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白朵只被关了一天就出来了。她的精神状态还是不好,将自己关在屋内,省得出去会见到白雨和邓若水。
李默阳在看完白朵的习题册后,就到楼下准备喝点水。刚一下楼,李默阳就听见王管家的声音——
“郁小姐,你来啦。”
一个甜甜的女声顿时响起来:“王管家不用叫得这么生疏,叫我小浅就好了。”
“哪里啊,郁小姐可是先生的助理,我怎么着也得给你留个好印象啊!”
“您这么说太见外了,我就只是个小助理而已啦……”
这个声音让李默阳顿时愣住了。而名叫郁浅的女孩子进到客厅的时候,看见李默阳,顿时也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
“学长……”
李默阳眼神暗下去,点点头:“郁浅,好久不见了。”
王管家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两个人,问道:“你们两个人认识?”
“李默阳是我大学本科时候的学长,当时照顾我一段时间。”郁浅小声说着,眼神闪烁。
王管家一看就知道这两个人之间有“猫腻”,于是借口说上去看看白朵,实际上是给两个年轻人留了空间。
直到王管家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走廊处,郁浅才小声问道:“学长,我没有想到,你真的会混进白家来……”
李默阳笑笑:“难道你不也是成功的混进了白氏了吗,还当了总裁助理……”
“李老师对我有恩,我不能不帮她出口恶气……”郁浅警觉的望望周围,小声问道,“难道白雨还没有发现你是公孙严的儿子……”
李默阳一把拉起郁浅的手,“这里不好说话,到我房间里。”
郁浅点点头。
一进到李默阳的房间,郁浅就立刻紧闭房门,开始抱怨:“我觉得你会很快出手的——已经过去了几个月,你却一点点动静都没有。”
李默阳低下头。
遇到了白朵,是最意料之外的事情。看着白雨虐待白朵,他甚至希望白朵能够在心里怨恨一下白雨,这样的话,他早早出手,也算是让白朵早早解脱。
但是白朵却恰恰相反。她不仅不恨白雨,甚至处处维护她,替她说话,对她的折磨逆来顺受。他害怕要是现在就开始报复白雨,被白朵知道了,她会恨他。
他竟然这么在乎白朵的想法——这令他始料未及。他原本以为,自己应该和郁浅走在一起,因为至少在为母亲报仇的这件事上,他们是同盟。
“默阳,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郁浅见李默阳不言语,便开始催促。
“再等一段时间……”李默阳想着,等到白朵考到外地去求学,他也被白雨调进白氏的时候再动手,他才不用顾忌这么多。他害怕看见白朵受伤的眼神,冷漠的眼神,不解的眼神,以及——空洞的眼神。
“一直以来,都是你不愿意多等,我倒是想知道是什么改变了你……”郁浅叹了口气。如果李默阳不能和她里应外合,她就只有自己先在白氏内部动手脚了。
李默阳什么也没有解释,不耐烦地转移了话题:“你来这边,有什么事吗?”
“白雨的一份文件落在书房了,让我过来取。”郁浅说完,得意的一笑,轻轻凑到李默阳耳边,说道:“你是不是尝试过几次,都没机会进书房啊?我一出马就什么都搞定了。”
李默阳只好装作投降状,“对对对,我不如你行了吧!”
郁浅一笑,“这还差不多。”她起身就去开门,准备到楼上取文件,谁知道刚一开门,就被眼前一个小小的身影吓到了——
竟然是本应该还在楼上看书的白朵。
白朵抬起眼,直直的盯着郁浅。郁浅下意识的吞吞口水——虽然是第一次见到白朵,但是,她也听说过白家有一个脾气古怪的千金小姐。现在她剧烈跳动的心脏告诉她,她害怕这个小女孩。
李默阳感觉到郁浅不对劲,也就站起身,走到门口。当他看见白朵那小小的身子时,也是一愣,觉得自己浑身都像被扎了针,动弹不得。
久久的沉静之后,白朵淡淡开口……
“默,我有一道题不会。”
白朵对李默阳的称呼让郁浅和李默阳都是一愣。这是他还叫做公孙默的时候,比较亲密的人对他的称呼——难不成,她什么都听到了?还是说她查到了什么?
郁浅稍稍扭过头看着李默阳,似乎是对于白朵和李默阳的关系产生不解——为什么听起来,他们会这么亲密?
白朵见李默阳没有动静,就伸出手,也不管郁浅挡在了自己的面前,就一把抓住李默阳的胳膊,就要拉他走。郁浅只有闪过身子,看着两个人离开的背影微微皱眉。
“朵儿……你……”李默阳不知道白朵现在是怎么想的。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问话。一般在那种情况下,是个人都会认为,他与郁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叫你‘默’,可以吗?”进到房间里,白朵问道。
“为什么不叫默阳……”
“我不想和那个女人叫的一样。”白朵言简意赅。她对李默阳,竟然有着占有欲。而李默阳则是心里一禀——她竟然连他们最开始的谈话都听到了,那么后来呢?
李默阳不敢问。
那天的事情,他们谁都没有再提。
很快,第二天就是高考了。
这一天白朵和李默阳一起出去买文具用品,顺便散散心。他们到一家装潢十分别致的小咖啡馆里喝了些水,就准备回家。
李默阳去结账,邓若水熟悉的声音从白朵的背后高高的沙发后面传来。
“妈,我不是给你说了吗,叫你先离开溪州一阵子,等到我顺利地弄到了钱,就会到程家那里去救爸爸!你现在跑出来,万一被二姨家的人看见了,那我的苦情戏还怎么演?那我还能从她那里得到多少钱?”
“你的脑子里就想着怎么弄到钱……你外婆死的时候,我就躲在太平间外面哭,想进去看一眼也不行……都是你让我成了不孝女……”邓若水的母亲,就是白雪,低声哭诉着,似乎对于女儿的行为并不赞同。
“你……你别不知好歹啊,我这么做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那个欠了**一屁股债的老爸!要不是你当年瞎了眼嫁错了人,我会想到这种办法来吗?再说对方要的可是一千万!我要是不成功的让二姨喜欢上,同情我,我用什么办法才能搞到那么多钱啊!”邓若水似乎是来了气,声音也大了起来。
此时李默阳已经结完了帐,在走道上冲白朵挥挥手,示意她跟过去。白朵站起身,并没有急着走向大门,而是从容的向后站了站,在白雪母女面前露了个脸。
看着邓若水与白雪惊讶的下巴都要落下来的样子,白朵隐隐的勾起嘴角。
邓若水顿时浑身颤抖起来——白朵儿带着笑意的眼睛,才是最令人害怕的武器。
“朵儿,你听大姨解释啊!”白雪没有像邓若水一样沉住气,而是跳起身来,抓着白朵不放。白朵面无表情的转过头,挣脱开白雪的纠缠,然后向李默阳走去。
因为沙发很高,所以李默阳并没有看见白朵是在和谁说话。他没有问,而她也没有准备回答。
他们之间,也像是竖起一座高墙,谁都看不见对方的真实,也不要妄图翻过那鸿沟。