并不是,处处受亲生母亲虐待的孩子;
原来公孙严抛弃他和李漓,并不是因为白雨的原因;
原来他想要报复的仇,最后只是毫无意义的泡沫……
“父子相争,是这个世界上,最为痛苦的事情”,李默阳回味着白雨的这句话,不禁眯眯眼睛。他不认为白雨会体会过这种滋味。
但是,他突然想去看看白朵——心里的愧疚感在得知公孙严和白雨真正的关系之后,像是潮水一样涌上心头,让他迫不及待的想看看白朵的小脸,然后将她入怀,抚慰她伤痕累累的身体……
郑律师回到家后,就看见了衣着妖娆的美女。他仔细一瞧,竟然是消失了很久的邓若水。
他在白氏工作,自然对于白家的人查的比较细致——邓若水现在,是**世家程氏的老大——程伟泽的女人,因为她的父母都在程氏的手上,而她必须要替他们还债。既然用钱不行,就只有用身体了。
邓若水到郑律师这里来的目的显而易见——勾引他,然后让他改遗嘱。
邓若水早就注意到了这位虽然名声远扬,但是一脸横肉,大腹便便的大律师,便装作不在意的向他抛了一个媚眼。
郑律师心里觉得好笑,但是送到口的肥肉哪里有不吃的道理?
第二天,郑律师有一次来到了白雨的病房。这一次,就连医生也说,白雨是挺不过去了。王管家,西农,李默阳,郁浅,还有霍香,都在门外面,担惊受怕的等着白雨的结果——白朵因为所有的人都瞒着她,自然没有到场。
这一次,被叫进病房的人并不是李默阳,而是西农。
西农若有所忧的看着郑律师然后淡淡说道:“老板决定,更改一下遗嘱,你仔细听着……”
当郑律师和西农走出病房门的时候,西农的脸色阴沉的难看,而郑律师也是面露难色。
“郑律师,你说吧,老板说了要立刻公布的……”西农的声音很小,还略带沙哑。
郑律师点带头,在众人灼热的视线中,竟然微微除了些汗——
“下面,我来公布一下,白雨女士的遗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